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莫管家辛苦这一趟,在下心里有底了。”
萧宁微微一欠身,向莫管家表示感谢,这一趟确实对他帮助很大,毕竟他不是仙道中人还做不到辟谷修行,也免不了受风生病。三天的锁院生活并不好过,学子们大多身娇体弱这三天还不得折腾个半死?
萧宁虽然比之其他学子身体要强悍得多,但有备无患总是对的。
这时,蒯青忽然在萧宁耳边轻声喊了一句:“小哥……”
喊完之后,蒯青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个莫管家,就立刻把后面的半截话给咽了下去。
萧宁挥挥手,示意蒯青不要说话,自己回头对莫管家说道:
“莫管家,不瞒你说,我随老师学习百家之术,这望气之术也略有染指。我有个疑问,这贡院之中为何阴气如此之重?”
事实的确如此,萧宁的那双阴阳眼早就洞悉了一切,这贡院之中阴气迷茫,甚至浓重到影响了周边空气温度的地步。正是因为如此,就连不具备阴阳眼的蒯青都感知到了阴气。
“哈哈哈,”莫管家神秘兮兮地捋着自己的胡子,朝萧宁点头道:“不愧是老相爷的学生,这么看来这次解试的头名非你莫属了。不错,这贡院的确是阴气弥漫,冤魂众多,但这是亘古不变的正常情况。现在我跟你多说也无益,等开考那天你自然就知道了。”
莫管家既然都这么说了,萧宁也不好多问。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拜别了。”
萧宁拱手先莫管家道别,他与蒯青一大早赶去城隍庙,没吃饭又赶来了知州衙门和贡院,一晃已经到了下午,两人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也好,记得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这朔州城中,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之事,其他的老朽我自当鼎力相助。”
……
“可算是吃上了。”
萧宁和蒯青走了一天,终于回到了客栈。蒯青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座,伸手就招呼道:
“阿尤,麻烦帮我上菜,我可快饿死了。”
这会儿其实已经过了饭点,客栈里也没有什么吃饭的客人,阿尤正麻利地收拾着碗盘,一看是萧宁和蒯青来了,笑着就凑了过来:
“大爷回来了?还没吃饭呢?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给大爷烧一锅足油的肉菜来。”
“嘿!还是阿尤小哥热心!”
蒯青听了直接一乐,安逸地跨坐在凳子上等食吃。
阿尤做事麻利,没过一会儿就从后厨走了出来:
“两位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吗?”
“阿尤小哥你过来。”
萧宁招招手,示意阿尤过来。
“萧公子有什么吩咐?”
阿尤一甩手中的粗布毛巾直接搭在肩上,俯下身子趴在萧宁的嘴边。
“阿尤,你可知道那两件闹鬼的房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缘由,最早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宁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以为只是谣言。
毕竟他昨晚已经在那间据说闹鬼的屋子里顺利地过了一夜,而且以他的阴阳眼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本来他已经不觉得这屋子有什么问题了。
可今天柳如是和莫管家煞有其事地再三提醒,让他不得不重新在意起来。
“哟!”
阿尤听了直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那事大概是十几年前,好像正好是朔州城重建后没几年。那时候我也还小,不记事。”
“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可能了解。”
“什么人?”
萧宁追问道。
“我娘。”
“你娘?”
“对。”阿尤重新确认似的点点头:“正是我娘。我爹死在那场兵祸中,我娘为了养活我,到这家当初还是新开的客栈里打杂赚钱。当年那两间房刚开始有闹鬼的传闻的时候,她老人家应该正好在店里干活。”
“哦?”
萧宁有些意外,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也对,正因为有这层关系,阿尤才会被这家城里的大客栈雇佣下来。
“不知道你娘她老人家现在人在何处?”
“她现在年纪大了,早就干不动活了。现在跟我一起住在城西,白天我出来干活,她自己就在屋子里自己呆着。两位要真想见她,我今天可以跟掌柜的说一声早点收拾回家,带两位客官去见见她。”
“那就有劳阿尤小哥了。”
……
萧宁心里有事没有吃多少,而蒯青这没心没肺的,自然是往撑死了去狼吞虎咽。
总之两人匆匆地吃完这一餐,时间就大约到了黄昏时分。
阿尤收拾完自己手头的活,跟掌柜的说明了缘由告了假。
掌柜的现在对萧宁可是一百个热心,一听是萧宁的要求,立刻就同意让阿尤提前离开。
阿尤交接完毕,呆着萧宁两人趁着天还没黑,赶着往城西走。
城西终究是朔州城里相对穷苦的区域,不比城北的整洁道路和精美房屋,这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矮旧的小房子,窄窄的小巷子里一片脏乱差。
可也亏是脏乱差,这里才能容得下像阿尤这样的穷苦人家在城里住的下去。若真是宽宅大院,这里早就被权贵显宦给占去了。
阿尤带着萧宁两人来到一间破旧的小屋子前,挑起打了诸多补丁的门帘,朝里面喊道:
“娘啊,我回来了。我还带了两位客人来,他们想见见你。”
“咳咳。”
昏暗的屋子里舍不得点蜡,萧宁不见其人但闻其声,随着一阵虚弱的咳嗽声渐渐走近,屋子里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娘来。
因为多年的操劳,尤家大娘比同岁数的其他老人显得更加苍老,晒黑的脸上爬满了沟壑,一双眼睛也早已看不清人,只能含糊着答应道:
“儿啊,你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客人?哪里来什么客人,怎么会找我这老太婆呢?”
阿尤上去扶住自己亲娘,在她耳边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萧宁两人的来意。
“哎。你们是要问这件事。来吧,先坐下来说话。”
尤家大娘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请蒯青两人到屋里的炕上坐着。
“老人家,打扰您了。只是这件事确实是有些古怪,所以我这才来麻烦您。”
萧宁对着长辈不敢失礼,恭敬地问道。
“不麻烦,不麻烦。”
尤家大娘坐在炕上摆摆手,用粗哑的嗓子接着说道:
“其实啊,我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来问起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
“说起来,那陈家娘子还真是可怜,一夜过后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一腔子的+冤情更是无处申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