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丫头，你怎么不说话了？”将剑换在了左手，霖磐的脚步逼近，染血的剑平举在胸前，挡住了谢凤羽逃跑的路线。

谢凤羽沉默不语，要她说话，却用剑逼着她，还露出诡异的表情，这让她不寒而栗，心中不免乱想了一通，夜神该不会是想起了谢芳华了吧？

眼珠子一转，谢凤羽心中有了主意，咬着牙离开了靠着的苹果树，甚至松开了捂在胸口的手，任由红色的血液顺着软甲流淌，虽然这种方法有点儿卑鄙，甚至无耻，可为了活着，就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老爹好了！

“你想干什么！竟然自己撞上剑来！”霖磐怎么也没想到刚刚那么怕疼，他伤她一分，对方的眉头就蹙深一次，这时竟然自己送到剑前，到底是何意！

谢凤羽直直地看着他，左半边身体已经麻木，这次是真的穿胸而过！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既然你不肯履行对母亲的承诺，想来定是要杀我了。但是我这个人呢，和我母亲很像，与其等着被别人杀死，不如自己死的痛快。”

记忆也只是提到女灵师对皇夜华是真情，对霖磐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却没有正面的解释当年女灵师为何对霖磐的污辱身体之事轻描淡写的揭过。而且，事后皇上竟然也未曾追究。

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必然藏着人所不知的理由。

谢凤羽此刻的做法也是如此。记得现代生物课上，曾经讲过人的身体分为很多重要部位和非重要部位，只要不是刺穿大动脉一类造成鲜血喷射的场景，她就还有救。

若是让霖磐来刺，她不敢保证对方会手下留情，谁让便宜老年有着一个便宜女儿，造成了现在极其不利的局面。

“你……”

“夜神，在我死之前，想替我母亲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年可是真正的爱我母亲？”

“我……臭丫头，你这是何意！”

谢凤羽笑，暗自将身体的力量控制在对自己精神催眠上，克制住了痛感，狠狠地将身体贯穿自剑柄，此刻她离霖磐仅有半步不到，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母亲曾经说过，但凡是真正相爱的人，只会为对方的快乐而快乐，为对方的幸福而幸福，为对方的选择而选择……”

“我母亲选择了另一个人，快乐、幸福她享有了，却不知你为这快乐、幸福而快乐、幸福吗？”

“我……”霖磐哆嗦着，不敢回答。

“这就是答案了，你根本不爱我母亲，我是她的亲骨肉，你却杀了我！我是母亲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的证明，你……”谢凤羽将话说了一半，身体慢慢委顿下去，明灭了眼中的光芒。

“你胡说，胡说！我为你芳华的快乐而快乐，为她的幸福而幸福，只是……臭丫头，你不能死不能死……”望着眼前倒地的谢凤羽，霖磐大惊失色，心底仿佛被掀起了滔天巨浪，也不敢将剑拔出，只快速的将精神力输入谢凤羽的身体里。

说来，两人的精神力到是很相配，同是实力强大的催眠术士。

“怎么？第一催眠师夜神对自己旧情人的女儿心软了，亦或者是旧情复燃，你看着她那张脸，特别有亲切感吧……”正当霖磐试图将谢凤羽就醒时，身后却传来皇天耀冰冷的声音。

霖磐的身体一震，放在谢凤羽肩上的手如同闪电般飞快缩回，单薄的声音回以冷哼，“大皇子当人人都是像你这般贤明在外的么？”

缓缓地站起身，霖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在了谢凤羽身前，挡住了皇天耀了视线，“在下只不过是查查这丫头还有没有气息而已。”

“怎么，你杀了她？？”皇天耀脸上先是一惊，随后一喜，连忙上前一步，探头就要去看谢凤羽的尸体，这个被批是女皇命的妹妹，他不知忌惮、痛恨了多久，直至今日总算是去除了心头之患！

这样一来，即便父皇最后得知这是他的女儿，那也不会责怪他分毫，抬起眼，淡淡地扫了霖磐一眼，皇天耀算计不断，这也算是当年谢芳华自荐父皇身边该有的下场！

她的女儿只配当一个傻子，一个白痴，一个死人！

“真没想到你真的下了手。”皇天耀很快的隐藏了脸上的欣喜，转过头拍了拍霖磐的肩膀，脸上露出真诚的意外，“呵呵，不过可想而知，谢芳华那个女人除了对上古秘密稍有些贡献，其本身就是一个令人无比厌恶的女人！”

