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的投石车的理论射程最近是六十步，最远是二百五十步，实际上进了一百步之内投石车威力就不大了，要想击中难度也大多了，过了六十步就投石车就没用了。

敌舰队艨艟速度太快，投石车只发射了几轮，就逼进了投石车的最近射程。虽然燃烧弹一再命中地艨艟，无奈地艨艟数量太多，前赴后继地向上冲，十架投石车根本顾不过来。也没能打乱敌舰队阵型，所能做的仅仅是减缓敌舰冲上来的速度罢了。

章秉炎命令：“一至十号战舰投石车在敌艨艟越过射程之后，攻击艨艟后面的战舰。各舰只投掷手，准备投掷燃烧瓶。”

于是前面的战舰上的大力士们，开始做准备。

“敌艨艟距离五十步！”观察员大声叫道。

“各舰投掷燃烧瓶！”章秉炎一声令下，在最前面一字排开的战舰上立刻就飞出了几十个燃烧瓶，接着就是第二轮，第三轮，艨艟冲过这段几十步的距离至少要经过燃烧瓶六七轮的攻击。小小的燃烧瓶对付大舰也许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对付这些艨艟却十分有用，一艘艨艟被扔上几个燃烧瓶，船上的鬼们要想灭火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跳江逃生了。

几十秒钟，数百燃烧瓶便扔进了敌艨艟阵中。二三十艘艨艟着火了，然而这些着火的艨艟却依然向我舰队冲来，根本没有魔族士兵跳水逃生，而是依旧驾驶着着火的艨艟向我军冲锋。

章秉炎大惊，敌人这是要用着火的艨艟点燃我军的舰队舰只，现在刮得是东南风，我舰队处于下风处，要是给这些着火的艨艟撞上，我们这些木制的大船，也必将被点燃。魔族居然也有这样敢死的猛士，在全船着火的情况下依然驾船向我舰队突击。只要这些艨艟能够坚持这几十步距离不沉，马上就能撞上我军舰队了。

章秉炎的舰队速度已经提到最快了，然而大船没办法与艨艟的速度比。而且章秉炎的舰队也没有调头，速度自然不能和敌人的艨艟比。最后这些火船一定会撞上舰队的。章秉炎感到有些棘手，命令各舰只准备拍杆。所谓拍杆就是一根结实的长杆，长杆的一段系有巨石，将杆的中部铰接在船舷固定的竖杆上，有巨石的一段向外，没有巨石的一端用绳索绑定在甲板上。临敌之时将绳索砍断巨石就会落下拍击敌舰。各大船上都装备有拍杆，斗舰两侧船舷各有三根拍杆，五百料战舰两侧则各有六根拍杆，一千料战舰则各多达十余根拍杆，就像一只蜈蚣一样。

由于现代的舰只上没有拍杆这一武器，我自己也对水战不太懂，所以我们的水师并没有安装。结果在公冶鸣部被魔族夜袭，被小船围攻时，找不出合适的近攻武器来打击敌小船，被敌人很容易攻上了大舰。这也是我水师这个军团覆灭的原因之一。公冶鸣在他的报告中强烈要求安装拍杆，而且是做为一个重点来阐述的。于是，我水军能够安装拍杆的舰只全部安装了拍杆，这种武器虽然古老，但是对付近战小船和中等船只还是有用的。

很快那些着火的没着火的艨艟就冲进了我军舰队，各大船的拍杆，轮番拍下，斗舰比艨艟高许多，而五百料的战舰又比斗舰高许多，想象一下从几层楼高的地方拍下来一个巨石，拍在艨艟这样的木船上是什么结果。不管艨艟有没有着火，被拍中的艨艟立刻“轰隆”一声就散架了，成为一堆在水中漂浮的木头。今日一战证明公冶鸣的建议完全正确，也证明了我坚持不让公冶鸣下地狱的决策是正确的。这样的人才，特别是水师人才要保护好。

