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满京城流言四起,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全都议论纷纷,倒不是在传什么京城一霸马鸣马大公子被人教训的事情,而是都在传小郡主亲自出面袒护一名少年人的花边新闻。
这流言传来传去,到后面竟然已经演变成是小郡主私下找的男人跟马鸣当众争风吃醋,两人还当街大打出手的风流之事。
说道后面还被人进一步添油加醋,把萧宁说成是长相俊美但出身卑微的放牛郎,而小郡主却与其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可一向垂涎小郡主美色的马大公子听说之后直接恼羞成怒,最后两人在大街上正面遇见,闹出好大的动静。
事情越传越神,就差有人着手谱曲唱大戏,直接搬上舞台上去演了。
平头小子和皇室郡主的爱情故事,再加上相爷公子扮的黑脸反派,这还真是一出好戏。
而且京城百姓虽然对萧宁不熟悉,可对小郡主和马鸣是再熟悉不过了。小郡主生性果敢,马鸣又是臭名昭著的恶霸,在这故事里两人的性格对应的是严丝合缝,任谁听了都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京城的百姓还真是有意思,明明相比小郡主的韵事,那向来欺男霸女的马大公子被痛打一顿才应该跟他们更有关系吧,不说什么拍手称快,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人关注吧?”
蒯青从二楼的窗户往外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还真是有意思。
“门口求见的官员权贵可都快排队排到城外去了,蒯青,你还是先帮我看好这大门口。”
萧宁现在有些头痛,他也没想到老百姓的创作能力这么迅速且强大,一夜之间就给排出了这么一大出折子戏,惹得那些个想借机讨好皇家的人一窝蜂全部都涌了过来,要趁现在跟萧宁结交一番。
“放心,他们进不来的。”
人是进不来,蒯青把他那丈二长的大铁枪枪尖朝上立在门口,上面挑着一条白布,写着:“恕不会客”四个大字,谁看了不得摇摇头打道回府?
“幸亏是小郡主借了这小楼给咱们,这要是住客栈,直接把人家的财路就给断了。”
“放心,明天就没这么多事了。”
萧宁老神在在地说道,等到明天谁要是再敢上门,那他一定亲自去迎接。
“明天?明天这么了?”
蒯青有点不太明白萧宁的意思。
“你说,要是外面那些人知道我是陆老相爷的学生,他们还敢上门吗?”
萧宁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他们要是明天还敢来,那说明是真有诚意来结交我的,那我就是亲自出去降阶相迎,又有何妨?”
“可是咱们不说,又有谁会说破这一层关系?”
“你忘了,马鸣不是也知道?”
“哎呀,还有他我给忘了,这小子这么小心眼,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
“所以说,明天咱们就清净了。”
……
“皇妹,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宫内,少年皇帝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京城里的流言沸沸扬扬,尤其是涉及到皇室,更是立刻就到了少年皇帝的耳朵里。
小郡主从小受宠,所以小皇帝一直也没有去强迫她如何如何,再加上后来她拜入仙宗,小皇帝更是直接把她的婚事给彻底忘了。
以小郡主的资质和机缘,就连众多老道长都说成仙只是早晚的事情,那都成了仙了,还许什么亲?
可今天,本来没在计划中的事情忽然就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这让小皇帝一下子脑子有些懵了,所以这才急匆匆喊来小郡主,想要问个明白。
如果是真有其事,那小皇帝可得好好查查,必要时为了皇家的声誉他可能也得考虑一些酷烈的手段。
“皇兄,这些无稽之谈,你也信?”
小郡主倒是一脸的不在乎,好像这事情的当事人不是她一样。
“我可是为了皇兄你好这才给他出头的,你怎么反倒过来逼问我呢?”
“为了朕?”
小皇帝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还有自己的事情?
小郡主眨巴眨巴眼睛,也不先点破萧宁的来历,俏皮地勾起嘴角的弧线,慢慢说道:
“这人名叫萧宁,是朔州人氏,今年还未满双十年纪,更是今年朔州的解元。”
“解元!”
小皇帝对萧宁的年纪和成就略感意外,微微点头赞许道:
“不满双十年纪,就能夺下解元之名,的确是少有的少年俊才。萧姓,好像并不是朔州的大姓,看来这人出自微寒之家。如此出身能够通晓经学,更加是难能可贵。”
“不止呢,皇妹我亲眼所见,此人已经摸到了文道的门槛,且至少是文道第二境界。”
小郡主伸手比了一个二,进一步向小皇帝强调萧宁的境界。
小皇帝眼前一亮,文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摸得到的,别看这满朝官员似乎人才济济的样子,但真正迈入文道的,只有区区的二十几人,而其中学问成就最高的也不过是翰林院的四个老学究,就这四人也不过是到了第二境界而已。
如果真如小郡主所言,这萧宁如此年纪就已经是第二境界的高人,那将来岂不是有望冲击更高的境界?届时说不得又是一个儒宗亚圣。
想到这里,小皇帝不禁眼前一亮:
“皇妹,你做得好!这萧宁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前途不可限量!”
“还不止!”小郡主伸出手指,调皮地在小皇帝面前摇了摇:“这些不过是说明他才华过人,但人品却未必。皇妹现在要说他品德也世上难得,只要皇妹我说出他老师的名字,皇兄你就能明白为何皇妹如此相信他了。”
“哦?他老师是何方高人呐?”
“陆师道!”
“嗯!”
小皇帝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遥远的名字,惊讶得气息一顿,鼻腔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声。
陆师道,陆师道!
“原来,是陆老的弟子,难怪,难怪你如此袒护他!”
小皇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一靠,紧接着发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