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一场遭遇战，魔族方面并没有想到人类把南面的同盟军水师全数调了上来，所以并没有什么准备。而人类这边也没有想到，第一次与魔族碰面居然就是上万水军。

卢锋的副将崔鹏有些底气不足，道：“将军，敌军数量占优，又是顺流而下，占有地利，我军是否暂避一时？”

卢锋道：“虽然敌军顺流而下，然现在是东南风向，我军有风帆助力，地利算是和敌军各占一半。至于数量，我军的五百料战船可抵敌军十艘斗舰。更何况此是与魔族水师的第一战，如我避战，如何向魏帅交待？陆维镇急等着我军打败敌水军，截断南岸敌军退路，这又如何避得了？”

随不纳崔鹏之言，命令接战。于是魔族和人类的水军第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

五百料战船一字排开，船上投石车准备投掷燃烧弹。

观察员在观察斗向下报告距离：“敌舰队以二十五艘斗舰为前锋，艨艟护卫左右，距离我五百步。”

船上有专门的计算人员，立刻根据两舰队的速度，开始估算敌舰队进入二百五十步我投石车射程的时间：“大约十分钟，敌舰进入我投石车射程，燃烧弹用七寸引信，可以保证在敌舰队上空爆炸，点燃敌舰。”

分钟计时是我教给军队的，以前用时辰计时也是可以的，但是在战舰作战时，就必须要用更加细密的分钟计时，甚至要引入秒的概念。如果大将命令用什么一注香来计时，肯定会耽误事情。所以小时分钟秒的时间概念，在航海学院都有教授。军队里大多用上了这个更加简单和准确的计时工具。

比如船上的观察员不光要求眼力要好，看到敌舰喊敌舰来了，还要会简单的拇指测距术，测出敌舰队的距离，以及一段时间内与自己距离缩短量，从而得出双方的相对速度，提供给下面的指挥员和计算员。而船上的计算员，他要计算弹道，弹药飞行距离和时间，甚至还要根据风速风向来指挥船上的投石车做射程和方向调整，以及选用不同的弹药引信，所以秒对于他们都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卢锋命令燃烧弹换成七寸引信，等待敌舰进入射程。

由于各位鬼民都有通话器，所以旗语是没有必要的，命令的下达非常快捷，立刻五艘大战舰都做好了准备。

观察员报告：“敌舰进入投石车射程！”

卢锋立刻命令：“一到五号战舰投石车，燃烧弹，一发射！”

“一到五号战舰投石车，燃烧弹，一发射！”命令被迅速重复着传达下去。

“嘭”五艘战舰前端的投石车投出了燃烧弹，滑过了二百五十步的距离，在空中爆开了五朵橘黄色的闪光。

观察员报告：“射失四弹，一弹命中，敌一斗舰燃烧。”

一枚燃烧弹在一艘斗舰上空爆开，火焰四射在这座斗舰上，一时之间整个斗舰全舰起火。它傍边的两艘斗舰也沾上了一点火，但是火不大，观察员只算命中了一斗舰。

第一轮就命中，让卢锋非常开心。要知道观察员和计算员报出的距离、速度、风速也都是估算出来的，不可能准确。即使所有的数据都准确，船在水中上下颠簸，投石车又不是大炮，也不可能投得很准，一般投几十能中一就很不错了。今天显然卢锋的运气非常好，第一轮五枚燃烧弹就中了一枚。这种燃烧弹，一但在木船上燃烧，很难被水扑灭，魔族又没有什么干粉灭火器，所以火势只能越来越大，中了一枚这艘斗舰就算是完了。

观察员报告了落点的偏移：“落点偏左了五十步，现距离二百三十步。”

计算员飞快地计算出投石车需要做出的调整，命令五艘战舰上的投石车做出一些微调。

卢锋命令：“一到五号战舰投石车，燃烧弹，三发急射！”

“一到五号战舰投石车，燃烧弹，三发急射！”

五艘战舰投石车各投出了三枚燃烧弹。

很快观察员报告：“射失十弹，五弹命中，敌三斗舰和两艨艟燃烧。打得好！”

投石车是向中间的斗舰投掷的，但是却有燃烧弹偏到了敌舰队的外围去了，两艘倒霉的艨艟被点燃了。

接着观察员报告：“敌舰队加速向我冲来，距离二百步。”

