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客房找安风的时候,聂晗守在安风的门口。
他虽然对安风有过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很知道分寸,对他也是忠心耿耿,从不逾矩。
聂晗看到陆景衡的时候,面对晚上出现在老宅里的噪音,他有些抱歉。
陆景衡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责怪他:“你做的是对的,以后不管她做什么,只要我不在,你都要先维护好她。”
如果今天不是聂晗在这里,安风这样作,估计已经被陆夫人给赶出陆家了。
嘱咐聂晗带不愿意去霍家的陆夫人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以后,他才推门进屋。
安风正戴着耳机拿着平板躺在床上看电影。
难怪她能不受影响的住在这里。
本来因为她毁了他父亲装修的房子,陆景衡心里有些恼怒的,但是在看到她软软的躺在床上看电影的样子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顿时就被浇息了一半。
她是不知情,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好在客房里有备用的睡袍,他洗完澡以后才上床躺在她身边,将她圈进怀里。
“在看什么?”
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摘下她的一只耳机,看向平板上的屏幕问道。
多么自然又熟稔的语气,好像他们真是一对恩爱夫妻一样。
他估计已经忘记她的双腿是怎么残废的,也忘了她是为什么才回到他的身边。
施害者总是比受害者忘性大。
安风退出烧鹅视频,挣脱他的怀抱,将平板放下以后就背对着他打算睡觉。
他也跟着躺下,睡在她身侧抱住她,像是小狗一样蹭了蹭她的头发。
“我不知道顾惜会睡在我们的婚房,你昨晚给我下了安眠药,我醒来的比较晚,也是今天才回国。”
他温柔耐心的和她解释。
“如果不是你回来了,我会一直在公司住,这段时间去Y国,公司耽误了很多事情。”
安风清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他的心头:“陆总多虑了,就算你今晚和顾小姐睡在婚房,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拆掉婚房吗?”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有着近乎残忍的笑意。
“不是你以为的吃醋,而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父亲给你装修的房子,我想看你因为父亲的心血被毁而痛不欲生的样子。”
陆景衡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可是安风却并没有因此而留有余地,她继续看着他冷笑。
“陆景衡,可惜你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自己父亲的东西都被我给毁了,却还要低声下气的来讨好我。”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你说我下贱,可是你现在在我面前这副舔狗一般的样子,让我觉得更加恶心。”
“安风,我给你一个机会,好好反省自己。”
她的这一番话成功的激怒了陆景衡,他忍无可忍的掐住她脆弱的脖颈,双目赤红的恨不得将她掐死一样。
可是安风依然无所畏惧与他对视,一双眼睛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亮得惊人,眼中燃烧的是对他的滔天恨意。
“你可不就是犯贱吗?用尽各种卑鄙的手段,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留在你身边,可是你心里也并没有因此感到痛快,陆景衡,你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真心付出,在她眼中不过是犯贱而已。
这一瞬间,陆景衡承认,她赢了,她成功的在他的心口重重的捅上一刀。
他慢慢松开手。
原来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还想把她留在身边,就要做好遍体鳞伤的准备。
他松开手,摔门离去。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安风将自己蜷缩在被褥之中,耳边还响着装修时电钻的声音,十分嘈杂。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是无法睡的。
而且她现在的心情也没办法入睡。
其实在请装修队之前,她并不知道这是陆景衡的父亲亲自设计装修的,还是李叔和他说的时候他才知道。
可是那时候,工人已经动手,为时已晚,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毁了那间房子。
反正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借机让陆景衡厌恶她,自然是更好的。
可是终究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她就此毁掉,心里也并不好受。
为什么感情要这么复杂,两个人,就不能干干净净的相忘于江湖吗?为什么非要这样纠缠不休?
第二天看到冷霜的时候,安风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心情复杂。
冷霜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尴尬,当初她明知道卫渊和田恬拍下那样的视频,却没有及时站出来证明她的清白,害她被那么多人所污蔑,声明俱毁。
因为这件事情,冷霜对她一直都心怀内疚。
可是面对她的道歉,安风却很能理解她。
因为如果田恬是何亦欢,她是冷霜的话,她也会做出和冷霜一样的决定。
在这个圈子里,像她们这样的女人命如浮萍,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实在必要把卫渊的罪孽迁怒到冷霜身上。
冷霜没想到她居然会原谅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安风只是苦笑:“一点不介意不可能,只是能够理解,而且……”
她看向自己现在不能动的双腿:“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总不能每天让聂晗推着我走来走去吧?”
聂晗对她的心思她很清楚,只是为了不让彼此尴尬,所以选择性忽略罢了,但是以后若是经常让他推着自己照顾自己,她心里还是不大自在。
把聂晗换成冷霜,她会自在方便一些。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逃离陆景衡,只想尽可能的让自己过的自在点。
而且……
想起父亲现在不知道被移去哪里的骨灰,她的心里一片晦暗。
昨晚她就忍不住想要开口问陆景衡,问他把她父亲的骨灰迁到哪里去了。
可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像陆景衡那样的男人,如果你迫切主动的对他提出要求,他就会很快明白你的软肋,日后更好拿捏你。
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必须冷静下来,把现在的陆景衡对她的底线彻底摸清楚以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