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升并没有立刻打开笔记本，而是轻轻地抚摸着磨砂书面。
幸亏上面的小洞已经不像弹孔了。
秦墨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昊升翻开了笔记本，他就说里面的对话是他分饰两角写的，他还有另一个柔情似水的骚包人格，名字叫曲瑶，自己跟自己玩暧昧。
冲冠一骚为红颜。
昊升翻开了第一页。
‘现代哲学课老师好帅，我好喜欢！’
‘不过好凶，我好喜欢！’
上面只有这两行大字，还是秦墨的字迹，而秦墨和曲瑶的对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见了。
靠，曲瑶还有这本事！降维撒谎！
昊升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着，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空白，空白，全是空白，别说后面的符文，连那疑似神仙的疯老头子留下的传销笔记都不见了。
秦墨长舒一口气。
“干嘛叹气？”昊升面无表情地问。
“这个嘛，笔记内容被你看了，有点不好意思。”
“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年轻教书时讲台上总是堆满了礼物，当然，男孩送的不多，也不是没有就是了。”
昊升将笔记本还给秦墨，又凑近一点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你什么时候被掰弯的？难怪对莉莉丝没有兴趣。”
“额...弯不弯还不一定，现在处于可弯可不弯的状态，所以要不您离我远点，否则我怕忍不住。”
昊升理解地拍了拍秦墨，一副‘我支持你’的表情。
“吃菜吃菜，都凉了。”
秦墨心里再舒一口气。
拷问结束了。
“老师，你们防守这么严密，杀手会上钩吗？”
“正常来讲不会，但我们可以制造一点不正常啊。”
“...不懂。”
“就拿那个广东仔冯耀来说吧，不管是甩狙还是近身格斗，他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但他总有拉肚子或者别的生理需求要解决的时候，明白了吗？我们可以偶尔给杀手打开一个暗杀窗口，让他有机可乘！”
“啊！那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嗯，这几天你没事上网查查那块地方风水好，我保证给你葬到。”
昊升笑了，还一边给秦墨夹鸡腿，“放心吧，我们只给杀手开一条小缝，让杀手看到什么，看不到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保证你很可能不会死。”
秦墨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在传销窝里升到九级十三阶。
“哎呀，忘了叫你马子一起来吃饭了。”
昊升拍了拍脑袋，又拿出手机就给莉莉丝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打通，莉莉丝就撞了进来。
披头散发的。
“怎么了？”
“快快，看电视！”
莉莉丝摸滚着将电视打开。
用不着换台，因为每个台的内容都一样，上方一艘太空梭的图片，下方一行大字：
nasa航天飞机顺利到达第二地球，宇航员受到当地原住民的热烈欢迎！
自从离开同济会总部后，秦墨只偶尔想起第二地球，到了最近几天，若不是偶尔抬头看天，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玩意。
对于第二地球，他从同济会得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启明’号太空梭会去那里做第一次接触。
‘啪啦。’
昊升的筷子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也僵住了。
秦墨却看不出这有什么可怕的，赶紧问莉莉丝怎么回事。
“所谓nasa航天飞机就是一个月前到达第二地球的‘启明’号，这么说只是为了隐瞒同济会的存在而已。”莉莉丝解释道，“这个时候公布这消息，是在做舆论准备。”
“什么舆论准备？”
“他们要带一批第二地球的原住民回来。”昊升沉沉道。
“这不好吗？增进沟通，加深感情，和谐地球。”
昊升白了秦墨一眼，吩咐莉莉丝道：“跟他把这个月发生的事说一说。”
莉莉丝清了清嗓子。
“8月11日，也就是第二地球出现的第二天，‘启明’号太空梭抵达第二地球，领队李航与当地原住民做了短暂接触后发回报告，从报告内容看，第二地球的社会、科技都相当落后。”
“那是...好事？”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十分钟后，李恒突然又发回了两个字...”
“怪物！”昊升插进来说，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对这两个字充满了恐惧。
“怪物？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莉莉丝摇了摇头，“因为又过了两分钟李恒便说信息发错了，应该是‘礼物’，之后又发回的一系列信息，都是第二地球的风土人情、宗教信仰，简单来讲，除了怪物两个字外，没有什么需要警惕的。”
秦墨不知该如何回应。
其实论对第二地球的恐惧，他比昊升更深。
曲瑶说过，第二地球上住着一帮信奉伊薇教的人，而每一个伊薇教教徒，都背着一百条人命，至少。
“你怎么发抖了？”莉莉丝好奇问秦墨。
秦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按住颤抖的手说：“听到怪物两个字谁能不害怕？昊升老师是害怕除了怪物两个字外，其他的报告内容都是假的吧？”
昊升没说话，但给秦墨倒了杯茶。
“再然后呢？”
“没有再然后了，你们几个秦墨遇袭后，我和昊升哥因失职被开除了。”莉莉丝若无其事地说。“连他们要接第二地球的人回来这么大的事我们都只能通过新闻知道。”
秦墨想礼节性地装装伤心，但装不出来。
合了半天自己中枪，这两人要负领导责任啊。
“原来你不是因为办公室恋情被开的啊，既然都被开了，还跟着我干嘛？”
莉莉丝叹气道：“哎，我们的根都在同济会，岂是一纸解聘合约能切断的。当然，我们也是要跳出同济会的框框，从外部把内奸抓出来。”
秦墨恍然道：“难怪学校里的要么是钟森的战友要么是你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墨童计划的同学。”
“你难得聪明了一回，忠诚度不明的同济会特务只能在外围待命，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这样啊，那好吧，你们的薪资我包圆了，抚恤金啥的也放心！”
莉莉丝眯起了眼睛。
“这里面最可能领抚恤金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