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环绕,缥缈浓郁,让人分辨不出南北,这仿佛就是仙境!可是这仙境是存在危险的,比如此刻的程耿.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当他转身看去时,一阵浓郁的雾气遮蔽了视线,眼前一片模糊起来,一切都无法辨认。
程耿认出了这只手,是顾秋的,他刚在缠绵时,还摸到了这只手,此刻这双手透着冰凉,可依旧那么的亲切,他欣喜握住了这只手,脱口唤道,“你去哪了,真是让我一通好找,这里古怪,万一,万一出点意外,那可怎么办?”然而,那被雾气笼罩的人并没有任何地反应,程耿不由急切起来。
他伸手挥散了眼前的雾气,逐渐露出一张脸来,雪白如脂,冰冷傲艳,不正是顾秋吗?他不由伸手向着她拥抱去,可是就在此刻,顾秋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带着诡异,竟然桀桀发出怪声。
程耿还没有来的及缩回手,顾秋笑着向着迷雾中跳了下去.程耿伸手一抓,可已经来不及躲闪,觉得背后一紧,救顾秋却被捎带了下去.但是他听到自己背后的衣服嘶啦一声脆响,仿佛被人撕裂一般.视线被迷雾遮掩,耳畔传来叮铃铃声。
这迷雾的下面是悬崖.坠落中,程耿终于看清出了那发出’叮铃铃,叮铃铃’声响的东西,那是一串风铃,制作十分古怪的风零!
痛苦扭曲的九条蛇,相互串联成了圈,被漆黑的铁链相连起来.金色的铁链吊在了石钟乳下,那风铃中间的碰撞物一看之下,程耿脑袋一阵嗡鸣,那是一颗佛珠,和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佛珠一般模样.
程耿一眼瞥过,那佛珠撞击在青铜蛇身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中,他借机看清了佛珠上镌刻着一个象形文字.他一眼认了出来那是个“魂”字。
叮铃铃,叮铃铃,如洪钟大禹,汇集在脑海中一阵眩晕,仿佛一件利器刺进了识海,不断搅动着脑浆,让人呼吸不上来。
顾秋依旧挂着古怪的笑容,桀桀怪笑中,让程耿消磨了所有的好感,他不由泛起了一阵寒意,顾秋如此反常,不知经过了什么。
这深渊似乎并不深,至少程耿还没有想明白一切时,’噗通’一声,掉进了一潭池水中,终于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潭水清凉,翻滚着,似乎从水底有着气息绵绵透出,他暗自猜测,这可能是一眼喷泉,他被喷泉涌出的水激起,翻了个滚,终于露出了水面,可是他水性不好,还没有稳住身形,再次沉入了滩底,他在水中看到了顾秋的身影,居然站在水中,依旧挂着那古怪的笑容,他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停留,向着水面而去,可是顾秋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腿,使劲拖着他,他不断挣扎着,水从口鼻中进入了呼吸道,瞬间呼吸不上来.他挥舞着手脚,试图挣脱顾秋的手臂,然而在顾秋的桀桀怪笑中,他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啊啊啊……”惊呼声由远而进,刘庆宇一呆,侧耳倾听,忙向刘安顺看去,“你有没有听到呼喊声?”
刘安顺惊愕站了起来,警惕道,“哪里,哪里?我没有听到。”他惊慌四下看了看,侧耳细听,并没有听到呼喊声,于是看向了徐富生。
徐富生深沉的双眸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庆宇从涌动中望去,问道,“他们还没有来,会不会是他们出事了?”
刘安顺笑道,“那不正好,大家可以少分一份。”他笑着向徐富生道,“你说是吧,徐先生?”
