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九个月她不声不响。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他去救祁北辰。
霍廷渊觉得自己可笑,他太可笑了。
他到底算什么?!
对于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霍廷渊手指缓缓收紧,紧握成拳,手臂上一瞬间青筋暴起。
外面倏然之间,滑过一道闪电,晃到了洛微晴的眼睛。
洛微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倏然闭了闭眼睛,耳边紧跟着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
周身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寒凉。
而眼前那个曾经整夜护她安枕的男人眸光冷漠阴沉,眼底没有温度,有些遥远而陌生。
男人深邃如同漩涡的黑瞳在黑暗之中牢牢的看着相距几米之远的女人,眸底光色犹如利剑。
“你再说一遍。”霍廷渊微哑的声音回荡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
听的人心一颤,有些不寒而栗。
洛微晴微垂着眼帘,外面狂风大作,暴雨轰鸣。
密闭的空间之中,她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
“帮我,去救祁北辰。”
霍廷渊心口闷住一口气,压的他有片刻的窒息。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霍廷渊眸光微冷,“只要我张一张嘴,你就立马会被逮捕,成为我的阶下囚。”
男人脚步动了下,恰好踩在刚才他捏碎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吱呀”的破碎声,在空荡寂静的空气中格外的刺耳清晰。
霍廷渊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现在是在以什么身份要我帮你?”
“如果你想要我做你的阶下囚……”洛微晴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很轻,“我可以。”
霍廷渊瞳孔缩紧,垂落在身侧的手因为过分用力,骨节泛白。
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就这么在乎他?!为了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那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可以任人宰割?!别人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力道不算小,很轻易的在她白皙的下巴上捏出红痕。
洛微晴掀起眼帘看着他,眼眶有一瞬间的泛红,她突然之间笑了,笑容莫名苦涩,“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人这种时候敢买我的账。”
现在局势紧张的情况下,除了他,不会有人对她能有任何心慈手软。
霍廷渊的神色幽深暗沉,眼底迅速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的手指用力,捏的她下巴生疼。
“利用我,洛微晴你利用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来是吗?”
洛微晴眉骨微动,心口绞痛的厉害。
几乎是本能的想否认,但是她没有立场。
洛微晴手指缓缓握成拳,“是,如果我还有其他的选择,我不会来找你。”
霍廷渊脸上表情突然失控,眼底骤然爆发出滔天怒火,握住她的肩膀一把把她推到墙壁上,抬手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男人拳头擦出一片血痕,手指擦过她鬓角的发。
男人急促而深沉的呼吸在她耳侧响起,他彻底被激怒,捏住她肩膀的手想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给捏碎。
疼是疼的,但是洛微晴没有吭声。
在错的时间遇见他,注定没有结果。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但是还是忘记了,以为自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过去,但是不可能。
她假装不知道不在乎的结果,就是让她身边的人承担后果。
她做不到那么自私,自私的不管不顾,伤人利己。
霍廷渊手臂有片刻的轻颤,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不受控制。
眼前这个人近在咫尺,他却好像永远也抓不住,永远无法靠近。
觉得她好像能说走就走,能随时离开。
她的眼里永远没有太多的情绪。
也对他没有那么在意。
沐风跟他说的一切,他在那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不在乎,不介意她是谁。
她骗过他的,他可以妥协装傻。
他伤害过她的,他可以弥补偿还。
他可以丢盔卸甲,等她回家。
现在看来,沐风说的没错,他精于筹谋一辈子,为人狠厉,受人敬畏,到了她这里所想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可笑。
他的妥协他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她不要,她什么都不需要。
就像是那张离婚协议书,她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孩子都没有要。
半晌,霍廷渊忽然笑了,低沉而嘲讽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他松开了手,缓缓站直身子。“也对,我这个人除了握着些强权,哪点能让你看得上。”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能让你多看我一眼。”
男人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洛微晴浑身冰凉,整个人靠在墙壁上,觉得周身空荡荡,“霍廷渊,我……”
“嘘……”霍廷渊眼底噙着一抹冷笑,牢牢地看着她,“你今天是来求我的吗?”
黑暗之中,男人的眼神极具穿透力,让人有些心惊。
洛微晴咬了咬唇,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半晌只说了一个字,“是。”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既然是求人办事,宝贝,求人的态度应该是什么样的?有人教过你吗?”霍廷渊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被他这么看着入坠冰窖,让她有些动弹不得。
洛微晴秀眉轻蹙,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气氛有些僵持。
只有窗外不断闪烁着电闪雷鸣,一遍一遍撞击着她的心。
洛微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移开目光,拉了下自己的外套。
她身上披着的薄衫外套从她肩膀上滑落,直接掉在了地上。
霍廷渊忽然皱紧了眉,看着她的动作,眸色迅速暗了下去,血液中不安分的因子刹那间活跃起来。
男人握着领口领带的动作顿住,筋骨修长的手指握得紧了些,露出手臂上的青筋。
昏暗的屋子里,洛微晴牢牢地看着他的眼睛,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从上到下,一点一点。
她看着他,呼吸有些乱,大约是没有经验也控制不住,声音细弱沙哑,“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