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帮孩子个子小,体能绝对超乎你想象,以陆振东的身体素质竟然只是勉强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韩怡就更不用说,她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没怎么走过这种陡峭的山路,能走到现在全靠意志,其实两条腿已经酸软的不行了。
陆振东把身子一蹲,对韩怡说:“上来,我背你。”
韩怡小脸一红,嗔怪道:“干什么啊,孩子们都看着呢。”
陆振东死皮赖脸的说:“看着又怎么样?再看你也是我媳妇儿,快点上来。”
韩怡被他打败了,很不情愿的爬到陆振东背上,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陆振东两手搂住韩怡的大腿,顺便掂了掂,苦笑道:“怡儿,你怎么比高中的时候重那么多。”
“废话!高中和现在能比吗?”韩怡猛掐陆振东胸口,疼得陆振东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上山的路泥泞不堪。幸好陆振东早有远见,在上山之前把皮了鞋换成了登山鞋,不然非得摔跤不可。
终于到了半山腰,老远就能看到迎风飘扬的国旗,一位老者从校门口跑来迎接陆振东,抓住陆振东的手就不放:“你终于来了,老师!”
老师,多么神圣的称呼,陆振东连说不敢当,指着背后的韩怡说:“她才是老师,我只是来帮忙的。”
韩怡连忙从陆振东背上跳下来,歉疚道:“不好意思,本来昨天就该来了,孩子们都等急了吧?”
“没事没事,能来就好了。”老者露出淳朴的笑容,“我是红星小学的校长,我姓周,二位老师贵姓?”
陆振东笑了笑:“校长您好,我姓陆。”
韩怡腼腆的说:“周校长,您叫我小韩就可以了。”
周校长连声说好,被岁月刻出无数沟壑的脸上满带感慨——孩子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
红星小学的条件比预想要好一点,校舍是全新的,教室里的桌椅板凳也光可鉴人。
陆振东感叹道:“看来当地对教育事业还是蛮支持的嘛!”
周校长默默一拳砸在墙上,顿时陷进去一个浅坑。
“支持什么啊,还不如以前的土坯房呢。”
韩怡在给孩子们分发礼物,陆振东提出让周校长带他到处转转。
周校长同意了。
学校建在一块平地上,周围山清水秀,站在坡头可以听见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陆振东指着学校背面的一栋小洋楼,奇道:“这是谁家的房子,怎么还修在学校背后。”
周校长叹了口气:“这是村长儿子的婚房。”
陆振东更奇了:“婚房建在学校后面,村长家是怎么想的?”
“咱们学校走出了很多大学生,村长说这里是风水宝地,打算把学校推了给他儿子建新房哩。”周校长一脸惆怅。
陆振东大吃一惊,道:“简直无法无天,都没人管吗?”
周校长说:“村里最大的官就是村长,谁能管得了他?原本这栋小楼所处的位置是孩子们的宿舍,上个月被强拆了,路远不能回家的孩子就只能睡在教室里。”
周校长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很多地方的地方官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他们掌握着本土的经济命脉,用人民给的权利欺压人民。
陆振东义愤填膺:“还有没有王法了,村政府在哪儿?我找他们去!”
周校长劝道:“算了算了,民不与官斗,如果有一天他们真把这所学校推平了,我豁出命也要给孩子们争一个公平!”
周校长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刚强的目光,陆振东不由肃然起敬,看得出老校长是认真的!
陆振东拍着胸脯说:“您放心,如果他们真敢动这所学校,不用您老出手,我活撕了他们!”
周校长拍拍陆振东的肩膀:“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国家不会放过这些贪官污吏的。”
一老一小走回学校,天色慢慢昏暗下来,周校长说:“该给孩子们做晚饭了。”
陆振东主动帮忙,他本来就是穷孩子出身,生火做饭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山区小学的伙食没有想象中的差,至少有鱼有肉,还有孩子们从家里背来的绿色蔬菜。
周校长招呼孩子们吃饭,孩子们端着碗筷自己夹菜,一圈下来,菜倒是没了,鱼和猪肉却一块没动。
陆振东皱了皱眉头,问孩子们:“大家怎么不吃肉啊?”
周校长帮他们解释:“孩子们想把肉都留给老师吃,这帮小子,可懂事了。”
陆振东和韩怡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鼻酸。
周校长叹了口气:“有些孩子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平时在学校里吃的都是土豆和白菜,营养跟不上,所以才长得这么瘦小。”
韩怡心酸不已:“那这些鱼和肉……”
“肉是我去山下集市买的,鱼是孩子们放学到小河里抓的,”周校长说。
说到这里,有些年纪小的孩子已经委屈的哭了。
生活给他们稚嫩的肩膀强加了难以承受的重担,可是他们并没有被贫穷打败,这些孩子愿意翻过一座座大山来到这里读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可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怎么能行?
陆振东大声命令道:“都过来吃肉!”
孩子们都用明亮的眸子看着陆振东,却没有人挪动半步。
陆振东急了,端起一盘肉就往孩子们的碗里夹。孩子们连说不要,可还是被这个霸道的老师在清汤寡水的素菜上加了油腻腻的猪肉。
孩子们齐声说:“谢谢老师。”
一声老师让陆振东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这些淳朴的孩子不应该屈人之下,他们值得拥有和城里孩子一样美好的生活。
“同学们,陆老师在这里向大家承诺,只要大家努力读书,老师让你们每顿都有肉吃!”
孩子们的眼睛更亮了。
吃过饭,天空已经挂满了星辰,家住偏远而不能回家的孩子把课桌拼成床,躺在上面就睡着了。
周校长对陆振东和韩怡说:“两位老师,我的家离学校不远,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睡我哪儿吧。”
陆振东说:“没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请带路。”
周校长打着手电筒在前方带路,夜里的山路更不好走,陆振东紧紧牵着韩怡的手,怕她走不稳摔跤。
穿过一片树林,路渐渐敞亮了起来。
村里的房子都建在地势较为平缓的半山腰,韩怡在众多瓦房里发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高楼,说:“那就是村政府吧,好豪华。”
周校长摇了摇头:“什么村政府哦,那是村长家的房子,据说花了一百多万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