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斯一行人抵达阿斯塔纳的时候，已然是深秋季节。白昼越来越短，天气越来越凉。因此，对于许言来说，换一身新衣服变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买衣服要花钱，而许言毫不犹豫地回绝了赛斯的资金援助，因为他钱袋里的钱完全够用。之前的合同酬劳还只是一小部分，许言现有资产的大部分其实是马贼们的赃物。那些赃物，早已被许言换成了十几枚金币，贴身放好。

许言独自走进了阿斯塔纳城——这里的氛围和阿拉木图很不同，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摆摊的小贩。行人很少，而且穿的衣服也要简朴得多。

走过几条街，许言找到了一家专门卖护具的店铺。因为如今的手头格外宽裕，他干脆挑了店家能做的最高档的那种套装。

白衬衣、黑罩袍、黑色长裤、黑色牛皮靴，这四件组成了一套。白衬衣的领口比较高，而且在内侧缝了一圈软甲，对于脖子算是有一定的保护作用。罩袍的内里有夹层，藏着叠层皮甲。长裤虽然没有什么暗藏的手脚，不过那帆布的质地相当坚固耐磨。牛皮靴的造型让许言不禁联想起军靴，造型别致，而且同样厚实，鞋底还垫了钢板，可以有效保护脚底。

这一套衣服穿起来还算舒服，不管是平时的行动还是战斗中的动作都不会受其妨碍。虽然很简洁，但设计时明显是考虑到了社交场合的需求，颇有潇洒干练之风。

将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换成了这一套简装之后，店老板看向许言的目光顿时亮了。那贵族少年一般的相貌和身姿，被制作精良的衣服一衬托，无疑相当吸引眼球。

而当许言大大方方地掏出了一枚金币时，店老板就更是喜笑颜开了。

这个时候，许言顺口询问了一下阿斯塔纳城中的局势，也就得到了比较热情的回答。

“公爵大人又要打仗了，这次的敌人是科克舍套伯爵。听说是上个月，科克舍套伯爵的进贡惹得公爵大人不满意了，所以要再教训一下……”店老板如此说道。

许言顺着问道：“阿斯塔纳的公爵大人，很喜欢开战吗？”

店老板笑了：“您可以数数看，我们城里的铁匠铺、兵器谱、防具店的数量，是不是比别的地方多好几倍？不瞒您说，我这店里的主顾大半都是公爵大人麾下的战士。我们的那位公爵大人……我是他治下的子民，不方便说什么，不过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许言也笑了，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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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身新衣的许言走出了阿斯塔纳城，回到了马车和侍卫们停下的地点。但他只看到了几个侍卫。

“殿下他人呢？”许言问道。

一个侍卫连忙回答道：“许言先生，殿下他带着几个人进城去了。他说，要买点东西。”

“他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但应该很快……”那侍卫的眼神忽然望向了许言的身后，“啊，您看，殿下也出城门了！”

许言转过身，看到赛斯怀里捧着东西，正往这边走。

稍近一点许言便可以看出，赛斯怀中的东西是书，而且还不止一本。

赛斯终于走到许言面前。他上下打量着许言，啧啧称奇：“我早就说过了换一身衣服……你看看现在的你，就算是直接走进贵族舞会去勾引少女都没有丝毫问题！”

许言笑了笑，指着他怀里的书：“这是你刚才买的？”

赛斯把三本书一起递了过来：“对啊，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看书，所以挑了一些凡俗之人写的书——我觉得这种书更有趣一些。”

许言接过了那三本书。这些书，明显比书店里那些神学和经院哲学类的书籍要轻薄，封面也没那么精良。翻开一看，连文字的排版都略显散乱。

这三本书的书名，分别是《惊才绝艳的西格玛》、《魅力非凡的恩莱科》、《多情的悲风》。

许言挑了挑眉——似乎确实是比《圣典》要有趣得多呢。

再看看正文。以多年阅读锻炼出来的一目十行能力，许言迅速地扫了一下这三本书的许多段落，然后发现它们无一例外都是……YY小说。

恍惚间，许言仿佛回到了中学时的课堂上，回到了拿着手机点开小说APP等更新的年少岁月。

“你觉得这些书怎么样？是否符合你的品位？”赛斯在旁问道。

“如果是十几岁的我，肯定会很喜欢它们的，”许言掂量着手中的书，“不过我现在更希望看一些真实的史书。”

“史书？”赛斯一脸茫然，“史书是什么？”

“就是记载历史的书啊。”

“那不就是圣典吗？”

和赛斯瞪了半晌之后，许言不由叹了口气：“神国果然很强势，我服了。没有史书的话，有没有别的非虚构类的书？”

“非虚构类……”赛斯抬头望天，思考了一番，忽然压低了音量道，“或许可以去黑市找找。有些被神国封禁的书，在黑市里可以找到。”

旁边的侍卫们见状，纷纷自觉地退后几大步，给两人留出了充足的隐秘空间。

许言小声问道：“话说，黑市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赛斯答道：“几乎每一座城市里都有黑市，但黑市只欢迎有一定地位身份的人，比如贵族或者腰缠万贯的大商人。你得先证明你的身份地位，黑市才会对你开放。那里面卖的，全是为神国所不容的宝物。其中有所罗门的器具，也有记载着旧时代秘闻的禁书。没人知道黑市究竟是谁开的，但大家都说，背后的靠山肯定是所罗门。”

“神国对黑市一定查得很严吧？”

“那是自然。但不管再怎么查禁，黑市总会存在的。不同地方逃避神国耳目的方式还都不一样。”

“明白了……话说，我刚才打探到了一个消息。阿斯塔纳公爵要和科克舍套伯爵开战，貌似过几天军队就要开拔了。”许言说道。

赛斯顿时一愣：“可是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科克舍套啊……”

许言耸了耸肩：“所以说，我们最好绕一下路，免得卷入了这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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