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得了这话,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菜谱了。
卫渊只看她表情,便知道小姑娘在打什么主意,他无声叹息,只觉得自己这也算是甜蜜的痛苦。
好在这痛苦还没来得及成型,武德楼便到了。
……
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里的客人来来往往,所过之处皆是热闹的很。
幸好卫渊有先见之明,来之前已经让松间过来打点好,这会儿楼上的雅间已经定好,松间他们则是等在门口,恭敬地将人迎了下来。
“主子,已经安排好了,随属下来吧。”
听得松间的话,卫渊颔首,看着三皇子下了马车,自己则是抬手相邀:“公子,请。”
这样的场合,他自觉的摒弃了殿下的称呼。
三皇子对他这称呼稀奇,笑着答应,只是一行人才进了酒楼,却听得女子讶异的声音响起:“师兄?”
女子的声音里满是爽朗,白微都不必看,便已然听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褚云凤。
她就站在大堂里,瞧着是才打算离开的。
卫渊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温声答应,问道:“做什么去?”
闻言,褚云凤笑着指了指店面,无奈的笑道:“原是来吃饭的,只是不巧,没位置了。”
她说着,目光又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却又在看到三皇子的时候,微微凝神。
三皇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褚云凤并不糊涂,眼下瞧见了,也只是点头示意:“公子。”
对于她这淡淡的态度,三皇子不以为意,笑容里满是谦逊:“大帅,好巧。我跟侯爷也是来吃饭的,既是遇到了,不如一起?”
他开口相邀,褚云凤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若是只遇到卫渊两口子,她肯定想也不想的留下了,但眼下这位却是个没怎么打交道的,她自然不乐意沾染。
卫渊也与她想到了一处。
“时候不早,她还是早些回府的好,改日再一起吃饭吧。”
卫渊当先替她回绝,三皇子诧异一笑,温声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强人所难了。大帅路上好走。”
他谦和的说着,褚云凤笑着应声,转身便打算离开。
不想才要走,却听得三皇子又道:“改日若是得了空,我再请大帅吃饭,希望大帅可以给我这个面子。”
三皇子的声音里满是温和,褚云凤闻言,脚步便一定,含笑应声:“自然。”
她眉宇间带着英武之气,便是笑着,也是带着疏离的。
三皇子对此不以为意,客气的看着她远走,这才与卫渊道:“请吧。”
他说请客,是真的要请客。
二楼的雅间已经预定好,位置绝佳,从这儿往外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月色;而从这儿往里看,则是将一楼大堂戏台上的情形一览无余。
雅间里的人不多,除了白微夫妇之外,便是三皇子和徐沅婷。
且因着他的坚持,徐沅婷还是坐在主位。
对此,白微是没意见的,毕竟徐沅婷是她的师娘,不过三皇子待徐沅婷这么有礼,倒是让她对三皇子的观感越发好了不少。
至少这说明,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
自然,也不能刨开一种情形,这是他刻意为之的伪装。
白微留了神,这一顿饭便悄然观察三皇子,不想非但没发现破绽,反而觉得这人有趣的很。
他虽然长与深宫,却并不是个目光短浅之辈,非但如此,因着三五不时的出去游历,他对百姓的苦楚十分能够感同身受。
至少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便比那些兄弟们强。
白微暗自在心中给他下定论,一颗心始终在绷着,卫渊则是要放松的多。
三皇子很健谈,卫渊寻常时候话少,这会儿倒是多了一些。
他们从时政谈到经济,自商业谈到了百姓,不管是那一点,三皇子都能对答如流。
白微起初还在留心观察,后来便被他们的对话吸引。
北越的名山大川,逸闻趣事,听的她连吃饭都香了许多。
于是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宾主尽欢。
等到散场的时候,白微还有那么一点意犹未尽。
三皇子含笑着将人送上马车,他原是要亲自去送徐沅婷的,不过这活儿却被白微给揽了过去。
“殿下放心便是了,我们回去正好顺路。”
况且,她还有话要跟徐沅婷说呢。
白微都这么说了,徐沅婷自然不会拒绝的。
不过走之前,她又嘱咐三皇子:“你脚上的伤势虽说不重,却也不能不当回事儿,记得上药。”
她殷殷嘱咐,三皇子一一应声,末了温声道:“您回去也当心些。”
徐沅婷应声,当先上了马车,这一次,三皇子依旧是看着他们的马车原去,方才转身走的。
从车窗看去,所有的风景都是倒退的,包括三皇子。
白微无意看了一眼,心里倒是有些感慨,至少从今夜的表现来看,三皇子此人着实算的忠厚良善。
哪怕是有心机的,可却绝不是白眼狼。
她才想到这儿,便听得徐沅婷问道:“小丫头,你想跟我说什么?”
刚刚在宴席的时候,白微便冲着她使眼色,一看便知是有话要说的。
闻言,白微讪讪一笑,斟酌着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与您打听个事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卫渊。
卫渊就在她旁边坐着,这会儿见了她这模样,笑着将头转了过去,淡淡道:“我不听,你且悄声说。”
他这么自觉,白微的笑意便多了几分:“多谢侯爷。”
她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却没有真的避着卫渊的意思,方才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其实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白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也带着点迟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梁雨京的人?”
她说这话时,神情里也有些纠结。
徐沅婷摇了摇头,问道:“不曾,这人是男是女,又是做什么的,可有详细的信息么?”
白微抿了抿唇,轻声道:“再详细的却是没有的,不过我知道这人年约四十岁,生的面白无须,应当是太医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