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一跳好几米,我连滚带爬的赶回家里,死命的敲门,进了屋一把将防盗门从里面锁死。
我妈披着衣服操着大嗓门生气的看着我说:“小兔崽子,你催命呐?”
听到催命两个字我像是触电了一样,死死的捂住了我妈的嘴。我妈用力的挣扎,恐怖的看着我,呜呜的发不出声,我爸抄起擀面杖朝我打了过来,以为是进了小偷。
“啪”的一声按亮了灯管,整间房子顿时明亮起来,在鬼节这天漆黑的小村里我家成了唯一有亮光的一家。
我紧张的有些结巴,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开关说:
“关……关灯,有僵僵僵……”
我爸大喊一声:“僵尸!”
我看着我爸说:“对,僵尸,你怎么知道。”
顺着我爸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僵尸跳进了院子,我爸急忙关上了灯。
已经晚了,僵尸毫无痛觉,一下一下的撞击着防盗门,三两下子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大坑。
我疯狂的拖拽着家具,堵在门口,让我把拽着我妈从隔壁窗户逃跑。
“嗙”的一声,我一个激灵,防盗门就这样被暴力破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妈吓得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妈,快跑,僵尸来了,快和我爸跑啊!”
我声嘶力竭的喊着,我妈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的腿不受控制了一样,已经站不起来,她指着门前的僵尸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句:
“启辰,是启辰……”
“妈,启辰尸变了,大伯要逆天改命,老天发怒了,启辰不认人的,快跑啊。”
我一边喊一边拖着我妈的胳膊,将她往窗外推。
转眼间,堵在门口的东西已经被僵尸破坏干净,再也没有了阻挡物,僵尸一跳好几米,转眼就来到了我们眼前。
白色的绒毛就像钢针一样竖立起来,保护着李启辰的肉身不受任何伤害,刀枪不入,让人无从下手。
僵尸的鼻子嗅了嗅,下一秒就朝着我跳了过来,长长的指甲朝着我的脖子插入,我下意思的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疼痛感并没有袭来,我害怕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血液逆流涌向大脑。
刚才还是吓得如一滩烂泥的母亲,就在刚才最惊心动魄的瞬间竟然站了起来,扑向了可怕的僵尸,保护了我的生命,明知一死却也是飞蛾扑火一样。
“妈——”
我大喊一声,朝着僵尸冲了过去,僵尸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脖颈,刺穿了动脉,血液喷涌而出,我脱下衣服捂住母亲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力的掰着他的胳膊。
我和我爸两个大男人,看着我妈的鲜血一点点流淌,使出了吃奶的利器也没能撼动僵尸分毫。
母亲的肺如残破的封箱一般,呼呼哒哒的大口喘息着,血液不断的从嘴角流出,我看着母亲的头一点点的垂落,恨透了李启辰变成的僵尸。
僵尸吸完了血,僵硬的手臂朝着我的方向一扫,我被硬生生的打飞出好几米,撞在墙上,怀里的墨斗线掉落在了地上。
随即朝着离他最近的父亲一跳,手臂掐住了父亲的肩膀,我拿起墨斗线朝着僵尸跑了过去,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从僵尸手中救出我父亲。
我拿着墨斗线一圈圈的缠住僵尸的胳膊,僵尸却一口下,锋利的牙齿瞬间穿透了父亲的喉管,鲜血喷涌而出。
就在滚烫的血液喷溅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收紧了墨斗线,僵尸的一条手臂硬生生的拽断,断手还卡在父亲的脖子上。
父亲猛的吐了一口鲜血,冲着我大喊:“快跑,儿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看着母亲和母亲在我的面前惨死,原本的那些恐惧已经被鲜血冲淡,我被彻底的激怒了,大喊一声,我拿起了墨斗线朝着僵尸冲了去过。
我抽出一根长长的墨线,想要缠住僵尸的脖颈,绕道僵尸后面,一把跳到它的背上,身体瞬间被僵尸身上的锋利白毛划破流血。
墨斗线刚刚接触到僵尸的脖子,立刻有一股白眼升腾,夹杂着腐肉的气息滋滋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极了烧焦的尸体。
