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谈书墨不忍把这个消息告诉书音。
书音听完,没有感情的倒回了床上,这动作震到肋骨,疼得她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看到站在一旁的江河、胡海,谈书墨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书音的注意力涣散,没看到他的微表情,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我刚刚问过护士,那边说你现在最好是卧床休养,所以……”
“今晚我不能去陪他了是吗?”书音问。
“理论上来说是不行,但如果你真的很想过去,那……我安排一下吧。”
“谢谢。”书音语气真诚,让谈书墨受宠若惊。
“不客气。”他给胡海递了个眼神,让她好好看着书音,又对江河说,“你脸上是被猫抓的吗?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之类的?”
“好。”江河知道谈书墨是有事要问自己,刚出了病房门口就把书家人过来的事情交代了。
江河交代事情时,个人特色十分明显,像现场实况转播一样,把所有细节都重复了一遍,包括几人之间的对话,都被他面无表情的演绎了出来。
难怪书音对陈雪颐的恨意至深,将心比心,如果有人在自己动了开颅手术之后还想拔掉自己的氧气罩,又趁着自己有手术后遗症的那段时间把自己关进地下室,还放一堆的蜘蛛老鼠,谈书墨恐怕做不到像书音这样淡定,他怕是当场就和陈雪颐决一死战了。或许书音也想过同归于尽,只可惜年纪太小,人微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谈书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转身就撞上了躲在墙角偷听的施洛,“唉呀妈呀!”
谈书墨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脸嗔怪,“不是、大姐你怎么还听墙角呢?你不是跟书澈走了吗?”
“我不放心阿音,所以回来看看。”施洛也不是有意听墙角的,就是刚好撞上了。
她问谈书墨,“你骂谁不是东西?”
“没谁。”
“骂的是陈雪颐吧?”施洛逼近谈书墨。
谈书墨被这姑奶奶的气场震得往后退了一步,“瞎想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帮着我未来小姑子骂我未来婆婆?”施洛从谈书墨出病房门开始就偷听了,“就因为她和我三叔有一腿,所以你凭着她的一面之词,就站在她那边了?”
施洛目光像是X射线一样瞄准了谈书墨,“我记得你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
她把谈书墨逼得退到了墙壁上,像壁虎一样贴着,“说?!你和阿音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也喜欢阿音?想跟我三叔当情敌?所以才无条件的信任她的一面之词?”
“滚滚滚!”谈书墨忍无可忍,一胳膊挥开了施洛,“你能不能想点阳间的事儿,跟你三叔当情敌,我嫌命长啊?”
“那是为什么?”
“想知道?”谈书墨说,“想知道的话,等你三叔醒来你自个儿问他去。反正陈雪颐这人……你也听到书音是怎么说的了,万一是真的呢?你要嫁过去的话,最好是考虑清楚。”
“陈雪颐为人怎么样跟我嫁不嫁过去有什么关系?我嫁的人是书澈,又不是陈雪颐。”
“天真”,谈书墨用两个字总结了施洛的乐天派行为,“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千古难题,要是书音说的是真的,陈雪颐是个为了钱不折手段的人……”
“那她不得巴结我吗?我这么有钱,她害死我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她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谈书墨竟然无言以对。
表面上看施洛是个天真得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实际上她心里门清儿。谈书墨觉得自己多虑了,还是好心提醒,“你想嫁就嫁吧,建议婚后单独搬出去住,能省不少矛盾。”
施洛怎么说也是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谈书墨言尽于此,觉得她应该听明白了,这才转身去找周教授商量书音给燕辞陪床的事。
周教授语气委婉,“书小姐本来就压断了两根肋骨,昨天又剧烈运动,我们的建议肯定是卧床休养。你看看这里……”
周教授指着片子上的某处,“骨折端是向内折断的,同时胸内脏器造成了损伤,要是没有昨晚那一出,下地走路是问题不大,但是现在……”
“能不能把床直接推进去?”谈书墨提议。
这事儿要是换成其他人,周教授肯定一口就否了,让你卧床休息就卧床休息,怎么那么多事儿?但是鉴于现在躺在加护病房里的人是医院的太子爷,他咬咬牙,“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方叶恩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安排了房间,这几日晏振荣和沈佩安晚上就住在那边。等二人走后,谈书墨和施洛里应外合,一个忙着把书音推到加护病房陪床,一个陪着书澈在书淮安那边守夜。
书音的病床距离燕辞只有半条胳膊的距离,她侧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陷入昏迷的男人。盯了大概十来分钟,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握住了他修长的指骨。
这一握,就是一整夜。
她不哭、不闹、不说话,甚至也不睡觉。在外面守夜的江河、胡海轮番休息,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她一直睁着眼睛。就好像每一眼都是最后一眼那样,一刻也舍不得眨眼。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天快亮了,方叶恩带着谈书墨过来,问江河,“她一晚上都这样?”
胡海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哎……”谈书墨叹了一口气,敲门提醒书音,“天快亮了……”
书音闻言,看似毫无留恋的松开了燕辞的手,“走吧。”
谈书墨叫护士过来挪床。
书音就躺在病床上,看着燕辞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当病床行至门口处,她突然开口,“等一下。”
护士配合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书音轻轻地掀开了被子。
“你慢点!”谈书墨生怕她磕着碰着,回头没法给老三交代。
书音没有折腾自己的意思,她缓步走到燕辞身边,掰开他的手掌心,那动作看上去像是要拔掉燕辞手背上的针头,方叶恩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轻点、轻点!”谈书墨把方叶恩拽住,往后扯了一把。
只见书音把燕辞掌心里的护身符取了出来,方叶恩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骗子!”
神佛救不了燕辞,把燕辞害成这样的人,是自己……
书音尾音微颤,将护身符揉成了一团,跪倒在床边。她抱着燕辞的胳膊,放声大哭。积压了两日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往外冲,怎么止都止不住。
没人说话的病房里,只剩她细密又绵长的哭声。每一个音调都像是一根尖尖的刺,刺得身下的人忍不住动了一下胳膊,想抬手安慰她,或者是摸一摸她细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