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会让他恨他，他也不后悔，至少她会永远记住他，哪怕记住他给她的伤害。

"莫云，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

女子泪水一涌而出，狠狠的看着男人，"云千陵，我恨你！"

恨吗？

那就好！

男人看着她蒙上水雾的美眸，也是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的眸，有那么多神色，清澈、哀怨、恨以及绝望，胸口骤然一痛，用力撕下床单的一截，长臂将她的眼睛蒙住。

空气中亦是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穿透他的心脏，恍若间，感觉到死亡将近。

微微动唇，却没有叫出声来。

如果此时莫云看的见，将会知道他的口型是——莫云！

莫云不记得他是何时放过她的，只记得他嫌恶的用被子将她的身子遮住，衣轴抽离间，她只听到世界上最冷的声音，"最后能赐给你的，收下吧！"

是什么？就是这一场无爱的欢爱吗？

呵呵，世界上最冷情之人，不过是他云千陵！

莫云忍着痛起身，穿好璃妆的衣裳，将头发简单束起，下了床捡起地上和离的书信，捏在手中。

既然是他想要，那她就成全他！

刚出门就看到巧兮。

"侧妃，你怎么了？"巧兮刚才有听到动静，刚过来就看到莫云从房门出来，那模样像是失了魂一样，她叫她的声音都是近乎颤抖。

莫云看她，小脸上为自己担忧着，或许在这个异世界是有人真正关心她。

帝云天、清水、巧兮。

"我没事！"

"明明你的样子就不好，发生什么事了侧妃？"

莫云摇头，"巧兮，我以后不能保护你了。"

"侧妃，到丢发生什么事了？"

莫云没有回答她，转身就走。

这个地方，似乎多呆一秒都会觉得很痛。

碎玉轩。

云千陵站在纱窗旁看着外面，声音淡淡，"她离开了吗？"

长安抱拳微微颔首，"侧妃已经离开了！"

云千陵忽然回眸看他，眸中发出冷肃的光，"她不是侧妃了，以后不要再叫错。"

长安立刻低下头，"是！属下知错！"

男人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莫云不知道往哪里走，只是沿着四王府后面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

她在想一些事情。

比如，她和云千陵已经这样了，她要不要换回丞相的身份？

比如，她要不要和清水说这一切？

比如，她不做会丞相又何去何从？

脑海像是要被炸掉似得。

就在她迷惘间，从树林里骤然飞出几个黑衣人，莫云蹙眉看着黑衣人逼近。

潜意识是判别这些人似乎是谁的人。

璃妆一般宅在家中，不会有什么仇家，那就是云千陵的仇人。

云千陵最大的仇人就是云靖天。

那是云靖天派来的吗？

"你们是什么人？"莫云警惕起来，冷冷扫过数十个黑衣人。

"杀你的人！"为首的男人双眸一寒，众人一涌而进。

莫云飞身而起就与几人打了起来，虽然身上的毒已经排除，但毕竟是大病初愈，刚才还被云千陵如猛虎一般对待，如今也是元气打伤。

几次交手最终败下阵来。

一把长剑指着她的心脏，莫云抬头看着男人的眸。

"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黑衣人冷冷一笑，"你都是要死的人，我就告诉你，主上说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知道的太多，必须杀无赦！"

主上？

没有利用价值！

杀无赦！

脑海里骤然浮现男人的脸，莫云只觉得心中大痛。

身上的伤已经让自己麻木，就看见剑快要刺进胸口时，面前的男人居然倒下。

莫云想回头去看是谁，身子虚弱的让她已经无法在清醒，身后的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莫云。

恍惚间，她看到一张银色面具。

是凤千离吗？

男人抱着莫云，寒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伸出手取下银色面具，赫然一张俊美无涛的脸，是四王爷云千陵。

几人同时变了脸，全部跪下，"主上！"

"谁让你们来的？"

为首的男人愕然抬头，"主上，是我自作主张，与他们无关。"

男人寒眸落在怀中女人的小脸上渐渐变暖，声音却犹如地狱修罗，"你不说，本王也知道是谁让你们来。"

为首的黑衣人一听，脸上就变了颜色，叩首，"主上，与姑娘无关，都是属下的意思。"

男人忽然抬头，面上浮上一层阴霾，"你们的主上到底是谁？"

为首的男人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主上，您不能再被这个女人迷惑，您为了她一次一次的改变计划，一次一次的伤害敏儿姑娘，既然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她知道的又那么多还留她..."

