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特别显眼。
"艳儿,我已经把诏书递交古月神殿,很快就送回来了,三天之后,我们就成亲。"他对着她温和地笑着,顺便摸摸她的头,她幸福地看着他。
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她会对哥哥很好吧?寒熙安慰自己,心里却是酸溜溜的。
不觉地往先知堂走去,瑶缇刚送走一个客人,站在大门看着那客人离去的背影正转身进去,却看到了一旁的寒熙。
"太子,这大半夜的,怎么来了?"他拉过她的手,"外面冷,快进来吧!"触及他的指尖,那是温暖的,不像哥哥那般冷,寒熙的心里也变得暖和,海涯,我会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你的。
次日,一道圣旨下,阴萦作恶多端,剔除仙骨,打入轮回。据说白天奇在天穹宫里跪了一天一夜,却依旧没有改变结果。
他说,谁要是再求情就重打一千仙鞭。一千仙鞭?法力再高强的神仙也会在五百仙鞭下难以逃生,更何况是一千呢?可是白天奇依旧没有退步,却被守卫强行拉了出去,成了他恐怖命令下的第一个伏法者,亦是第一个逃生者。寒熙听说此事的时候,不由地打了个抖索,这里面还有镇灵链的原因吧,好在那人是白天奇,其他人只怕早已魂飞魄散了。
"哥哥。"水仙跪在了寒熙的面前不肯起身,"你这是做什么?"她疑惑地看着水仙。
"太爷爷最疼爱你了,我娘虽然做错了事,也是她毕竟是我娘,我想救她。"水仙的话说得很明显了,眼下能救阴萦的只有寒熙,她是希望寒熙帮她在白隐砷面前替萦夫人求情,太爷爷肯定不会连哥哥也打的。
千落见状,欲拉起水仙,"不要为难她。"
水仙不肯起身,就这样跪着,"天道循环,有因必有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事情,你回去吧。"寒熙淡淡地说道,她是天神,很多事情自是比别人看的明白,除了感情的事情,她始终看不明白。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看着水仙原本天真活泼的身影变得如此憔悴不堪,寒熙不觉地心软。或许经过这一次,她也知道错了,想起昔日哥哥走后,阴衾阴姐姐的悉心照顾,就算她误入魔道,建立了魔界,与天界为敌,可是对寒熙的情谊依旧不变,这份情如何偿还。阴萦是阴姐姐的外孙女,她就救她一次吧。
走到天穹宫,她看见哥哥和冷艳在那里有说有笑的,虽然面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可是那一丝温和唯有寒熙看得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什么事情吗?"他淡淡地问道,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低头,不小心看到他裤脚上隐约透出来的血迹,他的伤还没好,怎么总是到处乱跑。"我想萦夫人虽然作恶多端,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应该知道错了,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她小心地说着,总觉得他扫过她的眼神非常地可怕。
"你们一个个都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吗?"他略带愤怒地说道,"还是以为我不会打你!"
寒熙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突然觉得眼前的哥哥好陌生。
"我只是实话实说。"寒熙有点委屈地说道,就他会凶吗?
"给我拉出去。"白隐砷冷冷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立刻有几个守卫进来拉住寒熙。
"慢着。"冷艳见状立刻起身阻止守卫,然后对白隐砷说道,"太子还小不懂事,就算了吧!"见他不语,冷艳继续说道,"天奇你打也打了,你真的连他也打吗?"
白隐砷依旧没有言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艳无奈,"天奇功力得你真传,自然能在一千鞭下逃生,他可不是天奇,这一打可要出人命了。"守卫见状,亦为她求情,许久,白隐砷才放下茶杯,"重打八百,拉出去。"
寒熙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这有什么区别?
阴冷的铁链绑住寒熙细嫩的手腕,凉飕飕的,高高吊起在空中,让她觉得很是酸痛。守卫也磨磨蹭蹭的,看着细皮嫩肉的太子,希望轩帝赶紧撤回命令。寒熙觉得他只是和她怄气,吓唬吓唬她吧,否则这八百仙鞭,她好去见她娘了。
守卫拖得不能再拖,终于提起那经过地狱烈火燃烧过的玄铁仙鞭的时候,寒熙依旧感觉他会来阻止的。可是当第一鞭打下去,寒熙不觉地一声惨叫,震摇了整个天朝,她觉得好害怕,哥哥真的不管她了吗?
坐在天穹宫里的白隐砷一直阴冷着脸,让一旁的冷艳亦感觉到了冰冷,一声惨叫传进耳里,拿着茶杯的手不觉地颤抖,她应该不会有事吧?那日给他吃下的一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另一半留她体内,至少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想到这,他放下了茶杯,走到宫外,往刑场看去,却因为隔着一道宫墙,什么也看不见。
一鞭鞭打在寒熙的后背,她觉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三千年来,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痛,那种身体被撕裂般的感觉,像把她的灵魂生生的抽离,哥哥,我错了,你真的恨我了吗?
一百鞭的时候,她痛得昏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她闻到了鲜血中夹杂着淡淡的青竹的味道,她知道他来了,他终于来了。"把她弄醒。"恍惚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寒熙不禁觉得绝望。一阵冷水泼过来,她顿时清醒。仙鞭继续抽打在她的后背,他竟然就在背后这样看着,白隐砷,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鲜血顺着身子流到了地上,发出滴答声,和抽打的声音凑在一起,像是一曲哀歌,却是她的哀歌。哥哥,不要恨我。
"一百八十,一百八十一",听着旁边一个侍卫报着的数字,寒熙已经感觉不到痛是什么滋味。
"一百八十二"。听着守卫硬朗的报数,寒熙紧咬着下唇等待着这一鞭,却听见了锁链断落的声音,她软软地掉了下来,瘫倒在一个冰冷的怀里。她努力地睁开眼,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沉沉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