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11月11日是圣火节——这是神国规定的，因此不需要什么传说或习俗，便足以在世界各地推行下去。

11月11日这一天，没有一个店铺开门营业，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节日的欢快气氛中。整个节日庆典，要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夜里。虽然圣火节并不是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但毕竟也是难得的放假时间了，要知道新时代可是没有双休日的。另外再加上教堂的节日福利，平民们心中的那份激动和期待也就不难理解了。

虽说已然苏醒了一年多的时间，但许言还没有体验过盛大的圣火节。去年的11月11日，他还在迪化城附近的废墟里，与蛇滩里的毒蛇和蚊虫为伴，摘个果子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这一天的大清早，许言就从床上爬起来了。稍稍收拾打扮了一番之后，他跟着赛斯走出侧殿，到了正殿。

公爵一家都在正殿中会合了。除了彼得、安德烈、赛斯、苏菲娅这四位殿下，还有他们的配偶和下属。

彼得和安德烈都已经成婚了，因此他们的妻子也跟随在他们身边。这两位公子身后，还有几个一看便知身手不凡的贴身侍卫。

但赛斯和苏菲娅就显得有些可怜了。赛斯还好，至少身后还有许言和另外两个侍卫，而苏菲娅压根就是孑然一人。因此很自然地，她站到了三哥赛斯后面，也就是许言旁边。

最后一位现身的当然是老公爵。实际上留里克公爵并不算多么老，还不到六十岁。可是那病入膏肓的样子，无疑让他的外貌比实际年龄更显年迈。

一头干枯的白发，不知抹了多少油才总算是光滑柔顺了一些。而为了遮盖那蜡黄的脸色，更是需要扑上厚厚的粉。不过脸色和头发都还好，最容易让人一眼看穿的，还是金丝描边的丝绸袍子之中，那虚弱的躯干。

在老公爵身边搀扶着他的，是最受他信任的宫廷魔法师阿尔沙文。

人都来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时，宫相卡尔采夫伯爵从外面走进来，走到老公爵身边，说道：“公爵大人，天使已经降临了。”

天使……

许言早就问过赛斯圣火节的流程，也知道在庆典开始之时降下圣火的会是一位天使。但现在听到了这个词，还是让他不禁心头一紧。

老公爵在身旁魔法师的搀扶下走出了正殿，赛斯也跟在后面。而许言随着赛斯走出了正殿以后，便看到天空中确实漂浮着一个背生双翼的人影。

那人影漂浮的高度跟高塔差不多，因此即使是许言的视力也很难看清其表情。而且为了避免吸引注意力，他也不敢盯着人家看。

“许言先生，您似乎有点紧张？”一旁的苏菲娅忽然悄声问道。

“或许是吧。”

“是因为第一次距离天使这么近吗？”苏菲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您肯定也知道，过会天使可是要降到我父亲身旁，将圣火传递给父亲的呢。”

“是啊，第一次距离天使这么近，真是万分荣幸呢，呵呵……”许言不漏破绽地微笑着。

老公爵领着身后的人们往前走，走到了宫门旁，又顺着宫墙边的阶梯登上了宫墙。

老公爵来到了宫门的正上方。

跟在老公爵后面的人们，也在宫墙上站好了。

而除了他们以外，宫墙上早已站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诺夫哥罗德公爵下属的实权贵族及其家眷，人数超过一千。因此这宫墙靠北的这一侧几乎都被站满了。

许言站在赛斯和苏菲娅身旁。在这里，可以看到大片大片在宫墙下汇聚的人群。横在宫门口的宽阔大道，此时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整个诺夫哥罗德的成年男性，都在这里了。

天使终于降落，落在宫墙之上，老公爵面前。

在只有几米的距离上，许言也得以看清了这位天使的容貌，然后他觉得，或许应该用“她”来指代才比较合适。

金色的飘逸长发、白袍之下修长纤细的身形、无可挑剔的精致容颜……这分明是一个来自梦中的完美女孩。

她轻飘飘地落在了墙垛上，高傲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宫墙上的人们纷纷低头，捂着胸口弯腰鞠躬。

许言当然也不例外。他只是看了这位天使一眼，而这一眼就足以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但相比于容颜的惊艳，许言更在意的其实是——这位天使并没有把他这个远古邪魔认出来。

在天使和老公爵之间，摆着一个柴堆。而在另一边的城墙上，则搁着许多支尚未点燃的火把。

许言偷眼瞧着天使的动作。

她伸出手对着柴堆。一道光从她的手掌心中冒出，打在柴堆上，紧接着那柴堆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然后天使飞离宫墙，又浮了起来。

老公爵拿起了背后的火把，伸到火堆上方，点燃了火把。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火把扔了下去。

宫门口的空地上也有一个柴堆，只是比宫墙上的这个型号要大一些。老公爵扔下去的火把正中那个大柴堆，于是其中窜起了火苗，转眼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老公爵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于是在魔法师阿尔沙文的搀扶下，他慢慢地走下了宫墙，朝着自己休息的后殿而去。

接下来，在宫墙上，贵族们也要拿起火把，点燃——但大多数贵族都只是做做样子，拿着火把晃悠两圈就丢了，宫墙内侧堆了许多积雪，因此丢在雪里即可。当然若是想要像平民们那样举着火把到处跑也可以，不过基本上只有小孩子才有那种玩心。

许言也有幸与贵族们一起，点燃火把，然后丢在宫墙下的雪堆里。

而宫墙外的平民们就不一样了。他们都自己带着火把，要在宫门外的火堆处点燃，然后举着火把走出诺夫哥罗德。在城外的大教堂里，他们可以用火把换取大袋的面包。而这些面包，将会补充他们家里度过冬天所需的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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