你喜欢这个世界吗？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这种问题若是放在过去、换一种说法吧，若是放在正常的环境之下，有这么一个人当着你的面，甚至可能还一脸严肃的向你问出这样的问题。

雨空所可能做出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哈？”

没错，几乎是下意识所做出的感叹。不是什么充满人生哲理的社会经验，也并非是挤眉弄眼的戏谑嘲讽。

而是这几乎都算不上是回答的下意识回应，感叹词，语气词。

这就若是放在普通环境下的反应与回答。但是，现在却不同，至少周围的一切已然发生了改变，而且是发展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境界。

颠覆常识的改变，冲击性的事实。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人向你问出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也不会再有那种违和感。

“还好吧，并不是很讨厌。”

这是在思考了数十秒之后所做出的回答，而那数十秒的时间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疑惑。对于宁录的突然所问，对于这跟现状并搭不上边的问题，所产生的疑惑。

不过既然宁录问的，对于出自这超越自己大脑常识存在的少女所问出的问题，雨空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的回答。

还好吧，并不是很讨厌，这就是回答。算不上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

“真是暧昧的回答啊，若是只有喜欢和讨厌两个选择呢？”

同样，宁录也并没有就这么接受这个答案的想法。在听到这如同中间一样的回答之后，发出一声轻笑，再次出声，将可选择缩减到了两个。

简单明了，喜欢和讨厌。

“除非是我下一秒就会死亡，不然我是无法用诚实的心态去从你口中的两个选择之一提取一个。”

倒也并非是雨空不配合，可就如他所说的那样除非下一秒就会死亡，自己停止了思考，不然这看似有所选择的回答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改变。

“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所问的问题是一个会根据时间而不断发生改变的问题，都会因为每个人、每一个人的时间段而产生不同的改变。我也是如此，或许在前一秒我还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但是在不久后的未来就会产生厌烦和厌恶。所以除非在那个改变的时刻到来之前就已经陷入了停止，进入了死亡。那么我的确可以从你所给出的两个选择之一做出并非欺骗的回答。”

时间在流动，生活在继续。如同过去雨空并非觉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有多么有趣。最初的确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新鲜，但是久而久之就感觉到了厌烦。

慢慢的脱离的群体，并非受到多数人的排斥而变得孤立。而是自己主动变为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或者说是可以称之为理由的理由。

单纯的只是自己在闹变扭，小孩子的脾气罢了。对于这没有任何改变的生活感觉到了厌烦，然而同时也没有主动去做任何改变着无聊日常的行为。

就这么感叹着持续了下去，直到高中之后遇到了夏琴，才产生了改变。当然，若是告诉教育者是因为恋爱而让自己变得稍微积极一点，想必得到的会是不解与笑声的回答吧。

但就是这么不单纯且目的地明确的理由，让原本已然陷入停滞的雨空再次动了起来。脱离了原本停滞的时间。

“是这样吗……”

“那么就用你所理解的含义，下一秒你就死亡，没有理由，没有道理，就这么被突然告知了死亡通告，突然的死去、这样子的话，你喜欢这个世界吗？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这还真是唐突的设定啊……”

显然，雨空对于宁录这突然追加的设定显得比较无语，苦笑着低声回击道。

“是吗？对于我来说，比起你所猜想的仅存于可能之中的设定，倒是无数可能中的一个。并非遥不可及，而是即将到来……也说不准哦？”

“……”

然而，宁录明显纠正了雨空那天真的想法，用那调皮的声音说着恐怖的可能。若是此时的脸上没有任何的遮挡物，这样子的反差感或许会更加的强烈。

“若只是我一个人的话、被突然告知死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想必我肯定会无比的惊讶，然后会根据那所谓的理由分别产生懊悔和不解，但若这的是下一秒就会发生的事情，那么我的回答是有些遗憾，但是并不讨厌。”

“那么、若是在你身边那些被你所重视的人也一同与你陪葬嗯？”

就在雨空的回答落下的同时，宁录的追问便随之而来。但是不同与之前，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诡异与冰冷。

充满了不适……与死亡。

“……若是这样的话，我不会坐以待毙的被那个所谓的凶手杀死，并且让他摧毁我周围的一切。”

震惊，但并非迟疑与后退。同样毫不犹豫的迎击了回去。

“是吗？就算是虚假的世界也无所谓吗？”

“什么意思……？”

再一次，出现了让人皱起眉头，更加不解的问题。

“那就让我们来打个比方、如果说你所生活的世界是虚构的，而你只不过是被他人所创造出来强行在这个世界进行生活的存在。同样，你周围的存在也是这其中的一员，那你的回答依旧会和之前的一样吗？”

“……”

奇怪的假设，诡异的假设，让人感觉到……不安的假设。

“呵、无聊的问题。”

“哦？我说了什么让你发笑的话了吗？”

明显，宁录没有想到得到的回应是一声干笑。并非追问也并非反驳，而是一声早就得出答案了的笑声。

“当然，你刚刚的假设与话语都是让我想要发笑的理由。你的那种假设本身就是一种可能，只是因为无法被证实而只能称之为假设。夸张点的话、这种说法可以用于任何一个人、一个活着的物种身上，所以本身去思考这种问题就是无意义的。”

“是啊、或许自己真的是在他人的创造之下所存在，那又有什么问题？我的确就是从父母那里诞生下来，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可能性，这样子也可以用作你刚刚所谓的创造。然后呢？那又怎么样呢？之后的生活依旧是通过我的选择而发生改变，跟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呵、那么如果说，你之后的每一步路都是在他人的设计之下呢？”

“至少我并非停止了思考，至少我不回家就此成为那个所谓的玩物，至少我在不断的进行选择。所以，我是活着的。”

诞生的契机充满了各种可能，但是在那些微弱的生命体汇聚到了一点成为一个有形的整体之后，那么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是吗、是这样啊。嗯，我明白了，十分的……~明白了！”

仿佛是放心了一般的舒出了一口气。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不放心，想要确认一下。而且你刚刚的回答不止传入到了我的耳中，还有另外一个「等待着你的人」。”

自言自语一般的低语着，随后就这么直接敷衍了过去。紧接着，话语一转，将视线再次看向了外面的那只眼睛。

口中所指之人已然明确。正是那个直径为止没有一丝行动的诡异存在。

“你听到了吗？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管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之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是你所认为的「虚假」，他也不在意，因为现在以及未来的选择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说，停止下来……好吗？”

宁录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劝解，但更多的却是一丝恳求。这不禁让一旁的雨空更是不解，不过从中也是获取到了一个情报。

宁录知晓那只眼睛的存在，甚至可能还互相认识。

不过，过度的打探他人的过去并非是雨空的习惯，更别说是这种自己所无法跨入的领域。所以讲心中的好奇心压下，同样将视线看向了窗外的眼睛。

一同等待着对方那个可能到来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