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替我拭去眼泪,抱着我回到了床上,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我的心仿佛在上一秒就已经死透了。
面对我的只是黑暗,我仿佛再也得不到救赎。
“后天我要走一批货,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我会让人在外面把守,饭点给你送些你喜欢吃的菜。”
我喜欢吃的菜,八爷何时知道我喜欢吃的是什么菜。
对于他来说,我不过就是他的玩具罢了,如同一个布偶养在家里,设定我的喜好,打扮我的外表。
此时的我,仿佛已经不再是邹念,而是他创造出来的人物。
我点点头,感受着这个陌生男人给我带来的寒冷,让我的心仿佛结了冰,再也没有办法热血跳动。
第二天八爷特地抽空陪了我一天,早上就把道上的事情给解决了。
我坐在窗台感受外面的阳光。入了秋,暖阳照在身上特别舒服,我算了算,从我失明之后,在过上一个月就要年底了。
这是我过的第一个没有父母的春节。
而今年的春节,我和他们是在医院过的,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虽然日子苦,但是我们还是在医院里一起过了属于他们的最后一个节日。
客厅里放着贝多芬的致爱丽丝,钢琴的声音传入耳朵。八爷牵着我的手替我剪了指甲,直到甲盖上出现了一抹凉意,我仔细嗅了嗅,发现是指甲油的味道。
“我给你涂了红色的,喜不喜欢?”
“嗯。”
我任由八爷替我涂了指甲油,我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恶趣味,或者是心理有多变.态,才会像装扮布偶一样对待我。
八爷把那本巴金的《家》给我读完了,晚上的时候还给我煎了牛排配上了红酒,我握着刀叉胡乱切割着,最后是八爷替我切完了牛排,让我一块一块叉着吃。
我想到了单北向给我求婚的时候,当时他也替我切好了牛排,然后给了我一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惊喜。
“好吃吗?我亲手做的。从小到大,我学得最多的就是做饭,现在小八的嘴都被我养刁了。”
“嗯。”
“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我胡乱在盘子里叉着,叉到牛肉之后送进嘴里。
味道确实不错,可是我半点儿胃口都没有,一想到我要和八爷一起生活下去,希望的火苗就在也没有点起来过。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他没有避着我。直接在我面前打起了电话。
“凌晨两点就要出货?不是说好了四点,怎么提前了?”
“那行吧,记得把这事儿办妥了,这次的货很重要,出了事儿你们一个都逃不过,听见没。”
八爷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大抵是有关于这一次他要亲自走货的事情。我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八爷的手掌覆上了我的手背,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
“等到走完这一次,我就洗手不干了。好不好,我天天陪着你,我赚的钱已经够了,够我们下半辈子花的。我可以带你周游世界,我就是你的眼睛。”
其实我早就猜到八爷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治眼睛,这仿佛就已经是他想要的了。
自从拆了纱布之后,我就没有吃过药,去过医院,甚至连眼药水他都没有给我滴,这样一来我就逃不走了,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抱着我回房间睡下了。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我慢慢爬起身,摸索进了厨房。
我先是把水池摸了一遍,没有发现晚餐吃的刀子,最后我的手攀上了橱柜的门。在里面胡乱摸了一通,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让我摸到了消毒柜。我终于在里面摸到了餐刀。
我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里,随后进了房间躺在床上。
我将锋利的刀口对准手腕一划,深深的刺痛感让我忍不住鼻子发酸,可是这也许就是让我解脱的唯一途径了吧。
我狠狠地在手腕上划了几刀,疼痛让我浑身颤抖,手上的餐刀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掌往下流,仿佛浑身的热量一点一点被抽空。
我抱紧了杯子,睁着眼面对这一片黑暗轻声低喃,如同一场告别仪式。
“单北向,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等不起了,我好累,希望你能别怪我先走一步。来世,我一定还要在见到你……”
我浑身冰冷,感受到身体的血液慢慢被抽空,昏迷前房门突然被撞开,我不知道被谁抱了出去,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浑身上下的器.官逐渐发疼最后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喉咙烧的厉害,我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有些无力,耳边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姐,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过去了,到时候我跟八爷可不好交代,来喝口水。这里是在医院,没事了啊,以后别想不开了。”
那个男人拿起水杯喂了我一口水,我才知道他是八爷派来看管我的小弟。
果然乔医生的话是正确的,当初他说割腕会很痛苦,不仅死不了还容易留疤。现在的我仿佛就是个笑话,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姐,饿不饿。过了今晚,危险期过了我给你接回家去休息。在医院不*全,到时候你要是出了个什么事儿,我可承担不起,你看你跟了八爷不挺好的吗,有吃有穿的,明天他就回来了啊,你别怕。”
我没有回应,小弟也知道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跟我说话了。我的手腕上被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手臂上打着吊针,多半是给我输血了。
“你俩愣着干嘛啊,给姐买吃的去啊,饿着了不怕八爷削死你们。”
看来是我出了意外,这个小弟特地又喊了两个人来看管我。
以后就连自杀的几率都不太可能了,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可是我却面无表情,感觉已经麻木不仁。
像个行尸走肉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我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护士一袋一袋给我换着药,我却没有办法开口求助,他们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浑浑噩噩,印象里那几个男人重新围在了我的床边。我睡着了,睡梦里,我仿佛闻到了单北向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攥住不打算放开。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