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冒着火的小东西被打飞出去，火柱顷刻熄灭，那个小东西撞在墙上， 接着掉在地上，抖动几下之后，便再不动弹，竟然只是一只家雀。

这时候，九爷身后突然出现了于老婆。

于老婆好似活猴儿，好似从地下钻出来一般，一下跳起五尺多高，手中攥 着一根削尖的竹筷子朝着九爷后脑猛刺。

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这声惨叫可不是马九爷喊出的，而是于老婆喊出 的。

于老婆身子好似一阵风，飞出三四米，重重地撞在墙上。

原来她飞身要刺九爷之时，九爷并未躲闪，而是将脖子一晃，脑后的大辫 儿好似一条豹子尾，足足实实抽在于老婆的身上，将于老婆抽飞。

于老婆摔在地上，未等爬起身子，一盆东西泼在她身上。

接着听到有人喊喝一声：“想活命就不要动！"

这声喊喝干净利索，而后火光一亮，院落之中出现一瘦一胖两个少年。一 个是齐小六，一个是牛小臭。

这俩家伙，一脸坏笑，刚才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这会儿现出原形了。

齐小六手里端着个破木盆，木盆里面还有些残留的洋油，挤眉弄眼，一个 劲儿坏笑。

牛小臭手里举着火把，毗牙笑着说：“于老婆，你可千万别动，你一动，我 就害怕；我一害怕，就手软；我一手软，火把就要掉地上；火把掉地上，你这 一尺半就要交代了。这可是东洋油，卖油的告诉我，这是东洋樱花牌的，沾火 就着，你听我的，可千万别动。乖，听话啊。”

于老婆果然没敢动。

房上跟黑狼搏杀的黄三太这会儿从房上跳了下来，手里拎着一条奄奄一息的黑狗。他把黑狗摔在地上，抬起脚朝着黑狗脑袋猛踩一脚，黑狗的身子剧烈 抖动一下，而后气绝。

黄三太身上的棉袄撕烂，露出棉絮，一些棉絮被血染红，也不知染红棉絮 的血究竟是狗血还是他的血。

“我正馋狗肉香，偏偏有人送上门，收拾这个三寸丁，咱炖狗肉吃。”黄三

太洋洋得意地说着。

于老婆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动。

马九爷说："于老婆，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救走小袁之人，并非是我， 虽说我知道是谁，可也没必要告诉你。你多行不义，用活人练邪术，若非如 此，你又怎会变成这样。我跟你丈夫于德寿也算有些交情，当年我本可以一刀 结果他的性命，但碍于你苦苦求情，我放过了他。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本 以为你两口子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没想到你们死性不改，照样害人，我有心 除了你俩，可又于心不忍。你走吧，跟于德寿离开津门，自此不要回来。”

“师父，真放他走啊？"小六急火火地说，“把她放走了，她要找咱后账咋 办？"

“是啊九爷，”小臭说，"她不是好东西，把她放走，犹如放虎归山，不定哪 天，她这条恶虎又要下山吃人，可千万不能放了她！ ”

九爷不语。

黄三太说："九哥，俩孩子说得有理，这种人留下也是祸害，听我的，弄死 她！接着把她爷们儿也弄死，成全他两口子作对亡命鸳鸯。”

九爷叹口气，说：“让她走，你们不必多说。”

既然九爷发了话，多说也无益，三人尽管不服，但也没再说什么。

于老婆站起身，恶狠狠地说：“马老九，别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你等着吧，我早晚还会回来，到时候新仇旧账一块儿算！”

二一七：四更丑事杀人夜，…

说话同时，快速跑远，生怕火把丢过来。

听她如此发狠，三人刚要拦她，九爷嚷一嗓子：“不许拦她，让她走！"

于老婆逃出院门而去。

黄三太埋怨道："九哥，你这人啊，早早晚晚要倒霉在你心软的毛病上。得 了，我嘛也不说了，你爱咋就咋地吧！"

接着对小六和小臭说：“烧水，炖肉，喝酒，解气！"

小六跟小臭也觉着丧气，可也没辙，得了，也没白折腾，起码有狗肉吃。

二人紧忙去忙活，

黄三太找来菜刀，剥皮剁肉。

九爷转身往屋里走，看到门框上钉着的东西，才发现于老婆打出的并非短 矛，同样是削尖了竹筷子。

九爷喃喃自语道：“于老婆也算有些能耐，只可惜走偏了路，我放她回去， 又是否真是放虎归山呢，卩害......”

等到天亮之时，狗肉炖好了，用大盆端上桌，热了两壶好酒，九爷让小六 把老石喊来一块儿吃。

有道是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五个人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正在吃喝正浓之时，就听得院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听到一声高 喊：“马老九，你杀我老婆，我要你偿命！”

“他妈的，又是谁来送死！ ”黄三太恼怒有人搅了他享受美味，第一个到了 外面。

九爷紧随其后，到了院里一瞧，一条大汉，悲愤满面，咬碎钢牙，杀气腾 腾。

此人正是于德寿，他手中托着混铁钢叉，扬言要为老婆报仇。

黄三太刚把铁弹弓拿在手，九爷随即拦住。

马九爷抱拳拱手，言语和蔼地说道：“于老弟，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别废话，马老九，你个老不死的，三番两次坏我好事不说，你还狠心杀害 我的老婆！老匹夫，你好狠的心肠啊……”

嘿，于德寿居然哭了。

马九爷皱起眉头，说：“于老弟，我承认跟于老婆有过节，但我并没伤害 她，我身边这些人可以作证。”

于德寿狠狠地说："他们都是你的人，肯定替你说好话。马老九，咱别再废 话，当年你没弄死我，今天我就要弄死你。来来来，有能耐咱就斗个你死我 活！”

“慢！ ”九爷说，“于老弟，咱俩动手之前，你先把话说清楚，你口口声声说 于老婆是我害死的，我可真是冤枉了，我明明放她走了，她怎么就死了呢，她 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于德寿瞪着满是血丝的眼，咬着牙说，"你还跟我装腔作势？ 好！我让你看看，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