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阴絮的表情,海涯不禁大笑,"寒熙,我错估了你。"他忽的一闪,剑下哪还有他的身影。
海涯双手一挥,牵动一处烈火往白隐砷窜去,白隐砷受伤无法避开,原以为烈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只是如今神身已恢复,倒也不怕什么。只是却见眼前红光一闪,一声惨叫,"红婼!"他不由吃惊,一直没有出现的红婼竟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主人,红婼从不后悔跟随你。"他用尽最后一丝真气缓缓说道,便倒在了地上。
想起荒地上他不顾一切阻止的虞杀戮,想起他夺取王者之位,砍伤自己,那是一个倔强的男子,也是一个正义的男子,就像是带刺的血薇花一样美丽。
"絮儿!"扶摇不禁大叫。只见海涯飞在空中,一手抓着阴絮往烈火飞去。
"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海涯阴狠地笑着,带着面具的脸在烈火的照耀下看上去特别的阴险。
"絮儿!"扶摇大叫,只见阴絮翠绿色的衣衫一飘,被投入了烈火之中。
扶摇傻傻地呆在那里,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叫喊,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不曾存在。千年前的相遇,相守,曾经的痴缠,化作一缕清风,慢慢散去,那小楼里的东风随着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婴儿的笑声一样轻灵。
千年的沉睡好像一场梦,他时常梦见有这样一个女子在梦里对着他微笑,陪他练剑,一梦惊醒却什么都不曾存在,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湖溪剑形影不离,恍如那是她的灵魂般不离不弃。
终于看清她的笑颜,那回眸一笑,已是万年时光。来不及和她说声再见,来不及和她道声珍重,一切如流星般飞逝,过了,无痕。
翠绿色的身影在脑海闪过,那温和的笑颜,刻在灵魂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扶摇微微一笑,笑得那么灿烂,让人感到害怕,他转身看向白隐砷,"父亲,扶摇不孝,几千年来一直未能承欢膝下,您一定幸福。"说完他又看向寒熙,"母亲,在扶摇的心中,您一直是我的母亲,唯一的一个。"
说完,他便往烈火飞去,消失在红光之中。
"扶摇。"寒熙和白隐砷都不由大叫,却什么都不留下。
白隐砷愤怒地站起,挥起苍穹剑,白色的衣衫虽然缺了一角却不失风雅,黑发飘在空中,面色没有一丝表情,如绝美的玫瑰上染上了一层冰霜,美的有点妖艳。海涯阴狠地笑着,虽然带着面具,却也异常的妖艳,他也拿出宝剑,却非少邪剑,而是玄情魔所用的青愿剑,向白隐砷刺去。
两剑交锋,青色的光和白色的光交叉在一起,撞出一道道双色光。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天地变色,山川崩裂,河流击起千层浪,无数房屋被摧毁...可是天空上的他们确实一道异常美丽的风景,妖艳美丽。海涯的厉害他们已是众所周知,重伤未愈的白隐砷岂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世上貌似没有什么事情会难倒白隐砷的,会不会有奇迹呢?所有人都担忧地看向他们。
没有人知道他们打了多久,天上乌云密布,不知是黑夜还是白天,血色染红了天际,不知是谁的血。剑光闪烁,非常地刺眼,没有人能看清他们的战况,只知道异常地激烈,难分高下。
绮里拉着子勋和千落担忧地陪在寒熙的身边,自己帮着白天奇和水仙水心在想办法扑灭烈火,想办法救出扶摇和阴絮,可是地狱烈火又岂是他们可以扑灭的。寒熙被烈火烧伤,虽然看上去没有伤痕,却无法动弹。
不知道几日几夜过去了,几日的战斗下来,撞击声时起彼伏,大家已经习惯了,可是这次的一震响声比以往地更加激烈,很快,一道青光往地狱滑落,河流渐渐平静,乌云散开,夕阳西下,一切归于平静。许久,白隐砷踏着云彩归来,仙鹤夹道,喜鹊飞舞,百花盛开,地上百姓跪迎。
他缓缓地落在烈火跟前,双手一挥,烈火扑灭,只留下两个珠子闪着发光。水晶之梦缓缓飞到寒熙手里,而另外一个一半紫色一半绿色的珠子却飞到了天奇的手里。
众人一阵疑惑。
"爹,其实,你是扶摇和阴絮的儿子,你的身上流着的是白家的血。"看着天奇手中的珠子,寒熙不禁泪下。
千年的沉睡唱着永恒不变的歌谣,在海岸线上无法跨越,梦醒时却是生离死别。爱情是一道永恒的心桥,不管天上人间,永相逢。虽然他们灰飞烟灭了,可是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千年一梦终难忘,化作晶石共相守。
白隐砷小心地抱起寒熙,"没事了。"他柔声安慰。
"他呢?"提起他,寒熙泣不成声,哥哥回来了,可是他呢?他在哪里?
"他只是当初被我投入地狱烈火中的邪魔逃出来的一丝魂魄而已,好在他魂魄不全,被我打回去了,只怕近日里无法再出来作乱。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白隐砷不知寒熙心中之苦,细声安慰。
寒熙却依旧泣不成声,看来当初他和玄情魔同归于尽,魂魄和在一起,被投入地狱,而阿丑只是逃出来的一丝海涯的魂魄而已,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是沾了玄情魔的孽气,她的海涯依旧还是她的海涯。
在念雪园躺了几天,加上水晶之梦的能量和布谷先生的治疗,寒熙很快就又变得活蹦乱跳了。
"师父,你很坏,都不出手帮我们!"寒熙开始埋怨道。
"呵呵,"布谷先生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们定能自己解决,只是这过程艰难了些。"
"可惜扶摇和阴絮还有红婼都..."寒熙面露难过之色,却丝毫未提海涯。当她的剑插进他的胸膛之时,也就是他们缘尽之时,既然如此,她宁愿他一直留在地狱里,也好过飞灰湮灭。至少现在,他们缘分未尽,还能有个期待,至少现在,他在这世间的某一个角落静静地活着,想着她,她亦想着他,这样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