“总是自以为是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总是有各种奇怪的做法勾引父皇，一个讨厌至极的女人！”

霖磐听着皇天耀对着谢芳华的总总贬低之词，脸上闪过一抹憎恨，只是他隐藏的更好，比皇天耀此刻的肆意张狂要来的隐秘。

“很好，这下和她有关的东西，只剩下了上古秘密，不过，这东西我也已经拿到手，只需找到办法将其解开就好。”皇天耀得意极了，将手中一颗和晶核大小差不多的东西举在阳光下，透过苹果树枝，露出兴奋莫名的笑容。

皇天耀只觉得此刻是这么多年当一个安分守己、看着父皇眼色行事的大皇子当得最惬意的时候，身边是父皇的死对头——第一催眠师，实力抵得过皇城中的任何一人；另一边是眼中钉的尸体，所谓的皇妹，所谓的第一公主！

“哈哈！皇妹你死了真是太好了！父皇一定会为你的死讯而发狂，最后病也会进入最恐怖的时刻，你母亲为你而死，如今父皇也会因你而死，这真是极其令人振奋的消息！”

“大皇子，慢着！”

想完了刚才的一切，皇天耀本来弯下身，想要拔掉谢凤羽胸前的剑，却没想到身形顿时一顿，霖磐阻止住了他的动作。

“夜神，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天耀僵硬着脖子，眼看手指离剑柄只剩下半根手指头的距离，只需将这剑拔出来，这心中埋藏许久的仇恨便可发泄出来，却没想到霖磐在此时阻止。

眼睛死死瞪着弯下腰的霖磐，皇天耀脸上一片明晦不定，许久之后，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夜神！你……”

“大皇子，我不像恒卿游那老匹夫那样蠢，任你如何利用；也不是二皇子那么傻，会相信你想要化干戈为玉帛的话。记住，你我之间，始终都是仇人的关系！夺妻之恨，永世难忘！就算是皇室几经转变，我和皇族永生为敌！”霖磐冷静地说完，然后将在谢凤羽身上几处大穴上轻点，接着将剑轻轻拔出，插入自己的腰间，最后，将谢凤羽抱起，向着皇城中未知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皇天耀口不能言，没有想到一向小心谨慎防备的他竟然会中霖磐的圈套，全怪他听到谢凤羽的死讯太过高兴，竟然忘了防备霖磐这条冷血的毒蛇！

————

另一边，夜华殿。

天妖从昏迷中醒过神来，望着满地血水弥漫的尸体，大殿之上竟然毫无生气，恐惧瞬间席卷心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皇天耀对姐姐做了什么。

虚弱的身体慢慢地爬着，口中一遍遍呼唤着“姐姐”。

然而，场中又哪有谢凤羽的身影，最后他唯独找到了惨死在一旁的天金，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为护着他而死。

天妖惊恐不已，紧紧地咬住了下唇，颤抖地扶住一边的椅子站起身，顺着大殿上横躺着的尸体走出去，幸运的是并未发现梅里凡、简神瞳的尸体、也没有见到凯瑞科的。

到了大门前，却被无形的东西阻止住了去路，天妖怒极，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敲打用晶核封住的无形之门。

许久后，无形门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又回过身，忍住害怕，仔细看了看场中死掉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在大门封着的情况下，这些人会死去，而姐姐他们竟然会不见。

站了一会儿后，天妖只觉得的鼻子一痒，抬起手，无所谓的抹了抹鼻子，却觉得入手处黏黏的，连忙将手凑到眼前，惊恐地发现手上沾满了血迹，耳朵边甚至也出现了暖暖的东西。

“是血！”血竟然争先恐后的从七窍中流出，天妖虽强自镇定，却也抵不过年龄稚小带来的深深惧意。靠在无形的大门上，身体软软地滑了下去。手掌却无意识地紧握着，心中在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死，不然姐姐谁来保护？

这样数次后，天妖才终于冷静下来，一张稚嫩的脸上显出成年人应当有的坚毅，眉梢间零落着点点坚强，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学着那个教他如何使用精神力的人那样，点住身体几大穴道。

渐渐地，冷静过后，他从面前尸体中发现了蹊跷。

“这些人并不是死于战斗，而是被这殿中秘密放出的毒烟毒到而死。”惊疑不定的声音，眼睛瞪大，仔细看向周围的每个角落。

夜华殿是皇城中不算最大，但绝对是布局最华丽，装饰最辉煌的地方，从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释放毒烟。这样一想，天妖抿了抿唇，返身回到天金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