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敬你一杯!”
流云道人颠三倒四地嘟囔着,显然是已经喝多了连舌头都木了,所以话都说不利索了。
“流云!”
一旁的张兴本道长一声低喝,拦住了流云道人这失态的表现。
“此子印堂明亮目若朗星,是个有福的相,柳大人让我们给他施法增福,倒是多余了。”
张兴本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宁,缓缓道来。
萧宁本来还一直盯着流云道人的脸看,但这边张兴本的目光实在是别有意味,萧宁转头与他对视一眼,只觉得仿佛坠入无底的冰窟里一般,手脚都跟着发凉。
这人不善!
萧宁瞬间就下了判断,尽管他第一次见到这人,也没有与他太多的接触,但萧宁下意识地就把他归到了不可接近的那一类人中去。
他再转念一想,正是此人一手策划了城隍庙里的聚阴大阵,不仅干预了北方大地的正常轮回,同时还谋划着要对袁成等六位义士下黑手,萧宁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哈哈哈,道长过奖了,这孩子哪有那么大的福分,还请道长施法,多少是帮他加层保护,这三天三夜的锁院考试也不容易,哪怕是旺旺这孩子的气血来扛过这秋天的凉夜也是极好的。”
柳如是当然不知道几人之间的那点暗流,只是一个劲地求张兴本施法。
“大人这么说,那贫道自然不会吝啬。请萧公子盘腿坐下,贫道这就作法。”
张兴本这么一说,柳如是当即就让下人来讲酒桌搬开,收拾出一张榻来,让萧宁和张兴本面对面坐下。
一旁的流云道人此时早就醉得不省人事,托着自己胖乎乎的包子脸直打呼噜。
“萧公子,也不知道你肯不肯放心让贫道施法?”
张兴本微笑道,话里话外似乎都若有所指。
“放不放心两可,至于怕与不怕,在下倒是颇有自信。”
萧宁气定神闲,也把话说得明白。
事已至此,还说什么放不放心?
至于怕不怕,你有什么手段我尽管接下便是,绝不皱一下眉头。
张兴本眯着眼睛大笑道:
“好!倒是一个有胆识的青年俊才,请上坐!”
两人盘腿对坐,而柳如是则是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天地乾坤,三清为尊……”
柳如是看着那张兴本好一通念咒,手中不断变换法印,忙忙活活小半天,这才猛地一睁眼双手张大,往萧宁面前直接一挥,萧宁紧跟着瞳孔放大,整个人进入了呆滞的状态。
柳如是凡夫俗子,也就能看到表象。
但他不知道的是,两人早已意识相通,开始天人交战了。
灵台之间,方寸之内,四处一片烟霞缥缈。
萧宁独立当中,放声大喊:
“你究竟是谁!”
萧宁只是觉得这人的身影看上去格外地熟悉,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这人究竟是谁。
“哈哈哈,你问我是谁?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也不跟你多说。小子,这一次就让你试试看我茅山的手段!”
随着这一声大喝,萧宁头顶上半空中发下三道凌厉至极的闪电,直霹萧宁的天灵盖!
“出!”
事出突然萧宁差点来不及反应,幸好他本身警觉性够高,一发觉情况不妙立刻调动浩然之气,唤出颜真卿化身来。
三道闪电劈下,落在颜真卿的身上,连点波动都没有引起。
倒不是这雷电不够厉害,只因为道家的五雷法唤动的是天界雷部的天雷,此雷专劈奸邪妖魔,倘若是恶人被这雷劈中,必定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可萧宁本人身家清白,问心无愧,又怎么会遭了雷劈?
正因为这五雷法是专克妖邪不伤好人的,所以世上行走的那些降妖除怪的道士都喜欢用它。
今天这张兴本用五雷法劈萧宁,那真是完完全全打错了算盘。
“好一个浩然之气!居然丝毫不惧五雷法!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抵抗天下万雷!”
张兴本不怒反笑,他用五雷法也不过就是试试,谁知道萧宁还真的就没有半点亏心事可以被指摘,以至于这五雷法完全落了空。
但他也有的是别的手段,单这雷法,天下也不是就五雷法一种手段!
萧宁没有多说话,他还在猜这张兴本他究竟是在哪里什么地方见过,刚才那一阵怪笑,听着也十分地耳熟。
“着!”
张兴本又是一招手,半空中又飞来数道雷光,这一次这雷光与刚才就明显大有不同,刚才的雷光白灿灿一片气息刚强正派,而这回的雷光则是一片妖异的紫色,不断地散发着缕缕的青烟,像是几条青蛇吐着信子朝萧宁飞奔而来。
这紫雷跟刚才五雷法招来的天雷完全不同,这紫雷是张兴本采集阴邪之物秘制而成,至阴至邪,易毁人心神乱人道心,威力无穷。
“邪不压正!”
半空中颜真卿化身双眼一睁,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的烟霞,一身正气透出体内外放,迎着那紫雷正面撞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之后半空中烟雾缭绕,萧宁睁开阴阳眼四处寻找张兴本的踪迹,四处张望之后,他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烟雾之后的隐蔽身影中。
随着这道身影逐渐走近,萧宁终于想了起来他哪里见过张兴本了!
刚才面对面萧宁还真想不起来,可这烟雾一笼,彼此只能透过烟雾看到大概的身体轮廓,萧宁这才发现眼前的场景和当初他要回庄子里时,在半途中遇到那黑袍人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是你!”
“不错!就是我!”
“好好好!”
萧宁真愁无处可问那与白骨聚魂幡有关的事情,现在这张兴本居然自己就送上门来,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快说!你手里的幡到底是从何而来!你对这北方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萧宁义正言辞地大声喝道,一时间他身后清气铺开数丈远,身后百家诸贤全然尽出,尤其是颜真卿和李白为首,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张兴本。
“就凭你!也敢逼问于我?小子,你还真是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