当然我军能安装拍杆的战舰只有斗舰以上的战船，也就二十艘，其他都是艨艟小船，被敌军不下百艘着火没着火的艨艟冲了进来，场面那是相当得乱。

我军马上有十几艘艨艟被点燃，几十艘船只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不过好在斗舰以上的舰只都安装了拍杆，只要靠近的艨艟都被拍散了架，倒是没有着火也没有被魔族攻上船来，不过同盟军水师第一次这样大规模混战，混乱是肯定的了（算起来公冶鸣那次才是第一次，然而他那六千鬼全部阵亡了，现在剩下的水兵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规模的接战）。

虽然有些混乱，但是总体来看，我军对敌火攻控制得还不错，那些着火的难以扑灭的艨艟立刻被放弃，开了船底的水门，让其自沉，避免扩大火势。（船底的水门也是公冶鸣提出，我军在所有舰只舱底都开了水门）

肉搏战我军也不落下风，虽然魔族士兵的强悍程度高于人类士兵，但是我军却按照平时训练，组成了战斗小组，共同对付魔族士兵，而不像魔族士兵各自为战。这也是公冶鸣的那份报告中提到的。那次混战，我军水师官兵与魔族混战，苦于实力弱于魔族，肉搏战吃了大亏，最后不得不自fen自沉舰只。实战证明运用三个鬼或者四五个鬼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互相支持互相保护，与各自为战的魔族放对，在兵力比敌人有优势的情况下一点也不弱于魔族。更何况现在我军兵力大大优于冲进我军的魔族。

看到一百余艘艨艟就冲进了我军舰队，并且形成了肉搏战，萧骥非常高兴，他本意是要让这些艨艟成为耗费我军燃烧弹药的消耗品的，没想到我军的投石车并没有阻挡住众多的艨艟，而给他们攻进了舰队。这让萧骥喜出往外，他立刻再次派出二百艘艨艟，接着命令斗舰出击。

章秉炎得到观察员的报告，知道敌人的第二波攻击开始了。他四下看看自己的舰队，冲进舰队的一百余艘魔族艨艟已经剩下不多了，那些正在和我军交战的魔族士兵很难再回去了，毕竟能够活着撑到我军舰队里面的魔族士兵是少数，在肉搏的时候兵力上大大弱于我军，敌人的第一波攻击很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

敌人第一波攻击至少损失了一百艘艨艟，而我军最后大约会损失三十余艘艨艟，和一些补给小船。虽然第一波攻击勉强撑住了，但是萧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已经派出第二波攻击舰队，后面还会有第三波攻击舰队。这样打下去，照敌军第二波攻击出动的舰只来看，恐怕自己在第二波攻击之下，恐怕就只能剩下十艘大船。然后第三波攻击中，自己的舰队恐怕就全完了吧。

敌人第二波攻击出动了二百艘艨艟，后面还远远跟着斗舰，看来这架式是打算一举拿下三镇水师了。章秉炎感到嘴中发苦，他誓言旦旦地在通讯会议上表示能撑到魏斐赶到，至少能撑三天。然而真正到了实战，这才第一天，敌人的第一波攻击就攻进了舰队，消灭了自己艨艟的三成兵力。下面怎么打？难道真的像总司令说得那样，立刻撤退到江渚？让敌舰队与魏斐去决战？

这样一来，三镇水师是保住了，但是自己的这个司令怕是当到头了。汉总司令一向宽容，连公冶鸣那样的大败，他都保下来了，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其他的将领，尤其是邓延年和魏斐还有总参谋长寂寞的小鱼都不会放过自己，更何况小鱼还强烈反对自己的作战计划。就这样回去了，就算不会下地狱，以后恐怕再也没机会带兵了，那样的结果对章秉炎来说还不如下地狱呢。

章秉炎咬咬牙，打吧，老上司魏斐说得对，舰队打烂了我们可以重建。如果自己过于保守，即使保住了舰队，却导致魔族全军顺江而下打败了魏斐部，那自己可就百死莫赎了。哪怕自己等不到魏斐部赶到就全军覆没，也能把魔族水师打个七七八八，那时候魔族还有实力和生力军魏斐部决战吗？这个战役构想是自己提出来，现在硬着头皮也要上。

