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二刻,晚宴终于在热烈的氛围中结束。
吴乾和东方白、熊大三人坐上马车,便在一众解忧卫的护卫下,缓缓启动,朝着王宫外驶去。
“吴帅,你什么时候弄来一颗仙药?俺咋就不知道呢?”熊大回想起吴乾送给虞王的那颗仙药,忍不住憨声问道。
吴乾哈哈一笑,道:“那哪里是什么仙药,不过是我从街头卖狗皮膏药的小贩手里,用一两银子买来的大力丸罢了!”
熊大和东方白闻言,差点没当场晕倒。
“大力丸?”
熊大惊大了嘴巴,差点没叫出声来,好在他还算机灵,连忙用手捂住自己宽大的嘴巴。
“没错,就是大力丸。”吴乾肯定道。
“你就不怕被虞王当场识破?那可是欺君之罪啊。”熊大脸上留着冷汗,后怕道。
“哈哈哈……”
吴乾又是一阵低笑,半晌才道:“在那种情况下,虞王自然不会以身试药,就算他肯,他的王公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等到他们把药送到太医院去研究,没有十天半个月能研究出什么来?”
再说了,这时候又没有显微镜和各种化学药剂,他们用什么来研究这颗药丸的成分?吴乾心中补充道。
“吴帅就不怕万一那药有问题,虞王吃了……”东方白脸色凝重道。
“放心吧!”
吴乾伸出双手,各自拍了拍熊大和东方白的肩膀,道:“江湖游贩卖的药,有可能是假药,但绝不会是毒药,就算虞王吃了没什么疗效,却也绝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的!”
回想起现代社会那些卖假药的,不是用面粉便是用各种糖丸制作假药,一则成本低廉,再则只要不出人命,一般便不会有人追究。
熊大和东方白对视一眼,无不在心中暗自佩服吴乾的胆大以及他对人性的把握。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东方白恭敬问道:“虞王三个儿子,老大憨直,老二狡诈,老三年幼,吴帅为何要推举大王子刘灿为储君人选呢?”
“哈哈哈,不错,东方现在也懂得思考问题了。”
吴乾笑道:“老二刘炎为人阴险反复,若为虞王,虞国或许会奸佞当道穷兵黩武,但同样会危害到丰国稳定的发展环境,老三刘炽虽年幼,却聪慧机灵,又有世家门阀支持,此人若登王位,虞国日后很有可能变得更加强大,想要吞并虞国将难上加难。”
“而老大刘灿则不同,这种人的憨厚性格,注定了他胸无大志,耽于享受,若他为王,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一种机会,一众韬光养晦然后一举吞并虞国的机会!”
东方白闻言大点其头,认为吴乾说得非常有道理。
“你就别不懂装懂了。”
熊大打嘴一撇,嘲讽道:“以你的脑容量,又如何能猜透吴帅的想法?”
“你个该死的臭狗熊……”东方白俊朗的面庞一寒,若不是有吴乾在场,恐怕他就要上去与熊大大战三百回合。
吴乾脸上的笑意忽然渐渐敛去,一双丹凤眼射出令人灼目的光来。
熊大和东方白还以为吴乾是因为他俩斗嘴而生气,吓得连忙挺胸坐直,不再玩笑耍闹。
“若我猜测不错,敌人已经在半路上等候我们多时了!”吴乾沉声说道。
熊大和东方白这才明白
吴乾为何忽地神色凝重,两人随即双双暗吁一口气。
东方白问道:“吴帅有何吩咐?”
“呵呵,无论谁想杀我,都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吴乾幽幽道,他的语气透着强大的自信和威慑……
车队缓缓驶出宫门,远处的街头一片黑暗,似有阵阵杀意传来。
“停车!”吴乾忽地扬声叫道。
解忧卫将领耿三连忙催马上前,隔帘问道:“太傅大人有何吩咐?”
吴乾一挑车帘,躬身钻出车厢,左右望了望,道:“刚才与大王子对饮,喝多了,我去前面小解。”
那耿三闻言,心里忍不住暗笑:堂堂丰国太傅,原来也是个吃多了要拉,喝多了要撒的普通人而已么……
“末将肩负护卫大人的职责,便由末将陪同大人前去。”耿三强忍住笑,一脸正色道。
“你喜欢看别人撒尿?”吴乾假装酒意上涌道。
耿三翻了翻白眼,难为情道:“末将没有这种癖好!”
