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安年脸色一片青白,连手指尖都变得无比冰凉。
那张洋娃娃一样的小脸,没有丝毫血色。
沐风看着她面如死灰的样子,缓慢站直了身子,没有开口,手上沾着酒精的纱布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她腰间的伤口血迹。
“看你吓的,我开玩笑。”
词安年手指缓缓紧握成拳,牙关紧咬着。
沐风给她重新清理完伤口,抽出来一条纱布,绕过她不堪盈握的腰间,重新缠绕上,幽幽道,“拔点东西从你身上下来还好说,要是真把你怎么样了,把你送回去,词延会想杀了我,IHU会想弄死我,指挥处怕是也不会放过我。还有洛微晴,那才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沐风看着她吓得完全没了血色的小脸,到底是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这点思考能力我还是有的。”
沐风手底下的纱布停了下,把一些药涂在纱布内侧,一圈一圈缠好在她的腰间,伤口出血不多,就是始终不容易愈合。
她们岚灵族人的体质,到底和正常人不一样。
沐风觉得,即便是这样把词安年还回去,这个梁子也是结下了。
伤口包扎好,沐风漫不经心的松开她手腕上的手铐,词安年缩了缩手臂,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突然之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几乎是同时,刚刚给她包扎好的伤口突然开始被鲜血浸透。
一点一点蔓延出来。
沐风眉骨动了动,站在原地拧紧眉头。
“你马上就能出去了,还哭什么?”沐风抬手碰到她伤口位置的时候,突然被她抬手打开。
女孩力气很大,沐风踉跄了一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滚!”词安年扯了扯唇角,“沐风,你最好答应我的事,都做到!”
黑暗之中,她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女孩那张苍白的小脸忽然间染上了些阴鸷黑暗,眼底滑过一抹冷血的光,“否则,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疼痛,我词安年必定千百倍的讨回来!”
沐风看着她腰间的鲜血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渗出来。
以这样的速度,恐怕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
男人上前几步,还是停了下来,现在的词安年不可能允许他再靠近。
沐风顿了一下,冷眸扫了一眼床上的人,还是转身离开了屋子。
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沉重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震得窗口的飞鸟都跟着晃了晃,振翅飞走。
刚刚闭上眼睛的洛微晴猛地睁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吓到了一样,猛地坐起身。
旁边小女佣被她突然起身弄醒,连忙上前,“少夫人,你怎么了?”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洛微晴握住她的手,抬眸看向她。
一道有些空灵悠远的声音从她的耳边缓慢的回荡着,那是一种伴随着远山树林,冰河裂纹的声音,纯净到不可思议。
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求救信号!
“没有啊。”小女佣迷茫的看着她。
洛微晴深吸了一口气,上一次,在那个体育馆中,她听到的也是这样的声音,顺着这个声音才找到的词安年。
与其说是听到的,更像是从骨血中感知到的东西。
不是幻听,是共鸣。
“可能,是我白天太累了。”洛微晴淡淡的开口,松开握住小女佣的手。
小女佣的表情有些为难,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小女佣只是简单的弄了一下洛微晴身上的毯子,便离开。
洛微晴眉头皱紧,深吸了一口气,眸底带出了些锐利冷光。
黑夜的另一端,灯火通明的黑猎城主厅里。
圆桌上围坐着一群人,司擎之坐在主位上,双手交握着撑在桌子上。
很显然精神不太好。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霍廷渊这动作也太快了吧,怎么说去就去了?”
“我还寻思着,万一联合司要带走微微丫头,去劫回来也是可以的。”
“劫回来,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带回来?那你还送回去?”
“孩子要留下也留下了,黑猎城又不是养不了?”
“就是,还是微微和霍廷渊的孩子,这基因绝了,好好培养以后肯定是个人物。”
“呦,你是喜欢,又不是王上的孩子,留着干嘛。”说话的女人小心的看了一眼脸色漆黑如碳的司擎之。
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大不了孩子送回去,他妈我们留下。”
“微微那是你能说留下就留下的?”
Bat烦躁的拍了拍桌子,“你们跑题了!我们在商量的是如果霍廷渊坚持不了一周怎么办?”
按照联合司的尿性,他们要查的人,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放过。
词安年毕竟是词延的女儿,意思意思怎么也会放过她。
但明里暗里不会让霍廷渊撑过一周,放过洛微晴。
“劫人啊!不然跟他们讲道理嘛?”Shadow跟着拍了拍桌子,“我就不明白,那群人脑子里有泡吗?都排除了猎杀计划的执行者是假的V,还抓着正主不放。”
“架不住有人搞她。”
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Cola绷着君子强调,“我们必须要用爱,来温暖微微,告诉她我们其实很早就不胡作非为针对IHU了。”
“您早先年也没少搞IHU的人。”Bat冷嘲热讽的开口,“现在说这个谁信。”
“那起码她当年死后,咱们没搞过嘛,不够有诚意吗?”
“……神他妈的诚意。”
“卧槽,你们怎么又跑题了!”Bat烦躁的踹了踹凳子。
“没跑,简单来说,霍廷渊失败了,咱们就上,是吧王上。”Cola转过头看向司擎之,却看到司擎之目光有些尖锐的看着旁边的窗户。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牢牢地盯着黑猎城外面的树林。
“王上?”
司擎之顿了下,听到有人喊他,才回过神来。
“您怎么了?”
司擎之半眯着眸子,有些疑惑的开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