"噗！"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空气中的掌风击的身子飞了好远，抬头愣愣的看着云千陵。

"这是本王的事，你回去告诉她，不能再有下次！"云千陵收回大掌，声音冷的骇人。

男人捂住胸口，看着云千陵戴上面具将女子打横抱起。

这个男人，已经喜欢上这颗棋子了吗？或许说是爱。

"撤！"

"是！"

众人离去，心中得出一个结论，男人心中的底线早已不是敏儿姑娘。

云千陵抱着莫云施展轻功，跑的很快，他不知道她现在的伤到底如何，只感觉自己的手湿湿的，不用想，那一定是莫云的血。

前面一处破庙，云千陵将莫云抱着走了进去，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撕下自己的衣角为她包扎，有的伤口很深，有的又不深。

她的体温在逐渐下降，云千陵看着她苍白的像一张纸，心中莫名惊慌。

幸好他来了！

幸好！

如果来的再晚一点，这个女人或许就...

他不敢想，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把小手抓的紧紧的，很紧，喉咙都是紧的。

他本来不打算来，但是心中放不下，就换上了凤千离的衣裳一路找寻莫云，云千陵的身份既然无法面对她，那凤千离一定可以。

他看得出，这个女人对凤千离有一份莫名的情谊。

所以他来了，也幸好他来了。

刚走过来就看到她倒在地上绝望的样子，见他的属下那一剑就要刺过去时，他慌了，从来没有的慌乱...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待到帮莫云将身上所有的伤包扎好，一瓶金疮药已经所剩无几。

女子睡梦中也蹙起眉，他心中一痛，伸手想要将她蹙起的秀眉抹平，刚刚抬起手，女子睫毛颤了颤，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莫云微微睁开眼，身上的痛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视线里是一张模糊的银色面具，渐渐变的清晰，莫云一愣。

真的是凤千离。

"你醒了？"

似乎自己璃妆的身份和这个男人没什么接触，莫云装作不太确定，"凤，凤大人？"

男人心中微微骇然，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到了这个时候，莫云竟还在帮他掩饰着，喉结一动，"我刚好路过这边就看到你被一群黑衣人围攻，发生什么事了？"

一方面，他想知道他们和她说了什么，另一方面不猜穿她，给自己一个身份去和她相处。

莫云抿了抿唇未语，只是小声的说，"谢谢你，凤大人！"

男人忽然勾唇一笑，这个女人在他面前都可以将心思隐藏的极深，又何况是凤千离呢？

"举手之劳而已，四侧妃，本座送你回府吧。"男人说着，目光落在她略有些苍白的脸上。

莫云看着他的眼，月光下，莹润无比，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是关心自己。

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忽然苦苦一笑，"你叫我璃妆吧，我已经和四王爷和离了！"

男人眼中明显有着几分震惊，片刻恢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

"无事，都过去了。"

"那你的家在哪里，你受着伤，我送你回去吧。"

家？

莫府，还是丞相？

听刚刚为首的黑衣人说，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不可能是回这两个地方。

忽然有些想哭，在这个地方四年了，居然连自己的家都没有...

微微摇头，"我没有家。"

男人听她的声音很小，小到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当听清楚时，心中一阵大起大落，是啊，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家，只是无线的风浪。

"在京都，凤某也有一处宅子打算以后退休官场就住下，现在也是无人，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在我那住下！"男人唇边噙着笑意，向她伸出手。

没有人知道莫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莹润的眸光、勾起的唇那一刻的心。

如同是雪中送炭，男人一袭黑衣却如同天神一般，她不由自主的向他伸出手，忽然肩上一疼就要落下，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

莫云感觉手心一烫，看着是男人拉起了她的手，心中微微荡漾，"谢谢。"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莫云有些抵触的挣扎，耳边就响起男人温润低沉的声音，"姑娘无需误会，你现在身受重伤，我也会一些医术，对你，就是我的病人。"

莫云这才放弃挣扎，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有那么一刻，莫云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份安定，没有阴谋、没有算计，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可以正常的过日子了？

似乎这一切都平静下来，在朝为官的不是她，只是真正的璃妆。

自然莫云也不知道云千陵此刻的想法。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似乎她是易碎的，也如同他现在这般彷徨的心，前一刻推她走，下一刻还是用另一个身份将她留了下来。

垂下眸子看着莫云闭着的眼，她的唇、眼、脸颊似乎如同一根刺扎进了他的胸口，住进了他的心房。

妖精！

当来到京都的一座大院时，莫云已经睡着了。

云千陵将她放在床榻上，再给她盖好被子。

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着几个字，"有什么需要找晓娟，下了早朝回来看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