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一辆马车驶出了留里克宫的侧门。
一般来说出入宫门都要受到宫廷侍卫的严格检查,这种可疑的时间段更是如此。但身为公爵大人第三子的赛斯只是露了个面,便被站岗的侍卫们轻松放行了。
然后赛斯回到车厢里面,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许言,以及又一次被打晕而且还被绑起来了的魔法师皮特。
马车又动了起来。
赛斯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地道:“你真的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说不定明天大哥就会逼着我把他交出来了,我很担心这个人在我们的手里能留多久。”
“没事,把我要的药交给我就行。”
“你说的那种药吗?在这里。”说着,赛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用纸包着的、看大小和形状就像是小圆饼的东西。
许言解开包装纸看了一眼,然后嗅了一下——他并不是把这个东西放到鼻子下面闻,而是在这东西的上方扇了扇手,让少量气体飘进鼻腔。
“嗯,没有问题了……”
深夜里,诺夫哥罗德的大街上并不是漆黑一片。稍微有点规模的街道上都有路灯——照明的动力源不是电力,而是动物脂肪提炼的油。
每天入夜时,都会有点灯人将街道上的每一盏路灯一一点亮,并且在午夜过后给路灯添油。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寥寥几个点灯人以外,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于是马蹄与石板地面的敲击以及车轮轮轴的吱呀作响,都变得格外清晰。
驶过了几道街,马车拐进一条小巷子。没有路灯的小巷子里很是黑暗,不过幸好无论是车夫还是拉车的马对于这条路都相当熟悉。
马车在一栋房子的后门处停下了——这里,是赛斯在城里的一处房产,而且是秘密买下的。虽然不敢说绝对不为人知,但想必短时间内彼得很难找到这里。
下车之后,赛斯掏钥匙开了门。然后车夫便扛着昏迷不醒的皮特走了进去。
许言刚往里面迈开步子,就被赛斯拉住了,回过头,便见赛斯咬着牙道:“既然这个魔法师敢来招惹我们,而且还肆无忌惮地动了枪,为何我们不……”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许言笑了笑,“我的第一反应当然也是宰了他。但后来考虑了一下,我发现这个人很有用。”
“可是,如果彼得问我们要人,那怎么办?如果我们已经杀掉了皮特,那么彼得肯定无话可说,毕竟皮特是咎由自取。可如果皮特还活着,那我大哥肯定会说他的手下他要自行惩戒,用不着我们动手。要知道,我大哥的行事作风非常霸道,不容我拒绝的。”
许言挑了挑眉:“可是如果我们就这么杀了皮特,除了惹怒你大哥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好处么?”
“呃……让你解解气?”
“呵呵,用不着。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没有任性的余地。你放心吧,我绝对有办法让皮特乖乖张嘴的,而且还不只是张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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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皮特是被呛醒的。
呛醒他的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气味。刚吸进去时是浓浓的苦涩,但一过喉头却又化为了奇异的香甜……
皮特睁开眼,便看到自己的嘴巴里被塞了一根烟枪。烟枪的那一端被点燃了,于是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吸入了烟枪中的浓浓烟气。
“这什么东西!”口中塞着烟嘴的皮特,口齿不清地嚷嚷起来。
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皮特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没有丝毫回应。
皮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觉自己被麻绳捆得很紧。他使劲一扭身,没有挣开捆着他的绳索,却失去平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同时,皮特嘴巴里塞着的烟枪自然也就掉了出去。
他大口呼吸了几下,却忽然有了些难以抑制的失落感——刚才的那种诡异的香甜味固然让他心怀警惕,但这种味道消失以后却又让他忍不住怀念起来。
皮特盯着落在地上的烟枪。从那个燃烧着的烟袋里,还在冒出缕缕轻烟。
他愣愣地瞧了许久,砸吧着嘴,仿佛还在回味刚才品尝过的奇异香气……
忽然,皮特扭动着身子,朝着烟枪挪了过去。挪了几十厘米之后,他的嘴巴终于能碰到烟嘴了,于是他一口叼住了烟嘴。
他先是小小地吸了一口。那股仿佛来自天堂的甜美气息,让他全身一阵颤抖。然后,他再也受不住这个诱惑,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皮特并不知道,这房间的门上有小孔,可以从外窥视房间内的情况。而赛斯,此刻正透过小孔观察着他的举动。
眼看着皮特趴在地上忘我地吸着烟枪,赛斯转过头问道:“我确实听说过有人特别迷恋罂粟药的味道,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吧?”
站在赛斯身后的许言答道:“我让你买的,是经过了加热和发酵等简单加工之后的罂粟药,其中的一些有效成分浓度特别大。”
“有效成分?那是什么意思?”赛斯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许言耸了耸肩:“你不用管那么多。总之我保证,等他把这一袋都抽完了以后,他脑子里的所有秘密就都对我们不设防了。因为我会向他承诺,只要老实交代就可以再抽一袋。”
“仅仅是这样?不需要做别的?”
“不需要别的手段,这样就够了。”
赛斯又看了看房间内皮特的痴态,然后不由惊叹道:“你说你要拷问他的时候,我还以为要用多么可怕的酷刑呢……想不到居然可以这么简单。我以前都没听说过,罂粟药除了治病以外还能这么用!”
许言叹了口气:“其实这种做法不比严刑拷打好多少,在我看来,其实还更邪恶……”
赛斯回过头,发现许言此时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反而略显失落。赛斯问道:“邪恶吗?我觉得这样比严刑拷打要优雅得多啊!”
“优雅?呵……或许吧,”许言自嘲似地摇了摇头,“所谓政治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还好,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节操什么的,丢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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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请罪。
昨天剧烈运动了一场,浑身酸痛(踢足球,别想歪)。
实在是没有状态,而且还忘了请假……
总之,伏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