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打开的瞬间,她吓得魂不附体。
天呢,那里面竟是藏着三个女人,确切的说是的女人。
铁钩子勾住她们的下顎,锋利的钩子尖儿从牙齿间探出来。她们的如同挂
在肉铺前的猪羊,被悬挂在钩子上。胳膊和双腿自肩膀和大胯处被卸掉,只有 躯体,而缺少四肢。她们似乎是死了,但她们的眉毛偶尔会微微动一下,很显 然她们还活着。
在其残缺的躯体之下,摆置着酒坛,血珠儿顺着肚脐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酒 坛中,随即化为一团粉色。
她终于明白自己究竟喝了什么酒,她更明白,若自己不逃出去,下一个被 挂在柜子中的女人一定是她。
她恐慌至极,她到处乱找,终于让她找到一件铜器。那件铜器好似一根大 钎子,似乎是什么法器。
她用铜器前端的尖儿猛戳门板,几下就将门板戳出一个窟窿,然后她疯狂 地用脚将窟窿踹大,接着钻了出去。
钻出去后,眼前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假 山、有鱼池、似乎还有一些作为景观而种植的小树。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能乱跑。也许是老天爷怜悯她,她居然顺着一个 半月门跑到了另外一个院子里。她看到靠着墙竖着一架竹梯,本来她是恐高 的,但此刻性命攸关,已经全然什么都顾不得。
就在她顺着梯子攀上墙头的一刻,她听到自己逃出的院子之中有嘈杂声, 那些小道士发现她逃走了,正在找她。
她顾不得院墙高大,从上面跳下,接着没头没脑的朝着远处跑去。
也不知究竟跑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着浑身无力,身体之内有种 万蚁蛀骨的感觉。她突然间十分想喝一口那种粉如桃花的酒,她觉着痛苦至 极,接着她的大脑嗡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闺妞对着九爷把这番话说完之后,将脸埋在双膝间,嘤嘤地哭了起来。
九爷长叹一声,用拳头在大腿上扌追了一下,愤愤地说一声:“作
孽啊! ”
老白头听了二闺妞的哭诉,一屁股瘫坐在炕沿上,跟着二闺妞一块儿哭天 抹泪,自己的孩子遭了这样的罪,当爹的怎能不煎心?
黄天玄也跟着叹息两声,接着对九爷说:“九爷,您不觉着这事儿蹊跷么 ?"
九爷扭脸看着他说:“你说说看。”
黄天玄随即说道:“二闺妞说掳走她的人是道士,在她身上采集津.液的也是 道士。怪就怪在这道士身上,咱津门是僧人多、道士少,不管老道士也好,小 道士也罢,都在衙门有花名册,写明什么时候入教,又在哪家道观挂过单,师 父是谁,有几名弟子。而且每个人的俗家姓名、出身地点等等,一概都记录在 花名册中。可我怎么就记不得有个这样的老道士,他还自誉是龙虎天师的后 人,他也是张天师。怪,真怪,我绞尽了脑汁,也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物。九 爷,您见多识广,认得人也多,您印象中有这样的一个老道么?"
九爷摇摇头,显然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老道。
老白头带着哭腔央求九爷和黄天玄,让两人无论如何也要帮二闺妞讨一个 公道。
黄天玄一心要立功,自然满口答应。
九爷沉默不语,似是思量什么,接着起身对二闺妞说:“孩子啊,放心吧, 这个公道我和黄爷一定为你讨回来。你这些日子好生调理身子,我会经常过来 看你。”
二闺妞坐在炕上对着九爷拱一拱身子,表示谢意。
接着,九爷又对老白头说:“老哥哥啊,你也别太难过。还是那句话,孩子 能平安回来,就是好事。这几天若没有什么事儿,你就把门关上,也省的有闲 人过来烦你。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你们也早些歇着。”
老白头千恩万谢,将九爷等人送到院外,目送着九爷远去后,缓缓地将院 门关闭。
只说九爷几人,一路无话,回到义庄后,黄天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他心 中着急,恨不得立即就把案子破了,立个大功就可以在胡鼎仁面前露个脸,压 一压张老
八的风头。因此他不断地从九爷嘴里套话,希望九爷把心里话全都告 诉他。
九爷让小六送客,理由很简单,天已经黑了,人该歇着了,这不是抬手就 能解决的事儿,需要从长计议。
黄天玄老大不愿意,可也没辙,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人了。
小六知道师父心里有底,于是旁敲侧击,探师父的话。
九爷岂能不知道这小子的鬼心思,根本不接他的茬,而是让他烧水端来泡 脚,泡完脚后,抽了一袋烟,接着倒头便睡。
转天一早,九爷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出门而去。
小六和小臭还想跟着,结果九爷不带他俩。
九爷前脚刚走,小六和小臭就把杨超一人揭在义庄,他俩在远处偷偷地 跟随,看九爷究竟去哪儿。
走了挺远的路,直到九爷停住脚的时候,他俩才知道九爷这一次的去处居 然是吕仙祠。
吕仙祠这一任大当家是黄妖道,自打上回跟江渡大和尚斗法,又让那只邪 猫伤了之后,一直没人见过他。
九爷来此的目的,自然是要找黄妖道。
吕仙祠不大,原本连同黄妖道在内,拢共才四个道士。跟江渡大和尚斗法 时,又折了一个弟子,如今整个吕仙祠,就剩下三个活人。
“你师父在么? ”九爷问询打扫门庭的一个道童。
道童认得是九爷,紧忙放下扫帚,将九爷请到专门接待香客的房间中。先 给九爷端过一碗茶,让九爷稍等,他去喊师父过来见客。
等了一小会儿,就听到匆匆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撩帘进到屋中。
"无量天尊。九爷,那股香风把您老吹来了……”
黄妖道跟九爷说着客套话,九爷仔细瞧了瞧他那张布满疤痕的大脸,心中 暗道:“真他娘的磕珍。”
虽说黄妖道本身长得就不好看,但起码有个人样儿,自打上回在朱长芝家 中遇到血光之灾,性命虽然保住了,但脸面却毁了,这正是他不肯轻易抛头露 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