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摇曳中,整个大树下,如梦幻中的世界。
噼啪声中,树下冉冉升起的火焰,夹杂着飞絮飘舞,显得格外妖娆。
仔细端详了片刻,身后的树木,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树种,经过年代久远侵蚀,躯干已经模糊了起来,掩盖了树木本身的颜色,树木散发古怪的味道,涌入鼻息中,让人有种醍醐灌脑的清明,似乎有安神地作用。但面对蛇群,我仍然心绪不宁地看了眼那远远的洞口,夜色中,眸光依稀可以看出那涌动的群蛇,碧光闪闪,相互私缠在一起,让人毛骨耸然。
卓步飞静静地看着手中那张人皮卷,凝蹙得目光,让人不清楚,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在这漆黑夜色中,端详着一块破旧地人皮,并且时不时伸手磨沙一下,让人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远处的未知中,浓稠的夜色里,传来几声猫头鹰地叫声,偶尔一声古怪的鸣叫回应着,让人心惊肉跳。夜深露中,一阵微凉拂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卓步飞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仔细收起人皮卷,关切问道,“怎么样,害怕吗?”
“害怕?”我暗暗好笑,当年进入山西督军府,喝醉了酒,居然在督军府大梁上睡了整整一夜,也不曾害怕,这有能算得了什么?就算在危险,最终不过是已死而已,于是摇头道,“早已经不知什么是害怕了,从父亲走后,感觉能活着已经很庆幸了。”但看向这漆黑中未知世界,寒骨毛竖的蛇群,对任何人来说,都十分恐慌。
“说说你家里吧?”卓步飞看着我脖子上的佛珠,他从来都对我很感兴趣,笑着问,“一般有这神秘物件的家族,绝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简单?”我暗暗好笑,或许只有他会这么认为,我从来没有细细深究过自己的家族,对于卓步飞的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淡笑道,“对家里的一切,我都不清楚,在记忆中,从没有安稳过,从八方联军滋扰燕京时起,父亲带着我东躲西藏,辗转去过很多地方,从没有真正安居乐夜过,接着便是军阀割据,我和父亲最头痛的就是生机问题,在记忆中,父亲不断贱卖家产,也够勉强度日,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我也就长大了,家产也就变卖的差不多了,但家里的事情,父亲从没有给我讲过,最终他病了,临危之际,交给我这枚佛珠,人也就去了,如今想想,他也算是生不逢时,一生中活的也够憋屈的,平凡也就罢了,竟然败光了祖业,真不知道他去了地下,怎么见家里的列祖列宗。”我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那枚断了绳子的佛珠,仿佛又看到了父亲离别时绰约的眼神,说心里话,我还真是十分怀念他。
卓步飞拨动了下火堆,却轻笑道,“我觉得你父亲可能是为你好,隐瞒了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对你何尝不是好事,那样你才会没有危险。”
我瞥了一眼卓步飞,凝思了片刻,问道,“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忘了,我也是个父亲。”卓步飞呢喃失神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望向了旖旎,那双眼中,充满了爱溺,“如果不是她母亲走的早,我也不会让她知道什么的,她已经很可怜了,从懂事后,我就被关进了罪恶监狱,如今老天给我机会,让我们再次相遇,我十分珍惜这次重聚,谁不希望能承欢膝下,我也想陪着她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是你看看这如今的时世,唉,没有办法,谁让她愿意来呢?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只要他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索性才带她来犯险。”他顿了顿,眼眸中多出担忧之色道,“但是我真的不想让她犯险,我只是希望,她找个好人家,成婚生子,一生无忧,就足够了。”