徐富生并没有理他,左右看了看,侧耳听去,那刚才的铃声已经消失了,这让他不由浮上了一层隐忧。
多少年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如今来到了这里,他却有着无处落身的感觉,家族的族谱上所记载的都是些只言片语,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苦苦寻觅了这些年,如今成功在望,反而有患得患失的茫然感。
刘安顺在他眼中不足为惧,刘庆宇虽狡猾,毕竟不清楚这里的一切,也没有什么难应付的,何况他们是为了宝藏而来,但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究竟是有还是没有,谁也做不了保证,这里面所藏匿的秘密,岂是他们能知道
的,徐富生心中暗暗盘算着,他最担忧的人还是张啸林。
“现在去那边,这里两条路,怎么选择?”刘庆宇盯着甬道两旁,平日多谋善断的他,此刻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洞穴透进的阳光下,发现了一排密集的脚印,刘安顺望着前方道,“那小子和秋……”他顿了顿,忙道,“和顾小姐去了前边,我们要不要跟上去?”他望向了徐富生。
徐富生打量着地上的脚印,想了想,露出了笑意,至少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反身向着另一边走去。
“唉,徐先生,就算我和大哥冒犯了你,可如今大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何况大家都那么熟,当年……。”
“你住嘴。”徐富生浑浊的眼睛变得十分骇人,甚至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威严,刘安顺顺从地闭上了嘴。
刘安顺醒悟,心中恼怒,嘴上笑道,“好好好,你是大好人,我可是背负着顾家人命的人。”
“安顺,不是说好了吗?这事情大家以后不提了吗?”刘庆宇提醒着。
刘安顺狭长的眼眸中,透过一丝灵动,忙拍着自己嘴巴道,“对对对,大家已经约法三章了,不能破坏这个规矩,这是我的错,我的错,哈哈哈。”他试图化解紧张的气氛。
徐富生并没有纠结这些,向着甬道走去。刘庆宇望着他的身影,暗自摸了下短枪,嘴角浮现出了阴狠的笑容,他向着刘安顺道,“走,跟上去。”
漫长的隧道中,走了许久,三人出了细汗,刘安顺埋怨道,“这哪里才是尽头,早知道我们还不如跟着他们呢。”他懊恼地摸着额头细汗,望着仍然看不到尽头的隧道中,暗暗咒骂起来,与其宝藏,他更担心那个人。
刘庆宇无奈问道,“徐先生,你看看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到入口?实在不行,我们还是返回去,跟着他们一起去。”他有些打退堂鼓了。
徐富生看向了二人,摇头道,“哪里是入口,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可以肯定,说不定程兄弟和秋儿也没有找到入口。”
刘庆宇喘息道,“这该死的,究竟是谁想出这么个方法,这不是折磨人吗?真想不通这些古人费这么大力气究竟为了什么?”他灵光乍现,明白了徐富生的计划,双眼一敛,暗骂道,“老狐狸,果然有一手。”
徐富生率先向着黑暗中走去,刘安顺揉了揉腰,叹息了一声,也跟了上去,他不明白,这徐富生比自己年龄大多了,可是到了此处,似乎变了一个人,仿佛比自己都年轻,那体力更是胜过了刘庆宇,为此让二人十分郁闷。
一路无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汗水湿透了衣服的时候,终于眼前出现了光亮,三人不由一阵欣喜,忙向着光亮奔去。
片刻间,终于来到了光亮处,巨大的空间出现了在了眼前,几乎超出了想象,在入口的地缝,出现了几个象形文字,徐富生端详了片刻,嘴中呢喃道,“雷纹,鳞纹,弘纹,羽纹,四象弥生,前途晦暗,回头方得始终。”
刘庆宇听着这段文字,心中一凉,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这么古怪,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刘安顺点头道,“对呀,这古人一般都比较阴损,你不知道他们会给你留下什么,搞不好大家都会有危险,要不然顾家的祠堂中怎么会祭奠那么多人。”他想到了顾家祠堂的牌位,不觉一阵凉意,猜测那些人会不会是为了帮顾家找到这里,搭上了性命的人,要不怎么能解释那祠堂中会供奉着那么多别的姓氏?更何况,这顾风流生前幕僚极多,说不定他的祖辈也因此让这些人白白送了性命。
徐富生冷笑了一声,解释道,“古人迷信,为了防止有人恣意破坏,往往会捏造一些鬼神的东西,来吓退那些胆小的人,怎么,两位真害怕了?”徐富生故意激将道,“说不定里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宝藏呢?难道两位忍心空手而归?”他故意提高了声调。
刘庆宇和刘安顺相互望了一眼,亢奋了起来,大笑道,“徐先生开玩笑了,我们大活人,怎么可能怕这些无稽之谈的东西。”
“对对对。”刘安顺帮腔道,“我们不怕的,只是被徐先生念得这一句话给吓到了,这些
人你别说,还真有一套。”
徐富生冷笑道,“那两位先请把?”他故意伸出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刘庆宇和刘安顺相互会意,苦笑着并没有行动。徐富生大笑起来,然后抚掌率先走了进去。
刘庆宇和刘安顺面色阴沉,跟着走了进去。刘庆宇暗暗咒骂,“先让你得意会,等找到了宝藏,我有你好看的,竟然敢算计我。”他紧紧握着怀中的短枪,眼睛警惕看着四周。
你有见过晶莹剔透的世界吗?就好像置身在水中,但是水中会窒息,对了,应该是像深处在水杯中,眼睛看到的都是一片光亮的世界,仿佛没有缝隙,天然形成一般?
