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琉挺着大肚子坐在廊内,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夜凰,蹙了眉端茶道:“答应的我好好地,说来看看我,结果还要我这个大肚子的来看你,怎么,养在屋里足不出户的也不无聊么?”
“嗨,怎么会不无聊,只是我出门哪有你方便,我还要去请示等着批准呢不是?”夜凰说着冲青琉一笑,伸手从她手里把茶杯给拿了下来,冲艾辰说到:“换成白水!”
青琉诧异的看向夜凰:“怎么着,茶都不给我喝了?”
“你这有身子的少喝点茶吧,喝点白水,对你和孩子都好!”夜凰说着摸了摸青琉的肚子,于是手下微微一突,夜凰便笑看向青琉:“小家伙在踢我呢?”
扶着肚子的青琉笑言道:“这会还好些了呢,中午吃罢饭,他还打嗝呢,弄得我的肚子是一抖一抖的,可比怀起大的那个费的多!”
“挺有意思的!”夜凰说着伸手又去摸,青琉却看着她笑道:“有意思吧?那你还不赶紧的也怀个?”
夜凰嘿嘿一笑缩了手:“这个吧,急不得,急不得!”
“啥叫急不得?你们成亲也有一个月了,这有消息可再正常不过了,我和你说,基本上十户人家里有三户就是洞房喜,还有五户是三月喜,也就剩下两户是半年和一年的,你都十四的人了,这身子骨的也不算窄小,好生养着呢,在这里软个什么劲?我可和你说,这女人要想在家说话如钉,那就要靠儿子!哎,你倒是加把劲啊!”
夜凰听得一笑:“加什么劲啊!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得两面都成才有消息不是?你光催我做什么!”
青琉听的眼皮子一抬:“啥?难道呆子他不成……”
夜凰赶紧摆手:“去去去,我几时说他不成了,我是说,说这事要看老天爷给不给我们机会!”
“那倒是,这子嗣啊是命来着,想青娘就苦命,遭了罚,折腾了这些年也没个信儿!”此时艾辰捧了白水来,青琉边说边拿,夜凰扫看了一眼艾辰,她便退去了一边忙活,但许是因为担心再有意外发生,她没回屋,而是在灶房跟前捡拾了些木头出来,在那里劈柴了。
“你这丫头倒不错,什么都做的,诶,你婆子塞给你的?”
“哪能啊,这是我的贴身丫头,自带的,倒是我买的两个被婆婆给拿去用喽!”夜凰冲青琉笑了一下,青琉露出一个明白的眼神,伸手拍了下她的胳膊算做安慰。
“你说什么遭了罚,这什么意思?我听说青娘是坐不住胎来着,难道郎中们这些年都没给调理成啊?”
“她是天罚,调理管个屁用!”青琉看了夜凰一眼:“难道她的事你不知道?”
夜凰知道啥啊?自是摇头,当下青琉伸手勾了下,夜凰就把耳朵凑了过去:“她和现在她男人罗掌柜,可是私情来着!”
夜凰诧异的挑了下眉,看了青琉一眼,青琉继续和她咬耳朵:“谭氏本给青娘定了亲的,还是个不错的人家,可青娘却和那罗掌柜的对上了眼,有了私,谭氏生气不允,把青娘锁在了院里,叫那罗掌柜的滚蛋,意思等着三个月后就把人给嫁出去,可哪晓得青娘竟是有了孕的,这下把谭氏气的不行,只能把亲事给黄了,准了她和罗掌柜的亲,但到底是气不过,又丢脸的,谭氏就把青娘给撵了出去,意思着不过问了,可青娘身子弱,和罗掌柜在一起也不知小心,忙上忙下的打整,结果这一折腾的,就小产了,差点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
“啊?有这事?”
“可不是,谭氏本来是气她胡来没规矩的丢人不理她,但到底是钱银都没少花的,结果听见她小产差点没命了,也就把人接了回去,寻了郎中医治,结果人是好了,可那以后就坐不住胎了,你说说这不是天罚是什么?叫她自己不知检点,乱于人私,这下不就遭了报应?也就是因为这个,那罗掌柜这些年啥也没说的由着折腾呗,说白了,是他们自己当年作孽,当然,现在就算他想怎样也是不成的,毕竟,罗大爷是这里的父母官,青娘的娘家人可全在跟前,他倒吃罪不起!”
青琉说了这一气,就端着茶杯子喝水,夜凰却大体明白过来为何青娘老坐不住胎了,习惯性流产再加上心理压力过大,这可的确够难的。
“也幸好呆子有本事,能劳得动辞下来的太医给她调理,要不然也不会之前能生下个了,就是可惜了,生下来也没用,全身青紫的没得救,才喘了几口气就折了,白把两家人乐了一道,哦,那是个带把儿的!”青琉说着摇摇头,夜凰却能想到当时那种气氛是多么的尴尬与悲伤,当下倒有些同情起青娘来。
“遇上这种事,也的确是够难受的,但人要活着总要向前看,只能再来过了!”夜凰说着轻叹了口气,青琉倒扫了她一眼道:“你倒挺洒脱,说的话都和呆子一样,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可惜啊,你们想的开,人家两个想不开,罗掌柜的认为自己这辈子是没了盼头,就成日里喝醉赌博,那青娘劝他别赌别喝,你知道罗掌柜的说什么?”