卢锋命令：“全舰队落帆，顺流而下，保持和敌舰队距离，继续用投石车六寸引信燃烧弹轰击敌舰队。”

“全舰队落帆，顺流而下，保持和敌舰队距离，继续用投石车六寸引信燃烧弹轰击敌舰队。”

舰队并不掉头，而是落帆顺流而下，速度虽然慢一些，但是却比这个时候舰队掉头要快得多。要知道在大江上整只舰队掉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按照严格的顺序和程序来，发生相撞事故的可能性几乎百分之百。特别是两水师对阵，只要稍微一耽搁，敌人就冲上来了。

这就是从蒙古骑兵的逐突骑射战术引申来的战舰战术。因为我们投石车的射程远远大于对方，由于双方都是顺流而下，敌舰始终不能把二百步的距离缩短到可以攻击我舰队的距离，这样敌舰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下，虽然投石车命中率不高，但是敌舰密集程度很高，几轮投掷总会有燃烧弹命中，加起来战果可就大了。这是一种单方面的屠杀，最后敌舰在被命中七艘斗舰，二十八艘艨艟之后，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损失，只好挂上了风帆，掉头向上游撤退。然而卢锋看到敌舰队撤退，自然也命令扬帆，向上游追击，继续保持二百步的距离，继续用投石车轰击。

敌舰队指挥耶律布花被卢锋这种无赖打法搞得暴跳如雷，大骂我军无耻！然而怎么样的辱骂也改变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舰队会被敌人一点点消灭殆尽的。为了保住舰队的核心斗舰，他命令所有艨艟一起向我舰队冲击，阻拦我舰队，尽量靠近我舰队，与我肉搏接战。而他自己则带领剩下的斗舰向上游逃，先要跑出我投石车的射程之外。只要艨艟上的魔族士兵能冲上我们的大船，耶律布花坚信魔族士兵战斗力比人类士兵强上百倍，只要给他士兵肉搏的机会，敌舰队这五艘五百料战舰就是他的了。到时候他再回来，把这些人类一个个亲自下魔族的地狱，让他们好好尝尝魔族地狱的滋味。

魔族剩下的八十来艘艨艟顺流而下，向我舰队冲来。一下子就把我舰队的去路给拦住了。我们只好转移投石车的攻击方向，首先攻击那些顺流而下的艨艟。然而艨艟船小，速度快，又是顺流而下，用五部投石车攻击效果很差，当艨艟距离冲进一百步之内，我们只点燃了三四艘艨艟。眼看魔族水师就要冲上来了。

卢锋命令，投石车不打了，所有船员准备用手投掷的燃烧弹。每艘船首先是臂力最大的将士站到船头，他们中很多能把燃烧瓶投到六十步远，比一般的弓箭手射的箭还远。观察斗上的观察员，不断报着敌艨艟的距离。当报到六十步时，卢锋一声令下，这些投掷大力士们，开始助跑，几十个燃烧瓶被投掷了出去。第一个投完的大力士，立刻闪在一边，避开第二个助跑的投手，然后回到后面排队。第二个投手的燃烧瓶也出手了，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一分钟内，上千个燃烧瓶被投掷出去。

敌军的前排二十多搜艨艟上面的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第一轮弓箭，就挨了一顿燃烧瓶的袭击，立刻燃烧起来，我们的燃烧瓶是参考了莫洛托夫鸡尾酒燃烧弹道的做法来的，一旦在木船上燃烧，很难被扑灭，尤其是艨艟这样的小船。由于现在刮得是东南风，卢锋并不担心大火会烧到自己，但是却不能让这些火船撞到自己的船上了。他命令落帆，再次顺流而下，拉开与艨艟的距离。

由于刮得是东南风，前排着火的艨艟，立刻连累到后面的艨艟，风把火刮到了后面好几艘艨艟上。这些船有前面着火的船隔着，再也不敢冲了，而是扬帆，向上游逃跑。接着又有几艘刚刚扬起帆的艨艟被风刮来的火点燃船帆，燃烧起来。满江都是着火的敌舰，我军也没办法追敌，只得停下来等待这些船只沉没。

