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擎之挪动了下脚步,耳边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脚步踩到地面的声音。
他的整颗心都像是被瞬间抓紧。
目光牢牢的看着床上虚弱的小姑娘。
似乎是听到了房间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词安年眉骨动了动,手指一点点收紧,抓紧了手底下的床单,
缓慢的掀起眼帘,眼角泪痕未干,在光线朦胧的黑夜之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床边停了下来。
司擎之眉头皱紧,看着她睁开眼睛。
腰间缠绕的纱布被鲜血浸染,有些触目惊心。
词安年眼帘轻晃了一下,眼底似乎是有些厌恶,“怎么是你?”
她的声音很弱,带着些虚弱沙哑,让人听着便不受控制的有些心慌意乱。
司擎之偏了下头移开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床边,迎着月光,“不想看到我?”
词安年眼底光芒没有什么温度,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她懒得说话,还是没有力气跟他说什么。
在她的眼里,司擎之和沐风是一起的。他们两个谁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想要看到谁,希望谁来?”司擎之单手放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垂落在身侧。
表面上的语气冷漠又稀疏平常,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已经牢牢的紧握成拳,目光尖锐的看着她。
词安年咬了咬唇,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的蜷缩着。
司擎之觉得自己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他自己的身上,受过比这丫头还要重几倍的伤,却是莫名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眼到了极致。
她宁愿在这里,都不愿意见到他?
起码在黑猎,什么都由着她来,起码在黑猎,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对她动过手。
整个黑猎上下,都没有人敢伤她分毫。
司擎之当初不过是一时生气才把她带回去,左右也没逼她过什么,等到气消了送回去也是正常,又不是永远都把她关在黑猎。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疯了吗,会答应沐风的要求。
“如果你只是为了保洛微晴,为什么不相信我?”司擎之声音阴沉的不像话,“你是觉得我会伤害她,还是觉得我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你不会吗?”词安年攥紧床单,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半仰起头看着他,“你们什么做不出来?”
司擎之感觉自己胸口压着一口淤血,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看到眼前的光景,让他心底难受的厉害。
司擎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在屋子里快速走了几步,忽然之间一拳重重的捶在了墙壁上,墙壁上的白色漆皮裂开了一道缝,“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词安年!”
“你告诉我,上一次那件事之后,在我清醒的时候,在我知道是你的时候,我到底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如果真的不择手段,我当初压根就不可能带着你走!带走你不可能会不利用你再把洛微晴弄过来!”
“她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再动她,她会有生命危险,我能怎么办?!这么久了,黑猎要做什么做不了,连我那群蠢得一批的手下都看得出来我现在只想要那丫头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所有人都在想怎么保她,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我带走你就是生气!我踏马在古门要风得风的猎王,计划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弄毁了,我生气还不行了吗?!我虐待过你吗?!黑猎被你拆成什么样子了,损失十几个亿我有动过你吗?!”
司擎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牢牢地看着床上的小姑娘,鼻腔渗出了些血丝。
词安年双手撑在床上,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屋子里似乎是因为刚才司擎之那极具破坏力的一拳,被打响了警报器。
沐风快步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完全没有想到司擎之居然来了词安年的屋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
“我踏马在这不可以吗?!”司擎之明显火气还没有消下去,嘶哑浑厚的声音立刻爆出。
沐风顿了一下,挑眉给司擎之递了一张纸巾,指了一下他的鼻血,“你的情绪太猛了,伤身。”
”你出去!“司擎之没有接他的纸,抬手草草的擦了一下自己的鼻血。
沐风没有动,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小姑娘。她腰间刚缠好不久的绷带明显是不能用了,“她得换绷带了。”
“出去!”司擎之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毁了十几个亿他都没有动过她一根毫毛,他妈,鬼知道司擎之现在有多想把这个男人绑起来,拔了他身上所有能拔掉的东西!
沐风自然是知道司擎之这个男人发起火来有多么的可怕,他还没有傻到跟黑猎的猎王硬碰硬的地步。
沐风轻耸了一下肩,”可以。“
说着,沐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词安年,转身离开了屋子,关上了门。
词安年眼帘微垂,突然间腰间横过一只手,直接伸手扯她的纱布。
“你干什么?”词安年后撤了一下。
“干什么?”司擎之木着脸,眼底还有未消散的火气,“老子给你换绷带,看不出来吗?!”
“你……”词安年还要说什么,司擎之就顺手抄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拉过旁边的仪器推车。
“老子比较糙,下手没轻重,疼就喊。”
司擎之脸色极差,生气过后脸色是铁青,抬手拿过医用剪刀剪开她腰间的纱布。
以往在外受伤,他们对于伤口包扎这种事熟练非常,基本是生活必备技能。
“我自己可以换。”词安年皱了下眉,刚想伸手推开他,突然被他摁住。
“别动!”
词安年看了看男人阴沉的眼睛,扯了扯唇角。也就没有动。
她怎么也不明白,她的求救信号怎么就会让这个人收到。
爸妈能感觉到,姐姐能感觉到就够了,他是怎么回事?!
司擎之动作果然很糙的直接剪开绷带,却莫名的很克制没有碰到她的伤口,司擎之的牙关被咬的死死地。
用镊子夹住蘸了酒精的棉球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才把棉球靠近了她的伤口,“你这个小脑袋里到底能不能清醒一点?”
司擎之咬牙切齿的低骂,如果不看他握着镊子靠近她伤口时,开始有些抖的手,或许会觉得非常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