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停下歇歇,但是陆景衡非要拉着她继续往上爬,她要是一直不上去,显得她很没用一样,所以最后只好咬咬牙上去了。
等到到了山顶的时候,她一时有些震撼,从山顶往下看去,视野异常空旷,底下的高级住宅区错落有致,加上出色的绿化设计,人文与自然融为一体,给人以极大的视觉享受。
尤其在夕阳的薄纱之下,天地间都泛着一股温柔的色泽。
就连陆景衡这个男人,冷如刀削的五官线条,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这里是5A景区,以前我的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只要他们有时间,晚上就会一起相携登山,爬到山顶来看日出日落,皓月繁星。”
他将她扶着在山顶的亭子里坐下,陪她一起看向天边如火如荼的绚丽晚霞。
她听到他说他爷爷奶奶的时候,反应了一下才想起,陆景衡的奶奶是一位很优秀的外交官,而他爷爷当年从军,为A国政局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她小时候在课本上经常看到这两位优秀的前辈,比起他们卓越的政绩,他们伉俪情深的爱情更让人向往。
她印象最深的是陆爷爷向陆奶奶求婚的事情。
当时陆爷爷在战场上为了救陆奶奶而受伤,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向陆奶奶求婚,陆奶奶本身有犹豫,觉得自己的出身配不上他,但是在那样的时候,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陆奶奶答应了,尽管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后来,陆爷爷居然奇迹般的挺过来了。
他对陆奶奶说:“我自私的用生命做要挟,让你嫁给我,但是我不能再次自私的将你一个人丢下。”
“阿暖,你还在,我不敢走。”
你还在,我不敢走。
这句话很朴实,在各种清扬婉兮的诗歌丽词中不值一提,可是就是直击心灵,让人落泪。
相濡以沫,就是因为你在我亦在,守你终身,护你终老。
“后来奶奶生病去世了,我爷爷当天晚上坐在这里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尽管他身体也不好,我父亲也没有阻止他,纵着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为奶奶的任性。”
“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他在院子里奶奶种的桂花树下去世了,走的很安详,他的离开似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陆景衡把她揽在怀里,用脸颊靠着她的头发,只有闻见她发间的清香,他心里才会真正安稳下来。
“安安,我很希望我们以后能像我的爷爷奶奶那样恩爱,我不懂怎么爱一个人,你教教我好不好?”
与霍家一起成了两个极端,霍家刀口舔血,是灰色地带的暗夜王者,而陆家根正苗红,是稳定政局的十大财团之一。
陆景衡是这在这两个家庭的结合下生出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他不懂爱,是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除了生死来不及考虑其他。
可是陆景衡,只有四年前的我才会相信你这样的鬼话。
你说你不懂爱,可是你以前喜欢黎清清的时候,不也把人家照顾的好好的吗?
你不是不懂爱,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安风不欲与他多说,更不想在这里与他看日出日落,繁星皓月。
这样浪漫的事情,只有真正恩爱两不疑的夫妻才能一起去做。
面对男人小心翼翼的,孩童一般期待的目光,安风的脸色很冷漠,心如坚冰的,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所有的期待。
“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不仅是这一段的山路,包括这段纠缠不休的孽缘。
被拒绝久了,心里还是会痛,但是慢慢的,也学会了忍耐。
面对她的冷漠,陆景衡识趣儿的没有步步紧逼,而是弯腰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下去。”
背她下去吗?
她想起他之前为了不让她受伤,自己垫在她身下,后背被石梯咯得不行。
现在还要背她······
“怎么,心疼我?”
感觉到她的迟疑,陆景衡笑得十分嘚瑟。
安风赌气一般的直接在他的后背上趴好:“自然不是,你既然愿挨,我为什么不打。”
“哎你轻点,安安你这是谋杀亲夫。”
“不要占我便宜,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你现在怎么趴我后背上来了?没有关系你每天晚上怎么和我睡在一个房间,没有关系······哎,疼疼疼,安风,你别揪我耳朵。”
“知道疼就老实点,不要胡说八道。”
“我怕的不是疼,而是我耳朵敏感,我怕我把持不住······”
“陆景衡!”
安风再也不敢气得去揪他的耳朵了,被他气得脸红,偏偏她现在自己没办法行走,离开他就得摔倒。
感觉到背上的人渐渐沉默下来了。
陆景衡也不再逗她了,开始和她说正经事。
“一直以来,你就没有怀疑过你父亲的身份吗?”
他突然开口,安风顿时愣住了。
她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把话题扯到她父亲身上去了。
陆景衡接着往下说:“你知道了自己是Y国的王室公主,就应该也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认识你母亲的。”
安风不解其意,但还是说了她知道的。
这些事情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陆景衡既然问了,肯定早就知道。
“我听外祖母说,我父亲和我母亲是在大学认识的的,当时我父亲出国留学,我母亲对他一见钟情。”
陆景衡发出质疑:“你觉得一个出生普通的穷小子,能有机会去Y国的贵族学校留学,和Y国公主相识吗?”
安风心里又是一愣。
这个问题,她居然从未想过。
而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按照他们A国的社会制度和阶级,一个没有背景的穷小子,甚至连出国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且,安风突然意识到,她的父亲好像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她的爷爷奶奶的事情。
从她记事开始,她和哥哥,就和爸爸一起生活在菀城了。
因为长在菀城,她潜意识的就把菀城当做是她的家乡,从没想过她父亲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