“那不就行了,你们都在这候着,被人看着我尿不出来!”吴乾说着跳下车辕,径自朝着侧前方街角的黑暗中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张望,以确定无人跟来。
约么走了三十丈远,吴乾终于在一处墙角的阴影边缘站住脚,然后一撩长袍,假装就要小解。
身后的一众解忧卫就这样矗立原地,静静等候吴乾撒尿归来。
耿三望着不远处吴乾的背影,摇头哂笑。
今夜云厚月暗,星星都变得又小又疏,王宫周围的屋舍一片漆黑,人们此时早已进入梦乡。
“前方情况如何?”吴乾冲着面前的黑暗,似乎在对空气说话。
“一共有四处埋伏,一处是云鹤山庄,一处是缥缈阁,一处是青山派弟子,还有一处隐藏的最深,不知什么来路。”黑暗中一人的身形渐渐显现,犹如从黑暗中长出来的一般,此人正是噬魂组首领岳山。
“对方人数有多少?弟兄们能否应付得过来?”吴乾沉声问道。
“这四处敌人的数量接近我们四倍,但噬魂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绝不会害怕任何来犯之敌!”岳山自信道。
“不愧是我麾下最锐利的一把尖刀!”
吴乾赞道:“岳山,噬魂的每一位兄弟都是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精英,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人埋骨他乡。”
“只要吴帅安然无恙,兄弟们就算是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岳山沉声道,只是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竟不带有一丝情感。
“不,你们的命跟我的命一样重要,没有什么差别,我要你尽可能保全兄弟们周全,等到事情一了,咱们一起回家!”吴乾诚恳说道。
岳山闻言心中一暖,自己和诸位兄弟能跟随吴乾这样爱惜手下,把手下兄弟的生命看得甚至比自己都重要的统帅,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是,岳山领命!”岳山激动道。
“嗯,一会交战,你们先不要着急动手,让解忧卫和伏兵先消磨一阵子,你们视情况而动,特别注意那伙不明身份的人。”吴乾叮嘱道。
“是!”
“等到交战开始,我会和熊大、东方白趁机脱离战场。”
“那样也好,你们不在场,我和兄弟们便没那么多顾忌,动起手来便不会畏手畏脚。”岳山赞同道。
“说得好像我是你们的累赘一样……”吴乾嘟囔了一句,这才假装整理好衣服,转身朝马车方向而去。
岳山则忽地一闪,便隐没进黑暗中,仿佛与黑暗融合为了一体。
“大人这泡尿撒得可真够久的!”耿三见吴乾返回,便笑呵呵迎了上来,这话也不知是恭维还是讽刺。
吴乾哪里有心情与他纠缠,只顾踩着长凳登上马车,钻入车厢前,吴乾忽地转过身子,对着一脸嘲弄的耿三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在我们回驿馆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三伙大约两千人的伏兵,这些人都是奔着我来的,你可要早做打算哦。”
“太傅大人怕是消息有误吧。”
耿三一脸不信道:“此处是王城重地,什么人胆敢在这里生事?”
“难不成你忘了今日贼人当街行凶,想要置我于死地吗?”
吴乾笑吟吟道:“我不过是善意给将军提个醒,希望将军早做准备,别到时候损兵折将,如果让贼人侥幸得逞,恐怕将军的朝廷饶不了你,我丰国也会找你算账!”
见耿三面色逐渐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吴乾这才跳起车帘,钻入车厢。
如果真的有一千多人埋伏途中意欲行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像吴乾说得,恐怕到时候自己乌纱不保,性命堪忧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是谨慎些的好。
想明白这点,耿三连忙唤来几名手下将领,吩咐道:“据可靠消息,回驿馆的途中有敌人埋伏,谨慎起见,从此刻起,你们都回去吩咐手下兄弟打起精神,加强防御,同时有一队负责先行探路,发现敌情立时回报。”
“是!”一众解忧卫将领纷纷拱手领命,转身朝各自部下走去。
“一会解忧卫与敌人交上火,咱们便悄悄溜走。”吴乾低声说道。
“也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俺们绕道返回驿馆,嘿嘿……”熊大得意笑道。
却听吴乾否定道:“咱们并不是要溜回驿馆,而是要前往雍和宫去救曼曼。”
“什么?”
熊大和东方白齐声惊呼道,好在此时街上无人,解忧卫距离他们的车厢又有些距离,不然熊大和东方白的惊叫声,自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陆曼曼毕竟是虞国人,吴帅冒这个险值得吗?”东方白沉声问道。
吴乾目光幽暗道:“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曼曼是我的带个女人,我岂能眼看着她香消玉殒?”
“可是夜宴上长公主故意透露这个消息给你,就是要引你前去搭救陆曼曼,而雍和宫此时必定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去呢!”东方白分析道。
“不管他设的是天罗地网还是刀山火海,这一趟我必须得去,我一定要把曼曼安然无恙地带回丰国。”吴乾斩钉截铁道。
“可是……”东方白还要劝解。
却见吴乾抬手制止道:“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叫什么男人?”
见吴乾神色坚决,东方白与熊大只好默然领命。
吴乾这才转忧为喜,道:“咱们不过是想办法把曼曼救出来而已,又不是去要把长公主的脑袋砍下了,应该不会过于凶险的。”
可惜,料事如神的吴乾,这次还真猜错了,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