徐富生提着嗓子,慢慢走了进来,说心里话,他也没有把握,更不知道这即将踏进的空间中,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轻盈地脚步声踩在台阶上,发出沙哑的摩擦,让人不寒而栗。他皱了皱眉头,低头看去,这才看清出这地面上到处都是漆黑的小颗粒,像极了黑色的大米粒,脚踩在上面发出古怪的声音。
刘庆宇和刘安顺大气也不敢喘,跟在徐富生身后,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终于来到了平地上,但是地面冰凉,很坚硬.黑暗中,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但是能清晰感觉应该十分坚硬。
他们慢慢向前摸索着,当来到中间的时候,听到了咔嚓声,清脆而尖锐的响声传来.徐富生面色一变,卧倒在了地上,他对机关术有所了解,以为是无意碰触到了机括,忙倒在了地上,以防不测。
刘庆宇和刘安顺不明所以,大惊之下,也跟着卧倒在地上,但是久久并没有异状.徐富生也奇怪了起来,侧耳倾听,四下寂静无声,他懊恼地站了起来。
刘安顺也跟着爬起来,问道,“徐先生,刚才这是?”他对鬼神之说十分相信,以为徐富生此举是一种仪式,糊涂中跟着做了起来。
徐富生警惕道,“刚才那声脆响可能是我们无意中碰到了机关,这古人制作机关的本领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刘庆宇一阵懊恼,并没有想到费了好大力气,并没有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他留学东洋,受到激进派的影响,对鬼神之说完全不相信,不过在他倒下的时候,他发现这地面材质是青铜所制,但是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硕大的空间,如果真是青铜所制,那是多么浩大的工程,谁又有那么大的财力无缘无故来这偏僻荒芜之地,搞这么一块青铜洞穴,费这么大周章,那又是所谓何事?
四周黑暗,所有的猜测,无法得到求证,但是他笃定,肯定是自己感觉错了,但是又有些狐疑,他这些年对铁器的研究,早已经熟练于胸,按理说他绝对不会猜错,他曾经试过,蒙着眼睛,竟然辨别出了许多铁器,为此被他的主子当成了神童,这也是他能脱颖而出,被主子关注的手段,赖以生存的技能.他十分自信。
但是到了这里,他与宁国远的相遇,一路的对峙,他甚至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
刘安顺笑道,“徐先生,你会不会是猜测错了,如果真是机括,大家怎么没事呢?”
徐富生好奇,以他对机括的研究和认识,刚才那是机括的声音绝对不会错,但偏偏大家好好的,也没有发现什么异象。
刘安顺话音刚落,那咔嚓嚓的声响又响了起来,接着嗡嗡嗡的响声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隐隐能听到所发出声音的地方,正是他们刚才进来的出口。
“不好。”徐富生大叫一声,向着原路返回,这才发现,已经无济于事了,接着又是一串咔咔咔的声响,有一道亮光从东北角上慢慢出现,仿佛初升的太阳,一点点露出了头。
刘安顺和刘庆宇大惊,发现了亮光后,稍稍镇定了下来,反而是徐富生十分恐慌,他知道,这地方出自先秦时代,那时百家争鸣,如今又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这究竟是什么机括,他也不知道,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不断亮起的华光,刘庆宇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他不由深深吸了口凉气,这地面真的是用青铜铸治而成,不由目瞪口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