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阴冷的下午，许言和赛斯登上了宫中的高塔。

这座高塔位于主殿旁边，是整个诺夫哥罗德城内最高的人造建筑物。当然，大教堂的尖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点，但一来大教堂在城墙外边，二来大教堂并不是起于凡人之手。

据说，这座塔是初代诺夫哥罗德公爵心血来潮之下，花了大笔的银子，请了高明的建筑师，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建成的。许多人都由衷地对塔的高度表达过惊叹，这也正是那位初代公爵的目的——让臣民拜服。

但在许言看来，这座塔要是放在旧时代随便一个大城市里，以高度而言都毫不起眼。不过相比于旧时代的大厦，这座高塔其实更加的高不可攀。因为没有电梯，只能老老实实爬楼梯。

爬到了一半的高度上时，两人遇到了站岗的卫兵。虽说这座塔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但身为公爵之子的赛斯显然是个例外，而和赛斯一起的许言当然也就被放行了。

又往上爬了一小段之后，赛斯喘着气道：“不行了……我，我走不动了。”

“再往上还有卫兵么？”

“没有了，我记得很清楚……”在只有许言的地方赛斯也顾不得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塔里只有刚才那一层有卫兵，再上面一般没人。”

“那你如果不想上去的话，就没必要跟我一起了。我自己上去看看就行。”

赛斯没有回答，却露出了一脸“得救了”一般的表情。

许言没有再管赛斯，而是顺着螺旋状的阶梯继续往上。

赛斯的喘息声已经听不到了，与塔顶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他来到了高塔的顶上。然而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以后，他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苏菲娅显然听到了脚步声，就站在楼梯口，一脸惊讶地望着许言。

“许言先生，您是来找我的吗？”

“呃，其实我只是上来看风景……”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因为这两人一时之间都觉得无话可说，但出于礼貌，似乎又应该说点什么。

许言当然不是上来看风景的，他是想找个合适的高点。在这里，他可以居高临下地观察整个诺夫哥罗德的面貌，以及试着用望远镜瞧一瞧安德烈和彼得的住所。彼得住在留里克宫的某个侧殿里，安德烈住在宫墙之外的贵族区。这两个地方，都可以从高塔上看到。

苏菲娅小声问道：“下面的卫兵，没有为难您吧？”

“今天是赛斯殿下带我来的，所以他们没有拦我，”许言温和地微笑道，“不过，看来是我打扰了苏菲娅殿下的清净呢，实在抱歉。”

“啊，没关系的。多一个人一起看风景也好……许言先生不会嫌我打扰到您吧？”

“当然不会，殿下您不嫌我烦就好。”说着，许言从少女的身旁走过。

塔顶上的空间很有限，除了楼梯间以外就是一片露台，露台上有一张垫着羊绒的扶手椅，仅此而已。甚至就连露台上的积雪都没人打扫，以至于印下了许多脚印。而这些脚印，似乎都是同一个人的。

许言走到椅子旁边，指着椅子，回头问道：“这是殿下的东西？”

“是我叫人带上来的……”

“殿下经常在这上面么？”

苏菲娅走到了椅子的另一边，却只是站着，并没有坐下。她说：“我很喜欢……从这里往下看。”

“看您父亲领地上的臣民？”

“不只是臣民，还有外面的景色。我觉得从这里看下去，景色很漂亮。”

许言往前两步走到露台边缘，扶着栏杆，淡然道：“在这里看景色确实很漂亮。比如现在，城外覆盖着积雪的原野就显得格外纯洁。但在我看来，不下去走走，对世界的理解体会终究还是不够深刻。”

苏菲娅站在许言的侧后方，看不到他的脸，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许言不动声色地用力扳了一下栏杆。铁质的，而且还算牢固。若是到了不得不出手的紧要关头，这栏杆想必也能帮忙支撑一下狙击步枪的枪身——许言暗暗琢磨着。

但看在苏菲娅的眼里，却是好一个沧桑而云淡风轻的背影。

许言忽然回头道：“殿下，您不用管我。那个座位是您的，而我只需要一个地方站着。顺带一提，我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我只是想从比较不一样的视角上看一看诺夫哥罗德城罢了。”

然后许言又扭过头去，继续往下看。

苏菲娅犹豫片刻，还是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忽然，许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双筒望远镜。这望远镜来自于那位倒霉的所罗门上尉，此时倒是派上了很重要的用场。

借着望远镜，许言终于看清了安德烈的住所。

诺夫哥罗德有两大主要城区，即南城区和北城区。北城区属于平民，南城区属于贵族。南城区的面积比北城区略小，不过也只是略小而已，相差不大。但北城区里居住的人口比南城区多得多。包括商人、匠人、底层的小吏、城卫军的士兵及其家属……城内各行各业的人，基本上都住在北城区。

南城区里几乎只住着贵族和贵族的手下，比如佣人、侍卫和一些专门为贵族服务的手艺人。不过在南城区与北城区之间将二者一分为二的，是诺夫哥罗德城的主干道。主干道南侧的商家，倒也能算是南城区的居民了。

留里克宫的正宫门就在主干道上，靠南的这一侧。整个留里克宫，也就位于南城区之中。

安德烈的住所当然也在南城区，而且是靠近城墙的东南端。在上塔之前赛斯给他详细描述过那栋房子的外观，因此许言没用多久便找到了它。

哪怕是隔着小半个诺夫哥罗德城，在望远镜中也能看出那栋房子的守卫力量远比旁边的豪宅强得多。

许言又看向下方，彼得居住的宫殿。那里，更是有大批侍卫守在宫殿周围。看这情况，再考虑到彼得不轻易露面……许言觉得自己哪怕是动用了狙击步枪都很难干掉彼得，或许弄个RPG火箭筒来会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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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地方停电，网断了。

出来找地方码字、上传章节……心累。

叹气，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