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气氛有些怪异,陈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又认真的嘱咐了一些祁若辰要注意的事,才起身携了沉默着的陈霜与一直没有出声的小南子出门。
祁若辰动作缓缓地抬起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视线有些无神地看着落在窗上的点滴阳光,喃喃低语道:“希望是我妄想了。”
理智上知道林清研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上次她落水是在白天,还有机会被人救起,可是那么黑的夜晚,谁人会经过河边把她救起呢?
祁若辰正愁畅着,决安带着早饭进了屋。
“少爷,该吃早饭了。”决安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里的早饭一样一样摆放到桌上,做好这些事后,才转了身想过去扶祁若辰起身。这才注意到他胸前带血的衣服,不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满脸担忧道:“少爷,你怎么吐血了?”
刚才他进门时大意,没注意到,可是近了,才发现祁若辰手袖上也有血迹,所以猜测是吐血用袖子擦拭才弄上的。
“没事。”祁若辰淡淡道,自己缓缓起身,并吩咐道:“从柜子里帮我取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是,少爷。”决安回道,手脚利落地走到屋内靠墙的衣柜边,拉开衣柜,找了一套和祁若辰现在身上差不多样式的衣服,关好了柜子,快步到祁若辰身边,帮他把身上染了血的衣服换下。
等这些做好,祁若辰坐到桌边用饭,饭菜动得很少,最多就是喝了一小碗汤。
决安见状,本想出口劝一下,但最终忍住了。小姐的事,他大体听说了,不只少爷伤心,他也伤心着呢,这两天一直追着他问的绿宛,他更是不敢对她说实话,只得每每都敷衍着对她说,他正在打听,有准确消息一定会告诉她。
绿宛在小姐被劫的那晚,后背受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剑伤,所幸被救回的及时,现在正在一间单独的丫鬟房内趴着养伤,他每天都会抽空去看一次。
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的无痕,当晚被救回来时,浑身都是血,受伤严重晕迷着,被少主安置到哪治疗,少主没有说,他也不清楚,因着绿宛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倒是吩咐过他,让他多加照顾着点。
“清研的事,你可知道了。”放下汤碗,祁若辰也不转身,对着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决安淡淡地问。
“小的知道。”决安低下头回答。
“派十几个人出去,沿河暗中打听一下河岸周边,弄清楚是否有被救起的落水女子,有任何可能的消息,都立刻来报。”祁若辰说到这,顿了一下,缓和着心里传来的痛意,接着道:“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看不到尸首,他可以自欺欺人地觉得清研还活着。
“是,少爷,小的会马上安排下去。”决安回道。
艳阳高照,一间小而破旧的土胚屋子置立在一片绿油油的树林前,显得特别扎眼。
一个相貌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左手提着一个很旧的木桶从小屋中走了出来。
男孩沿着一条弯曲的小道走着,小道两侧都是绿油油但却低矮的野草,正踩的小道上,野草枯黄着软叭叭地贴服在地上,显示出这是条刚被踩出不久的小道。小道尽头是一片宽阔的白色河滩,男孩走到河边,打了一桶水,提着木桶正吃力在打算往回走时,一个半身躺在水里,半身躺在河岸上看不清样貌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清研是在右部肩膀的疼痛中醒来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破了大个窟窿的房顶,透过房顶还能看到挂在夜幕上的几颗不怎么亮的星星。
“姑娘你醒了,”一个老头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林清研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对面不远处靠墙倚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身旁还有个像是刚刚睡醒,打了个哈欠,样子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两人身旁有一堆小火,火上用木柴搭了个简单的三角架子,架上挂了一口不大但外面黑漆漆的圆柱形的铁锅,锅上没有盖子,里面也不知煮着什么,只能看到升起的阵阵白烟,紧埃着火堆,有一个缺了口的瓦罐,从瓦罐中散发出浓浓的药味。
林清研有些发蒙,刚从地上爬坐起来,这一动作牵扯到右肩的伤,痛得她立马额上起了一层层密密的冷汗,小脸皱成一团,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按着右肩,深深吸了口气。
小男孩见状,担心地看了一眼林清研后,才转了视线看向身旁的老头,轻声叫了声爷爷。
老头慈爱地用手抚了一下小男孩的发顶,才对着林清研问道:“姑娘从哪来,怎么被水冲到这里?”
林清研忍着疼,看向老头,忙回道:“谢谢大伯救了我,我肩膀受伤了,刚才疼得没来得及回话,请你不要见怪。”
借着火光,林清研认真地打量起对面的一老一小。
老头瘦得干巴巴的,身上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头发还算整齐地梳着,但中间夹了许多白发,面色干瘪腊黄,眼窝深陷,双眼却意外的明亮温和。
小男孩身上衣服也是脏脏的,瘦是瘦,但没有像老头瘦得那么突吾,面色白晰,五官长得俊秀,见林清研正盯着他看,不由得有些羞涩不安地挪了挪小身子,把脑袋靠在老头身上。
见林清研打量自己与孙子,老头不在意的道:“救姑娘的不是我,我腿脚不便,是我孙子去河边打水时,发现了你,把你半拖半背回到这。”
没想到是这小男孩救的自己,林清研有些意外,见小男孩还是故意躲着自己,她对着老头一笑,诚心道:“不管是小弟弟,还是老伯,我都非常谢谢你们,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等我回去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想起老头说他自己腿脚不便,林清研视线移到老头双脚上,现在他正坐在地上,她也看不也什么异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