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最平静时的海面，也不可能像池塘的水面那样平滑如镜。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那就是当海面在严寒中凝结为厚厚的冰。

比如此刻，在夕阳的灿金光辉中，许言感觉自己似乎走上了一面巨大无边的镜子。坚实的地面被他抛在身后，而脚下换成了同样坚实的冰面。

在他的背后，趴着个娇小的女孩。

一路上，瓦拉克几乎一直都像这样趴在许言背后，由他驾驶着雪地摩托。然后在刚才，将雪地摩托放置在海岸边之后，许言便背起了她，往冰面深处走去……

“等等！”瓦拉克忽然叫道。

许言不禁心头一紧：“出什么问题了？”

“没问题，就在这里稍等一下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事实上他们并没怎么等待。瓦拉克的话音刚落，前方十几米处的冰面就裂开了。一个厢式电梯似的东西，从冰面以下冒了出来。在许言看来，眼前之物无疑相当眼熟，因为当初在迪化城附近的废墟中，他和赛斯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金属小屋——或者确切地说，所罗门基地入口。

“我们脚下的冰层下面有一座利维坦，入口就在你眼前。”瓦拉克解释道。

“利维坦？”许言对这个词不算太陌生，“古代传说中的海怪？”

女孩轻声笑道：“嘻……是啊。所罗门恶魔的巢穴，不就是所谓的海怪么？这个，你可以理解为某种大型潜艇，或者水中移动基地。现在放我下来吧，我带你进去。”

然后，许言扶着瓦拉克，与她一同走进了入口的门。

入口处是升降机。在黑暗中，他们往下直降了一段高度。

然后升降机的门开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走廊。

许言扶着瓦拉克顺着走廊前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女孩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也就格外明显。

这里没有自然光源，只有人造光源。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是纯黑色的，但在砖缝之间透着明亮的白光。这精致而个性十足的视觉风格，让许言不由得回想起了旧时代科幻电影里的布景。

他嫌扶着走太慢，干脆又一次揽过女孩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直走就行了，是么？”

瓦拉克下意识地环抱着他的脖子，小声答道：“前面……左转。”

“好，你负责指路。”

“嗯……”女孩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因为距离特别近，许言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听到。

他问道：“这座水下基地，有多大规模？一直看不到它的全貌，也没办法估测……”

瓦拉克答道：“规模大小，差不多相当于旧时代的一栋塔式居民楼吧，十层以内的那种。这座利维坦的形状应该算是圆柱形吧，不过外表并不是很规则，因为有一些必要的挂件。”

“这样的海中可移动基地，所罗门有多少座？”

“不少。七十二柱成员，每人一座。所罗门王本人还操纵了许多利维坦，不过具体数量没人知道。”

“等等，难道说这座基地是你的？”

瓦拉克俏皮地一笑：“是啊，这座利维坦是属于我的。这次我带去攻打诺夫哥罗德的军队，也是驻扎在这里的。除了那支大队，还有很多更精锐的特种士兵。”

“原来是你的兵营啊……”

说到这里，许言就已然明白了瓦拉克的行动模式。当她在地面上悠哉的时候，她的下属便在这座移动基地里待命。而等到所罗门王下达了命令，开始行动之时，这座所谓的“利维坦”也就移动到了芬兰湾。然后军队上岸，在瓦拉克的率领下开赴战场……

瓦拉克又解释道：“并不只是兵营而已。利维坦是我这种高级军官的移动基地，储备着各种人才和资源。除了战斗人员以外，这里还有各种专业人才。有的要维护利维坦的运转，有的要为所有人提供口粮，还有的技术人员要负责我和其他战士的装备。”

由此可见，所罗门组织对于高级军官的素质要求相当严苛——不仅要有强悍的个人战斗力，要能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还需要管理一个大型基地，需要长期领导上千人的精锐军队。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所罗门王下达的任务。

“也就是说，这个‘利维坦’就是你的大本营，是你的全部家当。”许言总结道。

“可以这么理解……啊，到了。”瓦拉克指着前方的门说道。

许言抱着女孩来到了门前，将她放了下来。与此同时，他顺口问道：“可是这样的话，这里总共有一千多人？不会太过拥挤么？”

“空间确实有限，但其中的大部分人只占很少的一点空间。那些士兵，在不出战的时候都躺在他们的床位上，只是偶尔才会动一下。”瓦拉克冲着他眨了眨眼。

“那居住环境应该很糟糕吧？士兵们不会有怨言？”

“当然不会，因为他们的床位能联网。所罗门的互联网，可是有着海量的娱乐资源，从游戏到影视剧无所不有！你是生活在旧时代的人，应该能理解互联网对于人的吸引力吧？”

许言默然地点了点头。

瓦拉克继续道：“这些士兵可以使用所罗门的互联网，可以享受网上的各种娱乐。而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到了必要的时候必须为所罗门而战。他们泡在网上的每一分钟，都意味着对所罗门的义务。而且与旧时代的联网方式不同，如今是脑神经直接联网，也就不需要电脑之类的设备了。士兵们只需要躺在床上、连好神经插口就行。这样很节省空间的。”

听了这番解释，许言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一摊手道：“这样的话，神国的宣传似乎并没有撒谎啊。”

“你什么意思？”

“神国宣传，邪恶的所罗门引诱人们堕落……没毛病，你们确实是这么干的。被所罗门引诱而堕落的后果，不就是成为网瘾少年么？”

————

大家可能知道，在8站的新年新政策下，这本非买断的授权文，几乎是拿不到稿费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段时间在犹豫开新书的问题，因为不开一本买断文的话，日子实在是有点艰难。

然后在经过了这些天的思考之后，我决定——新书什么的放到一边去，稿酬什么的不管了。

《永生启示录》，接下来会稳定更新，直到完本。

说到底，我还是想先尽力写一个好故事，把那个一直以来憋在脑海里的世界展现出来。

所以啊，在几乎断绝了网站的稿费支持之后，但愿诸位读者能给我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不过就算什么也没有，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就是了。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情怀从来都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