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过纱帘，恣意地在屋子跳动，很快，它就发现了在榻上沉睡的少年，立即蹦到了他的脸上，在他的眼睛周围乱窜。

“呃...头好疼...”

终于，少年疲惫地睁开双眼，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袋也一直作痛。

“这什么情况？难不成有人揍了我？不然咋这么疼？”

两手的中指按着太阳穴慢慢地揉着，少年总感觉自己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汐...”

突然，他眼睛一亮，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但仅仅一个字就戛然而止。

汐？汐什么？

按揉的动作渐渐停住，睁开的眼睛再度闭上，眉头微拧，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让少年陷入了混沌。

他好像...

好像...

等等，好像什么来着？

半晌，低低的呢喃在房间里响起：“我好像不记得了...”

躺在床上，双眼望着经过改造的天花板，双眼虽然又睁开了，却毫无焦点。

少年记得，他叫叶言，今年16岁，妹妹叫叶语，和自己相差不到两个月；他们叶家，是为数不多的流传至今的古武世家之一；他们原本有着刚硬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乱了他的思绪，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小言，起床了吗？要迟到了。”

叶言：“...”

没过多久，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许疑惑：“小言？”

叶言仿佛没听见一般，双眼定定地看向房门，仿佛要穿过厚厚的门板，看到那门后面的人。

“小言？”

终于，门开了，看来声音的主人感觉着急了，想进来一探究竟。

而那个人，令叶言彻底地震惊了。

“妈妈...”

怎么回事？面前这个带着满脸温柔慈爱的神色注视着他的女人，不是早就...

早就怎么了？！怎么回事？在最关键的地方遗忘了？

刚才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小言，怎么了？做噩梦了？”

听着女人关怀的声音，叶言机械式的摇了摇头，很努力地张了张嘴，却连半个音节都没能发出来。

此刻，他的大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走到窗前，把虚掩的窗帘拉开，伴随着这些动作而来的是女人略带责备的话：“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床，你爸不是常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叶言终于回过神来，随即条件反射地抬起了杠：“早起的虫儿还被鸟吃呢！”

女人怔了怔，随即扑哧一笑，抬手点了点叶言的额头：“让你犟嘴，看你爸听到了不罚你。”

想起某个一天到晚板着脸的男人，叶言不由得撇了撇嘴：“罚呗，反正早就习惯了。”

说着就随手抄起旁边的长裤，正想顺手把睡裤脱下来，猛地反应过来窗帘已经被拉开了，而且妈妈还在，立即停止了动作：“我说妈妈，你能不能先出去？”

女人笑骂：“你个小迷糊蛋，还知道不能现在换衣服啊，你刚才要敢换，看我不揍你。”

嘿，这还成他的错了？

“我这不是反应过来了吗？还有，你别和老头子学的那么暴力行不行？”

正温和笑着的女人顿时板起脸：“你应该叫他什么？”

叶言好笑，但还是重新道：“爸爸。”

女人这才恢复了微笑，一边拾掇床铺一边道：“赶紧去洗漱吃早餐，还有，你今天居然也偷懒没练功，你爸气得很，估计今年是不会给你放松的机会了。”

叶言轻哼：“说得就和我原来有机会休息一样，这么煞有介事，我差点就信了。”

休息？笑话。就那个糟老头子，恨不得他们兄妹俩每天都脱一层皮，会给他们休息的机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引用一句文艺的话：从来不曾拥有，也就不必害怕失去。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洗漱去！哎，不知道你们兄妹俩今天怎么了，都是我进门了还不动，睁着眼睛，和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喊你们好几遍才回神...”

叶言正要抬脚出门，闻言眉头一皱。

小语，也一样吗？

看来，这次的事情很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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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洗漱之后，叶言来到餐厅，看到老头子正拿着报纸坐在椅子上，面前的餐盘已经空了。

他眉头一挑，这老头子吃完了早餐还不离开？这是专门等他和小语的节奏？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回头就撞上了一道不解的目光，正是妹妹。

他微微一愣，随即了然，轻轻地摇了摇头，手轻轻向下压了压，意思是：先不说这个。

妹妹貌似有些不情愿，小嘴噘了噘，但最后还是轻轻点点头。

随即，兄妹俩就坐下来开始吃早餐。

煎的糊香的培根配全麦吐司，七分熟的鸡蛋，完了再加上一杯红枣豆乳...

吃着吃着，叶言就感觉眼眶湿润了起来，不由自主的那种。

好像...失去了的东西再次拥有一样。

但是，他明明不曾失去什么啊？

而他的身旁，叶语咬着筷子，眼睛发红，一只手拼命掐着大腿，硬生生忍着眼泪。

其实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想哭。

就在这时，一个十足坏气氛的声音响起：“我不记得我昨天通知过你们今天不用练功。”

放下报纸，男人板着脸，眼神非常不满。

叶语猛地松开手，挺直脊背：“我...我睡过头了。”

叶言微微抬起头，看向男人，却没有说什么。

男人冷哼：“偷懒吧你就。”

这下叶言皱起了眉头，嘴也张开了：“偷懒？我五点钟练功就算了，她比我还早一个小时，我是真的不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说他什么都可以，唯独说妹妹不行，一旦涉及到她，便是面前的男人，他也会争论。

是，现在八点多了，确实挺晚了。可每天十点才能睡、四点必须起是闹哪样？搁谁谁能受得了啊？再说了，古武这么练可以理解，可他们早就改练硬气功了，哪儿还有他事啊？

而且，老头子以前也不是这个作风啊，肯定是就算泼桶冰水都要把他们叫起来，今个儿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好像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记忆中...

他的眼眸不由得暗了暗，记忆中...什么样来着？

“以后每天早起半个小时，直到我说可以恢复正常作息。”

叶言回神，随即就黑线了，这老头子，谁家四五点钟起算正常作息啊？至少大部分人没这么夸张好吗？

叶语也傻眼了，三点半起床？看日出也不过如此吧？

呃...怎么总感觉这会儿应该有个声音嘲讽她太阳也没有起的那么早的。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轻轻捂了捂左胸口。

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遗失了什么早就习惯的东西。

这时候，一只手，轻轻覆住了她的手，抬头，一张安慰的脸映入她的眼。

对视，微笑。

唔...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失去才对呢。

“我说的话，听到了没有？！”

【作者题外话】：今天三更都会和回忆有关，不想看可以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