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过来接过盒子又上前去，将盒子递给云帝。

云帝看到那个"陵"字，面色并不好，看着莫云，示意他继续。

众人也将目光重新投向云千陵，得意有之、急切有之、担忧有之。

"王爷可有话要说？"莫云这个时候把主动权交给了云千陵。

云千陵微微勾唇，"莫大人觉得一个首饰盒上刻着个'陵';字就是本王所为？"

莫云摇头，"并不是，但也可能是，需要求证，四爷昨日的行踪能否告知大家？"

"上午在与莫大人下棋，下午去了陵墓祭拜母妃！"

陵墓！

云帝听言，微微一愣，却也瞬间恢复。

苏柏自然知道下棋一事，澄清："昨日上午微臣与莫大人一同去四王府调查时，莫大人在调查过程中与四爷下棋！"

众人明白了，而莫云却沉静在他说的陵墓。

祭拜。

那就是淑妃的忌日，云千陵才会去祭拜。

当年，淑妃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云帝为了她修建了长月楼，每日晚上都会陪淑妃赏月。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淑妃被云帝打入冷宫。

也是那个时候，淑妃在冷宫生下了云千陵，但淑妃因失血过多，最终消香玉损。

莫云轻轻扫过云千陵，见他面无表情，她想，他心底应该是难受的吧。

莫云微微咳嗽，掩去异样，盯着云千陵，眯着眸子问，"可有人证？"

"九妹与本王在一起！"

"喧九公主前来！"云帝听言，立即吩咐张公公。

云千陵微微勾唇，似嘲笑，莫云将这个轻微的动作收入了眼中。

这云帝是有多不信任云千陵，这会儿去请九公主来，也是因为不信任。

没一会儿，九公主便入了大殿。

一袭粉红冬衣，外面披着白色大氅，小脸因为冷的关系，红扑扑的，可爱极了，女子只有十三岁，却能看到嫩稚的小脸上清丽脱俗，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她来到殿中，一双水眸灵动扫过众人，最后在云千陵旁跪了下来，"儿臣给父皇请安！"

云帝眉微微展开，似乎缓和了他的心情。

"若曦，你昨日下午去哪儿了？"云帝直接问。

"若曦下午去找四哥玩，四哥说要去看淑母妃，若曦就跟着四哥去了。"若曦说着。

见她双眸灵动的眨了眨，云帝判断九公主没有撒谎。

云帝点头。

若曦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歪着脑袋问："父皇，你为什么不去看淑母妃？"

众人呼吸停了一拍。

全部将目光投向云帝。

王皇后与贤妃似乎比较激动的想听到答案，毕竟，当年云帝为了淑妃对她俩冷淡了不少。

而云帝似乎没想到会被九公主这么一问，面色果然是冷了下来，"张公公，带九公主下去。"

若曦忽然害怕了，她能感觉到云帝怒，只好乖乖的跟着张公公离开。

莫云却没看那么多，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云千陵。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沉痛。

或许九公主的问题，问到了他的心。

九公主离开后，回到话题中来。

"此次并不能证明什么，仵作已经断定红霞是自杀。"苏柏忽然出声了。

众人点头，这一举只能证明云千陵有不在场证明，但红霞是自杀，死于报恩，这似乎真不能证明什么。

"那苏爱卿如何证明？"云帝问。

"回皇上，红霞的弟弟，二狗或许知道。"

"此人可在？"

"在殿外！"

莫云微微一怔，到没想到红霞的弟弟来了。

"宣！"

当一个大概十二来岁的小孩子走进大殿时，众人都向他看过去。

男孩儿似乎很害怕，从他红红的眼眶中不难看出他哭过。

莫云心中微微一痛。

男孩儿走近了跪在殿中，"小人，参见皇上。"

云帝点头，示意苏柏继续审。

"二狗，呆会我问，你答。"

二狗似懂非懂的点头。

"二狗是否记得小时候被人救起？"

二狗点点头，"记得。"

"那时候你多少岁？"

"七岁。"

"你姐姐呢？"

"十三岁。"

"当时的情况说给大家听听。"

"我..."

"二狗，如果你不说出来，你姐姐会死不瞑目！"

二狗听了就红了眼眶。

"那年，爹娘过世了，二娘把我和姐姐卖到青楼，姐姐初次陪客的那一晚上，被男的救了，他替我们赎身，姐姐说他是我们的恩人。"

原来是这样！

"那你可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

"记得。"

"可在这殿中？"

二狗开始看每一个人，看完后，摇了摇头。

然儿正要说没有时，看到了埋着头的张公公，忽然就急了，"是他，是他！"

众人跟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竟是张公公！

有人震惊、有人失望、有人害怕...