僵尸似乎很怕墨斗线,我死死的拽住不放,可是却缠不成一圈,僵尸开始不断的蹦跳,我的身体被钢针挂住,无法挣脱,脖子上的白眼越来越浓烈,僵尸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声大吼,浓烈的臭味差点把我熏到晕倒。
僵尸开始用后背撞墙,一下又一下,我感觉僵尸的白毛钢针已经插进了肉里,随着一下一下的猛烈撞击,越插越深。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身体已经麻痹,我凭着意志力坚持着不放开手中的墨斗线。
死亡离我越来越近,感觉身体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掏空,我恨大伯,恨他为什么要逆天而行,害死了我的爸妈,也害死了我。
就在这时候,门外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在月光的反射下,手中的金钱剑闪闪发亮。
是大伯来了。
他的金钱剑朝着僵尸狠狠的刺去,僵尸闪身,大伯眼疾手快一把将我从僵尸的背上扯了下来。
大伯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里面只有一粒丹药,他毫不犹豫的塞进我的嘴里,和我对视一眼,我看出了大伯眼中的悔意。
为时已晚,李启辰已经尸变,六亲不认。
僵尸朝着大伯跳了过来,虽然僵硬,但是坚固异常,金钱剑伤不到本体,符纸也贴不到肉身,起不到作用,这层白毛就是僵尸最好的保护伞。
大伯拿出了三清铃,不断的摇动,强支撑起身体朝我的反方向走去,僵尸仿佛被铃铛声吸引,慢慢的朝着大伯的方向转去。
千钧一发之际,大伯大喝一声:
“离开村子,再也别回来,保护好李家道法,大伯对不住你了。”
摇铃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僵尸仿佛被铃铛吸引,行动迟缓。
我看着大伯坚持的说:“一起走。”
大伯没有说话,不断的后退,距离我越来越远,看我在安全距离才大喊了一句:
“你是李家的独苗了,你爸妈用命护住的你,去找你爷爷,再也别回来了。”
我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大伯,僵尸与大伯缠斗在了一起,大伯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三清铃掉在了地上,被僵尸踩得粉碎。
我看见了大伯绝望的眼神,他癫狂的大笑,拿着墨斗线将自己和僵尸死死的缠住,一边缠绕一边癫狂的大笑。
僵尸的锋利牙齿一下咬穿了大伯的头骨,“嘎嘣”一声,我听的清楚。
我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朝着父亲母亲还有大伯死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眼眶中有滚烫的东西滑落,潮湿的泪水划过我干燥的脸颊,在皮肤上烙印下曲折的痕迹。
僵尸在黑暗中左右摆动,似乎在继续寻找猎物,我机械的迈开双腿,朝着村子的反方向跑去。
第五章
远处是茂密的针叶林,我不顾一切的向山上跑去,锋利的树叶在跑动中不断的划伤我的脸颊,眼睛一片模糊,我想要像个男人一样止住眼泪,睁大了双眼,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亲人惨死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逃跑,跑到山顶,我看着村子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是否安全我爬到了一颗参天大树上。
靠着树干我的眼皮很沉,意识也逐渐模糊,沉沉了睡了过去。
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大伯因为受到了李启辰的撕咬,也成了白毛僵尸,没有了任何感知,村里里的人越来越多的感染者,他们成群结队的撕咬着活着的人,活着的鸡,任何喘气的都不放过,最后他们像山上走,发现在了躲在树上的我。
一阵尸体腐烂焦胡的气味呛得我一阵咳嗽,我才从梦魇中醒了过来,激灵一下坐直身体,看向远处的村庄,此事已经天亮,小村一片火海,浓烟滚滚。
看不见其他,我想到了爸妈的尸体都还没有入土为安,慌忙的朝村子跑去,一路我气喘吁吁,到了村口我却看到了荷枪实弹的特警和黄色的警戒线。
这些特警都全副武装,枪口却是对准了村子里,封锁了整个村子,不许任何人进出,火势滔天,我离得老远就已经感觉到了热浪和焦胡。
看来已经没救了,全村人都因为大伯的错误跟着陪葬了。
我抹掉了眼泪,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李家道法》,在警察还没有发现我之前快速的隐没在了草丛中。
我真的如二叔所说成了李家的第三十九代传人了?