耶律布花总算逃掉了，然而他派来拦截我们的八十来艘艨艟能够逃回去的只剩下一半多。耶律布花气得要吐血，自己的舰队明明数量比对方多，魔族战士也都是不怕死的勇士，但是敌人这样的打法，让他毫无办法。这些勇士根本不能够靠近敌舰，自己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射上一轮，就被敌军打败了，肉搏就更加谈不上了。自己带出来的二十五艘斗舰只剩下十八艘，一百一十艘艨艟只剩下不到五十艘，怎一个惨字了得。损失了这么多舰只，居然没有任何战果，他不知道回去怎么向魔族水师都督萧骥交待。如果主帅一怒之下把自己下了地狱，自己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然而他也不敢不回去，不回去把敌舰这种打法禀报给都督，估计魔族水师还会吃亏。耶律布花还是忠于魔族的，即使都督真要把自己下地狱，也要把这个消息禀报给都督，让都督有点准备。

魏斐接到前锋卢锋的报捷大喜，这种战术第一次经过实战的检验，效果不错。邓延年的舰队上也有投石车，但是却没有这样的战术，而是先投燃烧弹，然后就靠近了肉搏。这是总司令汉生在上次视察水师时提出的战术，他说这是受到了蒙古骑兵逐突战术的启发想出来。希望魏斐把它完善，运用到实战中去。现在看来这种战术大获成功，完全是对敌舰的一种屠杀，敌舰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就必然被动挨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算魔族的士兵一个顶二个人类战士，但是你靠不上来，拿什么肉搏？魏斐觉得总司令就是神，这样的战术也能想出来。

我收到了水师首战大胜的消息，马上把捷报发给了鬼皇，并为卢锋和魏斐讨封。鬼皇大喜，立刻奖励魏斐和卢锋，升卢锋为楼船将军，升魏斐为裨将军。楼船将军在鬼皇的将军系统里是个杂号将军，而裨将军则是常设将军，比校尉小一级。鬼皇还真小气，这么大的胜仗居然只封了魏斐一个小裨将军，而卢锋才是一个杂号将军。我是大将军，对我的麾下，完全可以由我自己给他们将军称号。然而现在是和鬼皇合作期间，所以为了表示对鬼皇的尊重，我还是向鬼皇讨封，表示我听从鬼皇的旨意。鬼皇自然很开心。而我命令参谋部给卢锋和魏斐记功，等战役结束再颁发勋章。魏斐和卢锋对鬼皇的封官也不以为意，毕竟只是名头，鬼皇不会发一个铜币给他们。

我命令邓延年部的三镇水师立刻学习掌握该战术，同盟军水师也要进一步掌握熟悉该战术，可以采取轮战的形式，让每一支舰队都掌握该战术。卢锋以六千水兵大败耶律布花一万水师，烧毁斗舰七艘，艨艟七十余艘，而自己无一损伤，这样的战绩让邓延年这位老将军也咋舌不已。三镇水师司令章秉炎就更加神往了，他是水师司令自然知道水战是怎么回事，要想打败敌人，由于自己的战船确实好于敌人，还比较容易，但是要想大败敌人还自己无一损伤，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于是邓延年部，所有的水师将领都在认真学习这个战术，而卢锋的战例也编发成册交给邓延年部学习。这个战术被同盟军水师正式命名为卢锋逐突战术。本来参谋部想要命名成汉生逐突战术的，结果被我否定了，我把我的名字该成了卢锋。仗是人家打的，我只是纸上谈兵，岂能抢了卢锋的名头。于是卢锋借着这一战名扬天下了。

魏斐严格执行了我的命令，让同盟军水师将领轮流率领舰队出击攻打魔族舰只，每一位将领都有机会率领五千到六千鬼左右的舰队袭击敌人。远程就用投石车，近了就用燃烧瓶。当然每次战斗都会有所损伤了，因为第一战是卢锋逐突第一次实战，打了敌舰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敌舰一看到我舰队，要么立刻就跑，要么立刻就用小船拼命向我舰队靠拢。有好几次都造成了肉搏战。有几次还用着火的小船撞上了我军的船只，烧了几艘。章秉炎的水师也同样分成两支舰队，对敌舰袭击熟悉卢锋逐突战术。总体来说，虽然我军水师有所损失，但锻炼的队伍，而且基本上每战必胜，魔族水师逐渐被消弱。我水师与魔族水师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参谋部制定了与魔族决战的计划，就等实施的机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