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看了安德烈一眼，这眼神中内容丰富，让安德烈哪怕资历再长，也忍不住耳根发红。

“能不能就放每次我死的瞬间？”幻境对着页面问。

镜头立即开始一次次切换，幻境躺在地上注射了针剂，又一次被扔下海，再一次被扔下海，注射了针剂。。。要么浑身是血的，被安德烈从栏杆上扔进海里，；要么就是被打了过多的针剂而死。。。还真是先进，能满足多方面要求。随着一次次的镜头切换，幻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又一次的被扔下海镜头出现时，幻境忍不住了：“他一共杀了我多少次？”

两个黑色的字出现了，“81”。

只是随口一说，还真给呀！幻境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个神域文字，足足瞪了老半天，嘴巴都歪着合不拢。不要说幻境，莱尔和比尔也是如此，他们也是被足足杀了81遍。

幻境终于回过一点神，但说出来的话都有点结巴：“没，没搞错吧？”伸出食指点着半空中的页面，左看看，右看看，嘴巴又一次张着。

“不用问了，是81次。”莱尔用无奈又确定的语气。这个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不用再放下去了，要放完需要一定时间。

81次，居然是81次。怪不得小舱里有那么多瓦特的尸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些是直接扔下船的。

何凝烟越发愤怒了，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她和队友们81次，都赶上唐僧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了。想到这里，突然有所顿悟，九九归一，是不是到了81次，就机会能打破循环，重新开始的可能？

幻境突然又问：“何杀了我几次？”

“81”的数字变了，变成了“3”。

幻境久久看着这个“3”，何凝烟有点不放心地，小心翼翼看着幻境：“别生气，我很努力了。”

“不！”幻境扭头看着她：“我一点都没生气，你做得相当出色，如果是我的话，也未必能行，看看他的81。”

确实“81”和“3”相差实在太大太大了。。。安德烈看着数字，嘴唇蠕动：“我，我有吗。。。”

每一次他被推下了船前，应该是有机会结束一切的。但他想着让安娜回来而放弃，最终跌下船，被救起后就忘了一切，又重新开始陷入循环。如果杀了三次队友就一次循环的话，那么他应该被推下船的次数是27次，而27次他都选择了继续，没有选择结束这一切。

幻境脸色极为难看，对着何凝烟语气都不象平时那么嘻嘻哈哈了，变得生硬：“何，你决定吧，我没有任何意见。”

安德烈转而瞪着幻境：“什么意思？”

幻境不说话，什么意思，为了一个女人，你都杀了我81回了，还用得着说话吗？无话可说，不理你了。

安德烈声音都颤抖了：“好，是我的错，可安娜没错，你们不能这样抹杀她生的权力。”

何凝烟一个冷笑：“我说过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既然让我选择，我为什么要选择一个陌生人？”

少来道德绑架了，凭什么黄伟国不去复活，去复活一个害得她死了81回的女人？感情的事情呀，果真不能沾，都会变成疯子。

何凝烟虽然是女人，但说得出就做得到，而且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这是作为优秀领航员必备的素质，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是很难带着队友撑到最后的。

安德烈几乎是绝望地左右看看，比尔眼睛正在天上飞着，没正眼看他。

而莱尔的表情很明显了，爱莫能助。他是傀儡，不要说傀儡的意见是不是作数，就算作数也是听主人的。

安德烈将目光又求救般地投向了幻境。

幻境也察觉了，居然微微叹气：“老兄，我不是不帮你，系统已经说了，由何凝烟决定，这次可是她带大家出来的。而且刚才我已经说了，让她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

何凝烟差点没被气死，这个刀切豆腐二面光的家伙，他当老好人，让她当恶人。

杀了队友81次，这确实太过份了，任何人都是无法释怀的。安德烈深知这一点，红着眼，嘴唇颤抖着：“何，我除了任务里需要保命，才会求人，在任务之外从来就没求过人。我现在求你。”

说着说着，膝盖往下弯了。。。何凝烟一看不对劲，赶紧地避，眼前一花，已经朝着另外一面，身边站着比尔。

比尔的技能只要出了任务就恢复了，将她立即转移了地方，而安德烈扑了一个空。

但安德烈就跪在那里，双手撑着地，低着头：“我求你了。。。”

“干嘛呀。”幻境和莱尔同时上去要去扶。但手伸出来还是停下了，就看到安德烈头下的地面，被一滴滴的打湿。

一个男人跪下，痛哭流涕的哀求时，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的述求。

“求你了，求你了。。。”安德烈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只手掩面，失声痛哭。

一声声的哀求，悲痛欲绝的哭泣声，把何凝烟的心搅得是乱纷纷。

安德烈就是在安娜的事情上完全丧失理智，而在以前哪怕冷冰冰，拒人以千里之外，也是尽职尽责地指导。没有他，一般的新人很难生存下来。

而队友们都不动，也没说话。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说错或者对，一个人的复活就代表着另一个人失去了这次复活的机会。

“行了！”何凝烟一咬牙，狠下心决定了：“我成全你，因为你对我和黄伟国都有恩。。。你带着安娜离开神山。”

放弃黄伟国，也需要下狠心。同样的，安德烈作为领航员对黄伟国也有恩，这次让安娜复活，并不是因为安德烈跪求就妥协了，而是因为之前的恩情需要还。既然恩情已还，就让安德烈带着安娜离开神山，否则看着安娜，就感觉对不起黄伟国。

“知道了，我会立即离开的，谢谢，谢谢。”安德烈依旧跪在那里，全身连同声音都一起颤抖着，一只手捂着脸，那样子真的再生气也心软了一大半。果然是聪明人，懂得其中道理。

“看，事情答应你了，快点起来吧。”此时幻境和莱尔把安德烈给扶起来了。

可安德烈一只手还是捂着脸，好似无颜见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