张公公更是"扑通"的跪了下来，"皇上，咱家没有！"

莫云也很震惊，云千陵看着男孩指的方向，也是沉了沉眸。

云帝沉了眸看向张公公，再看向那个男孩，目光带着审视。

显然不信！

"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二狗被云帝凌厉的目光吓到了，却还是如捣蒜般的点头。

云帝深深的看着二狗，目光越发冷冽，"你可知，在朕面前若有半句假话便是欺君，要杀头的！"

二狗很害怕，却还是坚定的点头。

见状，云帝似乎在重新审视二狗的证词。

再看向那个面无波澜的儿子，"老四，你来解释，陵为何意。"

瞧！

答案都在面前了，云帝还是不放过那个陵字！

莫云深深的看了那个位高权势的男人。

自古无情为帝王！

云千陵抬头印上云帝生疑的鹰眸，声音平淡，"儿臣不知！"

众人惊讶，云千陵也太过风轻云淡。

也对，即使他皆是，云帝也不会信他。

"不知？"

云帝略带着审视的眸光落在云千陵的脸上，半响，也没看出个什么倪端来。

见状，莫云抱拳，"皇上，可否允许臣审审张公公？"

云帝回眸，这才发现，还有个嫌疑人，张公公，也只得点头。

莫云看着张公公，问："张公公，你在五年前可在宫中？"

"在！"张公公抹了一把汗水，尖声尖气的回答。

"在哪个宫殿当差？"

"凤仪宫，皇后娘娘跟前。"

莫云转过头，礼貌的对着皇后颔首，寻求答案。

王皇后点头，他也没想到是这个张公公。

也是她的举荐，他才当上了内务总管。

心中很是不爽。

然而，也没等皇帝说话，莫云走向了王皇后，在她面前微微颔首表示礼貌，"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张公公是什么时候到凤仪宫，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王皇后微微一愣，莞尔："本宫还是贵妃的时候，大概是在十五年前到的玉静殿，也是四年前离开的。"

莫云微微一笑，王皇后却楞了，心里一跳。

这男人该不会是怀疑到她身上来了吧？

先前不觉得，现在理一理思绪，貌似真对着自己的，瞬间蹙起了秀眉，"莫大人该不会是怀疑本宫吧？"

话落，云千陵骨骼分明的手指微微一胎。

"微臣并没有这样说！"

莫云微微笑，"并没有这样说"和"没有怀疑"意思可不一样。

果然，众人变了脸色。

王皇后是谁？

另可得罪帝王，也别得罪王皇后，帝王可能看到功劳苦劳，而王皇后是那个最狠、最阴的人！

众人投去莫云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莫云不以为意，王皇后快要说话时，"是我..."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像是被抽了魂儿一般落寞。

众人将目光探去，深吸了一口气。

就连莫云也是惊愕的看着那个人。

下意识看向云千陵，只见他唇微微一勾，那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冷笑。

是的，似乎这就是一个局，自己进了局中，别人也进来了...

"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因为，我恨太子，更恨王皇后，我要太子中毒，王皇后会心疼，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好的报仇方式，我要他们都死！"那人句句带恨，声音也越发阴冷起来，一双眸子看向王皇后，似乎要将她吞入腹中。

莫云更是震惊，没有比这更疯狂的事情。

或许她不用查了，已然有了结果。

云帝眉头蹙的深深的，眼底是平静，似乎是暴风雨前来的临近。

王皇后愕然的看向那个阴狠的男人，是张公公！

"为什么？本宫也不曾亏待与你。"王皇后雍容的脸上浮着痛苦。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碧云？"

王皇后微微蹙眉。

神情就已经表明了她不认识。

"呵，她忠心因你而死，你却都不记得她了。"张公公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当年，你被皇上打入冷宫，是她用自己的血将你救活，陪你渡过那段艰难的日子，而你又做了什么？当上贵妃后就嚣张跋扈，见不得别人知道你过往的不受宠，天天打她，最后用发簪将她给杀了。"

张公公说完，已是老泪众横。

莫云都不禁得为他感到难过。

而王皇后似乎在回忆什么，低低呢喃："原来是她。"

"你终于记起来了？皇后！"张公公将"皇后"二字咬的极重。

"那你当初接近本宫，在本宫殿里当差也是为了报复？"

张公公微微一笑，凄凉尽在眼中："若皇后还记得那个忠心的女人，就请每年初三十号到玉静殿去为她祈福吧！"

"太子的解药呢？"

大家都感觉到张公公在交代遗言，后呢喃着什么。

莫云大概听了个半句，便是，碧云，哥哥下来陪你了...

莫云才后知后觉，那个女人是他的妹妹。

并未将解药交出来，他已经咬舌自尽了，就这样死在了金銮殿上。

云帝眉蹙的很深、很深。

侍卫过来将张公公的尸体拉走，莫云胸口忽然痛了起来。

就这样昏倒在大殿上。

苏柏见状将她扶起来，抱拳，"皇上，莫大人昏过去了。"

云帝看着莫云苍白的脸，才想起，她也是个快要死的人，为了这件事情，尽心尽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