没有了村寨我无处可去,想到了大伯临终前告诉我去找我爷爷,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爷爷,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在净月大学商圈的繁华街道边经营着一家纸扎店。
我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身无分文,想要找到爷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来奇怪,我从生下来到十八岁从没有见过我爷爷一面,我爷爷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从来不和家里联系。
家人也是对爷爷闭口不提,爷爷开一家纸扎店的事情还是我在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爸妈提起的。
走到净月大学商圈时已经黄昏,太阳落山,但是大学城附近依旧热闹,各种商贩将摊位摆在大街上,我闻着响起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小贩看着谄媚的笑了,拿起一串香肠递到我面前说:
“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他看我犹豫着,一把塞进了我的手里,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我真的饿急了,已经两天水米没沾了,我狼吞虎咽的把烤肠给吃了,小贩看着我只拍手。
“好吃吧?”
我一边咀嚼一边点头。
“给钱吧。”
小贩说完这句话我就傻眼了,旁边围了一圈女大学生,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我,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在那里慢慢吞吞的装作找钱的样子。
实在找不出,因为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我自己最清楚了。
看着我窘迫的样子有几个女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顺着声音望去,被那个银铃般的声音吸引。
她有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画着时尚的一字眉,瞳孔清亮而纯净,笑起来的嘴角弯弯的,嘴唇像死染了玫瑰色一样,比我们村上公认的美女还要漂亮不知多少倍。
只是她的皮肤太白了,白的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我看着她眼睛都直了。
小贩跑过来扯着我的衣服大嗓门的喊着:
“吃白食啊小子,快点给钱,别想赖账。”
我自知理亏,刚想要说免费帮他干活顶账,结果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一直盯着我笑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她从钱包里掏出五元钱,声音柔弱的说:
“给你,别难为他了,我看他也是饿急了。”
小贩接过钱满意的走了,她就站在我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第一次遇上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如此狼狈,我和她说了一句话手心里竟然全是汗水。
她站在我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句:“你身上的味道真特别,我叫陆萌,有缘再见。”
我看着陆萌远去的背影还杵在哪里像块木头一样,脑海里都是她刚才的话,我身上的味道真特别?
我扯起短袖闻了闻,呛得我自己都是一阵干呕,满是血腥和焦胡味道,是他妈的够特别的。
填饱了肚子我开始沿着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寻找纸扎店,天色越来越暗,我也越来越焦急,整条商业街我来回走了三遍也没有看到纸扎店的牌匾。
第四遍我开始往岔路的胡同里找,终于在一个商业街的岔路口出我看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牌子挂在门上,上面清楚的写着“纸扎店”三个字。
我刚想敲门,门却被我推开了,没有上锁,我一只脚迈了进去。
门边听着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车上放着一沓沓的烧纸,对面的墙上摆放着一排排扎好的花圈,两个纸糊的童男童女通红的脸蛋好像在朝着我诡异的笑着。
忽然一阵风吹过,纸人的袖子随风摆动。
我感觉纸人会动了一般,吓得我一声大喊:
“啊——”
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低矮阴暗的小房里走出了一个老人,洪亮如钟的声音里夹着着一丝不满:
“喊什么喊?人吓人吓死人!”
我看见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就已经确认,这嗓门和我爸如出一辙,终于见到亲人了,我跑上前去喊道:
“爷爷,我是李启明啊。”
老头听到了李启明这三个字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快步的走上前来,想要仔细的看清楚我的长相。
“孙子,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你都来找我了。”
老头看到我语气充满了担心惦念,终于有了主心骨,我一股脑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头听得仔细,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听到最后蒙上了一层灰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念叨着:
“天要亡我李家啊,李家绝后了……”
我听到这句一阵惊诧,连忙反驳:
“爷爷,李家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