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着吃,我还没问完话呢,你把话说完了,我让你可劲儿吃,撑死你 为止。”
“好好好,你问,快问。你问嘛,我说嘛,绝不藏着掖着。”
小六看看左右没顾客,这才压着嗓子小声地问:“你说你看见了哨子崔让癞 疤儿弄死的事儿。我就要听你说这件事儿。”
此言一出,麻五脸上显出了不安神情,似乎心里很是害怕。
“怎么?你不想说?"
“这,这……”
"麻五,你可想清楚了,你要不跟我说实话,可就不是几碟包子的事儿的。
我到时候满世界瞎惹惹去,我就说听你说的,你看见癞疤儿杀了哨子崔。你想 想看,要是这话儿传到癞疤儿耳朵里,他可就不是仅仅揍你一段的事儿了,+ 有八九把你给剁成肉馅儿。你为人缺德,肉都是臭的,连狗都不稀地吃你的 肉,你就成真正的狗不理了。”
小六这番话带着威胁,麻五脸色铁青,十分紧张地看看左右,见左右没 人,用拳头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也罢!说就说了。"仍不忘央求道:“弟弟,我可只对你一人说了,你可千 万别传出去。你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小六拍着胸脯说:“一万个放心,我绝不出卖你。别磨叽了,说吧,说完了 我给你要包子吃。”
"嗯,我说我说。”麻五把头伸到小六面前,用极低地声音说:“是这么回事 儿。我前一阵子走背字儿,欠了不少钱,结果让债主子追到了家里,我不敢在 家呆着,就躲了出去。这里躲两天,那里躲两天,没个固定住所,风餐露宿可 遭了老罪了。有天晚上,我实在找不到容身的地儿,天冷的能活活冻死人,我冻得受不了,干脆躲进了水月庵的柴房里。
柴房的墙面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洞, 正好能看到外面。凉风顺着那个小洞往里灌,我正寻思抓把稻草把洞口给堵 上,结果就让我看见不该看的事儿了。”
麻五有意卖个关子,停住不说。
小六急火火地问:“看到嘛了?说啊。”
麻五接着说:"还能看到嘛,杀人呗。水月庵后面有个大水塘,上面结着 冰,我眼瞅着一帮人砍一个人,被砍的那个人我太熟了,一眼就认出是哨子 崔。”
小六拦住他的话,问:“照理说哨子崔也是厉害角色,听人说他袖口里终日 藏着双叉子,稍微风吹草动,亮出双叉子就要宰人,怎么他就任由着别人砍, 却不还手?"
麻五轻轻一拍掌,接着挑起大拇指:“弟弟,哥哥服你,你说得太对了。哨 子崔不是一般人物,我太了解他了,他从小就练武,一身横练的功夫,七八个 小伙子靠不了前儿。他那对双叉子要人性命轻而易举,只有他宰别人的份儿, 没有人宰他的份儿。你说怪不怪,那晚我看到的哨子崔,就跟木头一样,起初 还能亮出双叉子比划几下,一眨眼就揭倒两三个小子,可突然就不能动劲儿, 好似被冻住了一般,任由刀斧往身上砍剁。”
“这么邪门儿?"小六感到十分惊讶,"你说这是咋回事儿?莫不是犯什么急 病了,还是真给冻住了?"
麻五摆摆手,极是神秘地说:"都不是,是有人用邪术定住了他。”
小六更是惊讶,忙问:“你怎么知道?”
麻五有些得意地说:“你算闻到垦上了,我还真就知道。不妨告诉你,我认 识几个邪道上的朋友,他们跟我说,有些邪术能把人定住,你听说过点穴不?"
“听过。”
"那都是糊弄人的,所谓点穴,并
非不让人动,而是通过打击穴位,卸了你身上的劲儿,让你的身体暂时处于麻木状态,让人误以为不能动弹。而有些邪 术,则真的能把人定住。不仅能把人叮嘱,还会让人产生幻想,别人砍你剁 你,都不觉着疼。哨子崔就是那样,突然就不能动弹了,别人砍他,他不但不 懂得惨叫,反倒一个劲儿笑。”
“我天啊,这么邪乎?"小六紧忙又问,“那你看清是谁把他定住的么?"
麻五说:"看不清,只看清癞疤儿和几个小子一个劲儿砍哨子崔,另外有两 个人在不远处站着,其中一个我认出是余德水,他很害怕,一个劲儿打哆嗦, 都有些快要站不住了,他都吓成那副德行了,定住哨子崔的人一定不是他,而 是他身边的人。”
“那人长嘛样?"小六紧忙问。
"那人披着黑披风,连头带脸都罩在里面,我死活看不清究竟是谁。”
“卩害!你怎么就看不清呢。"小六有些着急。
“看不清就是看不清,也不能怨我。当时是黑夜,我能看清癞疤儿和余德 水,说明我眼神儿没毛病。对了……”麻五似乎想起些什么。
“什么对了?"小六忙问,“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来了。”麻五忙说,“那个套着披风的神秘人,尽管我看不清长相, 但我看得出,那不是男人,而是个女人。”
“女人?你确定?"
"确定!肯定是女的,我这双眼阅人无数,甭管对方捂得多严实,我一眼就 能辨认出是男是女还是半男半女,这是我的绝活,所以我说那是个女的,一定 是女的,绝对没假!"
小六皱起眉头,本以为害死哨子崔的人是小满少爷,谁料麻五却说是个女 人,这个神秘女人究竟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