观察员报告：“敌艨艟前锋已经进入投石车射程。”

章秉炎正要命令用燃烧弹轰击，军需官报告，各舰燃烧弹已经用掉四分之一。章秉炎脑袋“嗡”地一下，他妈的，这帮家伙投燃烧弹像不要钱似的向外撒，这才是敌人第一波攻击，就用掉了四分之一的燃烧弹，下面的仗怎么打？他几乎要骂出声来。

他突然想起来每艘船上都装备有一定数量的炸药包，做为投掷弹药，这是汉生总司令特别要求的。本来燃烧弹被证明是对付敌船只的最好弹药，但是汉总司令却仍然命令用宝贵的位置备配一定数量的炸药包，说是一定有用。但是在水师将领们看来，炸药包要准确投掷到敌战船上才有用，在这水上，双方都在不断移动，投掷炸药包的船只也在上下起伏，要想准确投到某艘敌舰上是非常困难的，当然不如一炸一大片火的燃烧弹对付敌舰好用。所以打到现在仗没有一个舰队的指挥使用炸药包。大家虽然不敢违反汉总司令的命令把炸药包换成燃烧弹，但是不使用还是可以的。

然而现在燃烧弹用得太快，敌人第一波攻击就用掉了四分之一，所以章秉炎把主意打到了炸药包上。他不觉得炸药包能对敌艨艟起多大作用，但仍出去总能碰上几艘吧，至少炸翻几艘是可能的。燃烧弹他还要用来对付敌人的大舰只呢，不能全使在艨艟上。

章秉炎下了命令：“一至十号舰只投石车，七寸引信，炸药包，对敌艨艟队一发射！”

傍边的参谋人员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是炸药包？”

章秉炎瞪了他一眼，重复道：“是炸药包！七寸引信，一发射！”

命令被准确无误地传递下去，“嘭”十枚炸药包，滑过二百五十步距离，在敌艨艟阵空中爆开。首先观察斗上的观察员看到的是一片闪光，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然后感到迎面而来的疾风。接着他看到了不敢相信的景象。由于敌艨艟有二百艘，非常密集，每枚炸药包下面都有几艘艨艟，这几艘艨艟的下场是直接翻沉，而靠近这几艘艨艟的其他船只全部乱了起来，很快就有船只打横。

观察员语无伦次敌报告：“命中了十八艘艨艟，不对，是十九艘，不对，是二十艘，天啊，沉了，已经沉了十艘，还有船打横，不知道算是不算命中。”

下面的章秉炎忍无可忍，叫道：“到底沉了几艘？你胡言乱语什么？虚报战绩，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观察员战战兢兢地说：“报告章司令，沉了十艘，现在还有十艘正在下沉，还有五艘打横了。在下不敢虚报战绩！”

章秉炎实在不敢相信，一轮十枚炸药包袭击居然能把敌人艨艟打沉十艘，他先下命令：“各投石车，炸药包继续轰击。”

然后他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观察斗，亲自查看敌情。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敌艨艟真的沉了十多艘，水面上飘着无数碎木。接着第二波的炸药包攻击又投掷到了艨艟队伍里，剧烈地爆炸再次响起。在炸药包下面的艨艟就像纸糊的一样，直接沉没，靠近一点的艨艟被炸药包飞出的如雨一般的铁钉和铁片打了个千创百孔，上面的魔族士兵成片地被扫倒，落到水里。就算船没有被打沉，上面的士兵却被扫光了。怪不得船只会打横。

章秉炎目瞪口呆，嘴唇有些发抖，半天才从不敢相信变成了狂喜道：“哈哈哈，这下我看魔族还怎么冲上来。”

炸药包对付大舰如果不能扔到舰上，效果确实不好，最多是对一些裸露在船面上的人员杀伤。但是对付艨艟这种小船，特别是如此密集的船队，那效果太好了。两百艘艨艟还没有靠近一百步距离，就被炸药包炸沉了一半多，还有很多船只上面已经没有魔族兵士在上面操控，完全是漂在江面上。魔族的第二波攻击算是彻底失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