我怔怔失神起来,想象着卓步飞的话,开始相信卓步飞所说,或许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卓步飞失神了片刻,竟然喃喃念起人皮卷上的那段诅咒,在这夜色中,我兀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颤。
“其实,在这几句简单的字符中,据说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卓步飞望着我,目光落在了佛珠上,续道,“我觉得你父亲定是知道些什么,他想让自己死后,这件秘密随着他掩埋黄土中,可是不巧,你却偏偏卷了进来,或许呀,你注定是逃不脱的。”
我承认这是最好的解释,但是并不知道,这佛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佛珠开裂了石壁的瞬间,我怀疑过,但是其中的字符又怎么解释。
卓步飞仰望着星空,缓缓道,“据野史记载,在秦朝的时候,这里比现在我们看到的还要荒芜,住满了土族,秦皇雄才大略,逐鹿中原,逐步蚕食六国,慢慢实现自己统一天下的宏愿,而在这一年,秦军灭掉了楚国,可是远征这片区域的楚国大将军,被秦军拦截了归路,被逼无奈,回不了家,索性就躲在此地,繁衍生息,短短几年便建立了一个神秘国度,滇国。”
“滇国?”卓步飞点了点头。我几乎没有听说书的说起过,历史上还存在这样一个国度。
“滇国当时候,之所以没有出现在秦国的视野中,是因为这大将军行事隐秘,他以偷天换日之法设立了布置,不想把自己所守护的秘密泄露出去。他们作为楚国的残部,一方面苟延残喘,另一方组建了一支神秘的军队,传说这支军队刀枪不入,是巫祖蚩尤的军队,从地狱被唤醒,他们不为征战,只是守护着这个神秘地国度,据说是在守护一件神秘的东西。”卓步飞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篝火,发出噼啪的声响,他叹息道,“接下来的几年里,秦军以强有力的国力灭了六国,统一天下,建立强大的秦国,并统一文字,建造长城。也在这一年,秦始皇得到了一块天外陨铁,从上面的文字中,知道了许多秘密,也在那一年,他大量派出方士,四处寻找,有人说他是在寻找长生不老药,呵呵呵,但是这种鬼话,完全是没有根据的。”
“长生不老药?”我不由笑了起来,经过漫长的历史验证,谁不知道这东西不过是虚幻的传说,偶尔听些迂腐的书生,茶余饭后,构想出的神话故事中,捏造了些人物,据说可以长生不老,但现实中,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可以长生不死的。说书的到提起过,在宋朝的时候,有个道士活了一百三十来岁,具体叫什么,我竟然已经忘却了,但,也仅此而已。
“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但这人皮上的文字,其中一部分,就是记载这个传说的。”卓步飞笑了下,接着道,“当时,秦王派出的这些方士幕僚中,有些人误打误撞就来到了这里,偷偷带出了一些东西给秦始皇,也就在这年,秦始皇派大将王翦征伐滇国,然而滇国道路崎岖,又有那神秘的军队保护,几乎毫发无损,躲过了这一劫。更奇怪的是,滇民并没有抵御,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秦军退却后,他们又相继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是秦始皇也就在那一年,建造了据说非常豪华的阿房宫,以及为自己百年身后准备的皇陵,史称,秦帝皇陵。”
我虽觉得这故事处处透着神秘,并没有觉的有什么特别,或许是卓步飞故意夸大其词,增加我的好奇心,并没有仔细深究。如此沉闷着,过了片刻,卓步飞抓起水壶,喝了几口,又神秘道,“又过了几年,秦始皇死在了巡视的路上,证实了他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长生不老药。没有几年,刘邦项羽灭了秦国,原本强大的秦国就此灭亡,项羽大怒下,派人烧毁阿房宫,却意外的发现,阿房宫那豪华的宫殿,神秘地消失了。”
“消失了?”我惊呼起来,曾经无数次听说过关于阿房宫的故事,被那些说书的,描绘的仿佛天宫一般,可是能让一座宫殿消失,这也太过匪夷所思,在我的记忆中,除了神仙,又有什么人能做到。
卓步飞同样不解地点着头,凝重道,“我怀疑,秦始皇从这里肯定带走了什么东西,而滇国也消失了一段时间,最终又再次出现,这期间的吻合程度,完
全不是偶然。”他的话如同有着魔力,让我深深着迷起来,追问道,“你此次的目的不是为了那面铜鼓吗?”
