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沅婷并不住在这里,这个有唐修明坟茔的小院,其实是在主院的隔壁。
若是方才那男人多停留一瞬,便会发现这里的异样。
这里本来就是个空屋子。
可惜他走的快。
徐沅婷让白微搀扶着自己回去,走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院子里冷冷清清,唯有那一座坟茔醒目。
她还记得,方才那男人看到坟茔时的触动。
分明手指都在发抖,可面上却毫无波动,甚至还能平淡的与她告辞。
幸好啊,她这些年未曾有一时半刻忘记那人,更清楚的记得属于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唐怀章。
她垂眸,似哭似笑。
……
房中地龙烧的旺盛。
人才从外面进来,先被这热气激的打了个冷颤。
所有寒意仿佛都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却又瞬间被这热意包裹的妥帖。
徐沅婷进门后,先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白微倒了茶水给她暖手,又给卫渊倒了一杯,最后才是自己的。
等到她捧着茶杯坐下,一双目光便只盯着徐沅婷。
见状,徐沅婷哪里不知道她所想,索性开门见山:“微儿,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方才,你可有什么想到的?”
卫渊他们来的早,在这里听了个全程。
白微闻言,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咬了咬唇,道:“我,想到了一句诗。”
确切的说,从卫渊这里知道今日计划,又知晓那个神秘人的名字之后,她便想到了这句诗。
徐沅婷闻言看向她,却是轻笑一声:“巧了,我也想到了一句诗。”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开口。
“持节气凌沙漠使,怀章荣动会稽人。”
苗疆圣使有个师父,名叫持节,这事儿在苗疆人人皆知。
此番苗疆圣使前来,持节并未随从,但他随行的人里面,却有一个擅长变幻之人,且在驿站的备案里并不存在。
而十二年前,安王之事未曾发生的时候,北越的唐家,有一个纨绔又恣意的少年郎。
他名唐修明,字怀章。
持节、怀章。
跨越山水之后,这两个名字融到一起,可当年那个风光恣意的少年郎,却已然成了一个真实面目都不能示人的影子。
白微死死地咬着唇,声音里满是颤抖:“他定是师父!”
从今日知晓这消息的时候,她先是头脑发懵,其后便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师父还活着。
来徐府的路上,白微又哭又笑,这段时间倒是让她镇定了下来,现下想的却是更多了一些。
若这个男人真的是师父,当年他是怎么逃出去的,现在又为何出现在上京?
这些时日,白微见了他那么多次,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点端倪。
他哪儿是为了帮摇光试毒的,分明就是来看她的!
每次以不同身份相见,对话却永远叫她觉得舒服和亲切,而他旁敲侧击的询问,皆是与她的日常有关。
他没有与她相认,却在以自己的方式打听,看她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