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所谓“漠不关心”的说法，让王子维十分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飞升仙人当真对九州修真界的事情漠不关心，他们为什么要建立如今的修真金融体系？”

明烛罕见地耐心解释道：“要说刚开始的时候，陆洋和麻天衣那两个家伙对修真界的事情确实非常关心，甚至可以用事必躬亲来形容，无论是灵石储备银行、无量剑派股票交易所，无量剑派法宝自营商城、修真金融监督委员会、莽荒域开发计划、灵奴工场……这些几乎都是那两个家伙亲力亲为搞出来的，可是当麻天衣登临仙人境后，情况似乎就发生了变化，他们对修真界的事情开始变得不闻不问，完全甩给李青阳和莫云岚自行决断……”

王子维立刻接话道：“仙人本来就是超脱此方世界的存在，登临仙人境后，心境发生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你们这些天生拥有灵根的修真者，在测出灵根资质后，同样会对凡俗琐事不再上心，但我并不认为这会让他们对九州金融危机坐视不理！”

明烛却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懂个锤子！当时还有很多更奇怪的事情……”

说到这里，明烛明显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子维和杨路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请教道：“前辈但说无妨！”

明烛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当麻天衣登临仙人境后，这些飞升仙人就很少公开露面了，经常连续消失好几年时间，然后又突然露面，即便是公开露面，也都是做些很奇怪的事情，就比如那位执法堂太上长老萧煌，就经常隐藏自己的实力混到各地玩什么扮猪吃老虎，甚至还参与到了某次域外战场试炼，把那次域外战场试炼搞得一团糟……”

杨路忍不住撇撇嘴道：“仙人已经天下无敌了，有些恶趣味也是很正常的吧！”

然而明烛却摇了摇头：“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却有不同看法！我跟那位萧长老非常熟悉，甚至就连当年萧煌和陆洋参加的升仙大会，也是我本人亲自主持的。刚刚踏入仙门时的萧煌，虽然也是个性格非常离谱和极端的人，但自从麻天衣成功升仙后，我感觉萧煌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此话怎讲？”

明烛斟酌了下词句，有些不确定道：“我隐隐有种感觉，早年的萧煌虽然狂傲无比，但他只是单纯性格比较恶劣，而后来的萧煌虽然性格同样很恶劣，但他看向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眼神，却并不仅仅是单纯的鄙夷，而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居高临下的眼神和鄙夷的眼神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这个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如果说升仙大会刚刚测出圣品灵根的萧煌，看待只有上品灵根的我，就好像看待一个没用的废柴，那么后来萧煌看待我，就好像是看待一只蝼蚁，似乎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只是一只长得像人的虫子……”

不得不说，明烛这个比喻虽然很恶心，但确实非常形象生动，而这个描述也让杨路再次想起来李青阳的那个“仙人是高等文明成员”的假说。

高等文明看待低等文明的眼神，可不就相当于人类看待虫子吗？

于是杨路继续问道：“陆洋和麻天衣也有这种变化吗？”

明烛摇摇头道：“陆洋和麻天衣似乎只是单纯变得不在乎了，尤其是陆洋！虽然陆洋是灵石储备银行的创始人，但他在灵石储备银行办公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一年，经常连续很多年消失不见，并且连续消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最后一次消失，就再也没有露面。尽管世人都说，陆洋行长应该是成功飞升天界了，但这其实也只是个猜测罢了，说不定，那家伙就是在游历诸天万界的时候不小心死了呢？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还有这种事？”

“我还不至于蒙骗你们两个晚辈！”

开完飞升仙人的恶劣玩笑，明烛最后总结道：“所以我的感觉就是，陆洋那些人登临仙人境后，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些凡人了，正因如此，无论他们有没有能力解决第四次灵石金融危机都没有区别，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杨路看另外两人都没有继续发言的意思，便讲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实我跟莫云岚长老观点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认为第四次灵石金融危机几乎无解，然而我所谓的无解，只是说九州文明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场金融危机。但就像刚刚王助理和明前辈说得那样，飞升仙人已经超脱了凡俗世界，完全有能力以机械降神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李行长升前提供的情报没错，飞升仙人确实留下了可以修改天道规则的手段，那我们完全可以挟天道以令天下，利用天道的规则，来达成某些以人力无法做到的制度设计！”

王子维当场眉头一挑道：“九州天道何其复杂，根本不是我等修真者的智慧可以揣度，你又有什么自信能够驾驭天道？”

杨路摇摇头道：“我并非要驾驭天道，只是要给天道打个补丁而已。而且我已经有成熟的想法了，现在就要看看我的想法能不能说服莫云岚了！”

见杨路不愿意跟自己细说，王子维便换了个角度问道：“连你都能想到这类方法，为什么飞升仙人就想不到？还要假托你的手来执行？”

杨路无辜地摊了摊手，回答道：“我觉得，飞升仙人未必就没想到我的方法。然而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天道规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利用天道规则机械降神，也不是随便就能开展降维打击，我们仍然需要做大量准备工作和宣传路演工作，事情甚至可以用千头万绪来形容，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飞升仙人不愿意做这种事，毕竟人家都已经与天地同寿了，难道还要天天跟咱们这帮修真界的凡夫俗子扯皮抬杠谈条件吗？”

“所以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杨路伸出四根手指，依次介绍道：“首先，想办法找到莫云岚，我需要当面跟他谈谈；其次，想办法说服莫云岚加入我们，让他帮我们分化无量剑派的力量；然后，大家同心协力拿下林剑行，完成飞升仙人交给我们这些后辈的考验；最后，借助天道的力量，彻底根除九州修真界千百年以来，资源永远向少数人集中的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