卓步飞坦然笑道,“不错,但我对这遥远的传说更感兴趣。我祖上出自斥候军,历代世袭,经过了几千的,虽然斥候军已经掩埋在历史长河中,可是历代口口相传,还是有些秘史传了下来,我不知道是否祖先经过杜撰,可是毕竟数千年传承下来,不由你不信呀。”
我再次震惊地看着卓步飞,又看向沉沉睡去的几人道,“那他们也是斥候军的后代?”
卓步飞点了点头,“我家族兴起于明朝,在大大小小的征战中,获得了爵位,靖难的时候,在道衍大师的带领下,从这里取走了那面神秘的铜鼓,而我的祖先便是其中一人。”
我惊愕地合不拢嘴,无法相信,卓步飞的先祖居然也来过此地,隐隐开始相信他们口中所说的那面铜鼓,或许真有那样的神力。
卓步飞失神了片刻,继续道,“但是很可惜,在这里究竟看大了什么,先祖并没有留下任何文字,只是留下了关于铜鼓的出处,和一个神秘人的事迹。”
“神秘人?”我好奇地追问,“难道他们也不知道此人叫什么吗?”
卓步飞神色恭敬了起来,“他叫郑和,也出生在此地,他之后帮助朱棣夺得江山后,建造了一艘巨大的宝船,可以容纳下二万之众,即便是我们现在所见到的番邦游轮,也不过他的几分之一而已。宝船建好后,他带着数百只小船和万人出海,游历三十多个国家,一生可谓神秘而又奇迹,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寻找什么?我查过野史记载,说当年他是受朱棣的命令,寻找失踪的建文帝,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在第七次下海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历史记载说他当时死在了异国,并埋葬在异国,朱棣为此十分难过,为他建造了衣冠冢,可是没有多久,他那艘巨大的宝船也神秘的失踪了,甚至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
我曾和父亲在逃亡中,见过停靠在港口的巨轮,但想到他口中所说的郑和宝船,要比游轮大了许多倍,不由失神向往,“真是那样的话,那艘船该有多大,传说会不会是假的。”
卓步飞信誓旦旦肯定道,“这绝对是真的,我的先祖曾经亲眼目睹过,并且,这郑和还是道衍的弟子。”
我一颤,忙问道,“那如此说来,道衍岂不是神仙喽?”
卓步飞摇头道,“不见得,据先祖传闻,那道衍天文、地里、奇门遁甲、兵法、百家之学,无一不精,传闻他羽化后,留下了一串佛珠,最终这串佛珠却也不知了去向。”他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认为我手中的佛珠,便是其中一颗。
我愕然道,“你怀疑这枚佛珠便是道衍和尚那串佛珠中的一枚?”
卓步飞笑着点头道,“道衍来过此地,而且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佛珠的古怪,而且我怀中的人皮卷,是从这里得来的,但上面记载的象形文字,和佛珠投射出的文字相同,这许多巧合链接在一起,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这种巧合外,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被卓步飞牵强附会的一通演说,我又想起了父亲临终前古怪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此刻回味来,不由相信了卓步飞的猜想。
“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这佛珠和这里有关系?”
卓步飞看着天空,叹息道,“从你踏进死囚中,当晚你睡着后,一缕月光透了进来,刚好落在你的佛珠上,投映出影子来,我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反复查看下,终于确定你和人皮卷有着连系,只是当时还不敢肯定而已,反而是佛珠破开了石壁的那一幕,让我坚信地确定了这个事实。”
我打量着卓步飞,开始觉得这人比想象中的还要神秘。此刻小猴子和老猴子站了起来,向我们走来,他们是来换岗的,已然到了后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