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酒店。【】
陈熙予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莫雪漫转了十几圈。
莫雪漫忍无可忍,把正在直播的手机砸在了桌上,“你绕来绕去有什么用?!”
陈熙予也火了,一把揪起莫雪漫的衣领,“你不是说没问题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莫雪漫站起来,一双下勾的眼尾网上翻起,愣是把楚楚可怜的长相勾成了尖酸刻薄的样子。
“那原视频是从谁手上流出去的?我手上吗?”莫雪漫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用力推了陈熙予一把,翻开手机微博页面,扔给陈熙予。
在她两天前发布的那张自拍照下面,评论已经从个位数变成了上万条——
【直播间来的,打卡走一波。】
【所以你和陈熙予到底什么关系?能举例说明一下吗?】
【这就是陈熙予的姘头?路人说句实话,十级美颜加滤镜精修,还比不上隔壁直播随便截一个镜头。】
【陈熙予别的本事没有,欣赏水品还是在线的。】
【恕我直言,书音那样的叫狐狸精,您这样的,顶多蛤蟆精。】
【蛤蟆还能吃天鹅肉呢,她吃屎还差不多。】
【亲亲,书音那边已经给出证据了哦,您这边有什么证据要甩出来打脸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开骂了哦。】
【都给我让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憨批敢偷怕我老宫的视频!】
楼下全被这条评论带歪了。
莫雪漫错就错在利用了宫藤的热度来陷害书音。
陈熙予在和书音扯上关系之前就已经有各种黑料层出不穷了,但宫藤没有。他从籍籍无名再到家喻户晓,一直清清白白。当初网友们掘地三尺都没挖出他半点值得被黑的地方。莫雪漫却偏要往他身上倒脏水。
战斗粉实在看不过眼,纷纷跑来声讨莫雪漫。还有人拿着洛阳铲,找到了莫龙山的微博,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教导女儿。
这些恶评虽然比不上之前网友们对书音的口诛笔伐,但依旧让莫雪漫憋了一肚子气。相比愤怒而言,她更多的是不安。或者说,从晏家三爷转发了书音那条微博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没静下来过。
“莫雪漫,事不过三,再有下次,就不仅仅是倾家荡产那么简单了。”
书音的警告言犹在耳。
莫雪漫自己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哪里还顾得上陈熙予的名声,她拎起车钥匙直奔门外。
陈熙予抓住她的胳膊,“想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在针对书音吗?”莫雪漫侧目望着他,“跟我来。”
陈熙予跟着莫雪漫上了车,他摸着兜里的打火机,用言语威胁着莫雪漫,“我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甭想陷害谁。你就直接跟我说了吧,到底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莫雪漫把手机挂在车载支架上,再次点进直播间。
书音的直播还在继续,但屏幕上却不见她本人的脸,反倒是一个戴着大帽檐的女人正在说话。
她还来不及瞧仔细,旁边就伸出一只大手把手机夺了去。
看到陈熙予满目震惊,莫雪漫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你认识?”
“这是……我妈!!”陈熙予激动得发出一阵颤音。
莫雪漫也僵住了,“你妈?”
“我艹他妈的!”陈熙予一把抓住方向盘,“那婊zi到底住在哪儿?!”
“你要死啊!!”
莫雪漫把方向盘夺回来,“我怎么知道她住在哪儿?你要死也别拉我垫背!”
“你不知道她住哪儿?”
“你以为她只有一处住所吗?据我所知,光是她外公当年留给她的公寓就有十三处!我上哪儿找人去?”莫雪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直播里传来老妇人凄楚的啼哭声,“他爸爸走得早,是我一手把他拉拔长大的。我不求他长大以后对国家有多大的贡献,只希望他能无病无灾、平凡健康……”
老妇人哽咽着,嗓子像被砂纸摩过,她一字一句地谴责着自己,“是我不中用,没能把他培养成器,还把他养成了这么一个、一个……”
“阿姨,咱不说了。”书音想关掉直播,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如何操作,干脆伸手捂住了直播镜头。
“书小姐……”老人抹了一把眼泪,眼眶通红的拉住了书音,“他能看到吧?”
书音自然明白老人口中说的“他”是谁。
她点点头,“会看到的。”
“那你让我说完”,老人抽噎着,“我怕我今儿不说,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只有见识过老人这一身旧疾的人,才知道老人这句“没有机会”是什么意思。她是怕自己这一露面,回去就会被陈熙予打死。
书音沉默着,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喉咙哽得厉害,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把人带过来。
她心绪万千,摆在脸上的,却是毫无表情。
棠溪走过来扶住老人的胳膊,“阿姨您放心,法院已经立案了,阿音给您安排了住处,您用不着回去。”
书音对着胡海招招手,“送阿姨回酒店吧。”
老人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书音没办法继续这场直播,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折手段。
直播里的弹幕空前热闹——
【这真的是陈熙予的妈妈吗?】
【陈熙予黑粉作证,是他妈。以前炒贫苦励志人设的时候还发过合照。】
【我被这个瓜砸蒙了,有没有人出来解释一下,刚刚那段对话是什么意思?】
【早前在某区看到过一个瓜,说陈熙予欺凌同学、殴打父母。】
【这瓜很多年前就有人搬了吧?不是一直没实锤吗?】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谁知道这是不是书大妈请来做戏的,随便请个群演,戴个帽子就说是熙予妈妈呗?】
【就是,某区专业造谣!以前还说我们家熙予吸du拉皮条呢!这种瓜你们也信?】
这条弹幕刚从评论里飘过,镜头就突然恢复了光亮。只见老人重新站在了镜头前,突然揭开了头顶的宽檐帽。
没有任何美艳滤镜的镜头下,老人那青青紫紫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渗人。两只眼睛像被蜜蜂蜇过一样,肿得只剩下一条缝隙。鼻梁歪向了一边,边缘还在渗血。脸颊上的伤口将将愈合,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道骇人的疤,在老人皱巴巴的脸上,像蜈蚣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