“什么?”夜凰问着,心中却能料想到一定是很难听的话。
“他说‘不赌做什么?就是家财万贯也无子嗣相承;不喝做什么?难道让我看着膝下空虚,还口不能言吗?醉了好,什么都忘掉,赌光了也好,一了百了!’啧啧!”青琉说着只叹息:“其实那人原本还不错的!自己一个出来做事,做的瓷器生意,竟也在江安府做出了名堂来,收入颇丰,但青娘生不了孩子,他想纳妾吧,青娘不准,他也不敢,所以倒是说过一次后就再没提了,哎,你瞧瞧,这没子嗣的多难!”
夜凰听了撇了下嘴,只能感叹这个古时候这种家族子嗣的传承的确是大过天的。
“行了,不说她们的事了,倒是你快生了吧?倒时候,我一定送份大礼!”
“那可真谢谢你的了,离生还有个把月呢!说实话,呆子能把蛮子给我留身边就成了,毕竟那个时候家里男人不在跟前,这心里是空的!”青琉说着冲夜凰笑了笑:“这几天蛮子不在,我一个晚上都睡不好,习惯了把腿啊,都搭他身上了,少了个搭腿的,可不自在了!”
“寒江大哥没在江安府?”
“没在,早被呆子给派去京城盖什么印去了,我将才就是寻他要我家蛮子去的,他答应我,后面不让蛮子出去,陪着我呢!”青琉说着伸手摸摸肚子:“我只希望他生下来的时候,能不那么忙,这样蛮子就能陪陪我!女人啊,再强再能干,也是有个贴心的人陪着才不寂寞不是?”
夜凰笑了笑:“那是,有个男人在,总能护着你,任你撒娇!”
青琉点点头:“说的对,所以啊,你早点有消息吧,生下个儿子来,谭氏看着你的眼都能乐成一条缝,呆子也得把你更哄着!”
“可是我还小啊!”夜凰说着收了笑:“我自己还没玩够呢!那么早生孩子,我多拖累啊!”
“胡说!”青琉伸手掐了夜凰一把:“生个孩子你丢给谭氏啊,能碍着你什么,还拖累?竟胡说!”
夜凰瞧看向青琉:“青琉姐,你说我们跟一个男人过日子,究竟是因为爱他呢,还是为了给他生孩子?”
青琉愣了愣,噗嗤一下笑了:“傻丫头,我们女人嫁给男人哪个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运气好的如我,嫁了钟意的,可大多的人呢?都是盖头掀起来才知夫君如何!就比如你!嫁了一个男人,相夫教子就是过日子,有了孩子就是希望,到老也是盼着他好!别和我说什么爱不爱的,我和蛮子再好,不也是相夫教子的日子,有什么不同?别的人呢,还不都是日子这么过?再说什么爱的,十年二十年还爱什么啊,人老珠黄的,你算什么啊,只要人家把你还当妻,给你面子,家事由你说了算,就知足吧!要我说,爱不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对一个人,能知道对你好,能知道对这个家负责就足够了!爱这个东西,也就说说吧,也就你们这十来岁的丫头还想着呢!”
夜凰听的蹙眉:“你的意思就是爱一点都不重要?”
青琉看着夜凰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以前我也曾想过爱不爱,也曾对一个男人有过那么一丝念想,但后来我发现,这个念想只能是想,那种男人可以被爱,但却不是过日子的人,相反的,我家蛮子,老实敦厚,人又能干且对我好,这样一个好男人,才是和我居家过日子的人,那种看起来潇洒无比的人,真要过日子,只怕饭都吃不饱!”她说着手去了夜凰的耳边捋了下她的耳发:“夜凰,姐姐是真心疼你才和你说这些话,墨墨这个人就是个呆子,不懂的花言巧语,也不懂得那些风花雪月的手段,但他人是个好心,会知道疼你,会对你好,这比什么都值得!”
夜凰听了笑了下,心中却已吐槽起来:他算什么呆子啊,狡猾成那样的老狐狸,嘴巴就算不会花言巧语,却也内有毒舌一条,就算他不会风花雪月的手段,却也知道玩心眼……
“夜凰,呆子不容易,我和他好歹发小,说什么大概在你眼里都是帮他的,但我真心的说一句,女人若嫁出去了,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命,遇上呆子你绝不算运气不好,他值得你对他好!所以你再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安心过日子才是正理,至于孩子的事,你也许还没准备好,但我和你说,你那婆婆看起来不好伺候,但你要是生个儿,这墨家可就任你摆活了!”
夜凰看了青琉一眼点了点头:“这个我懂,大房现在是空着,二房有一个,却还身子骨不好,其他都没影,她这会儿……急!”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才和你说,早点生个儿子出来,才是正经!”青琉说了这一句就张嘴打了个呵欠,夜凰冲她一笑:“得了,你都累了还操心着我,我呀承你的情,可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不然寒江大哥回来,可要心疼不已!”
青琉闻言呵呵一笑:“是啊,呆子知道疼人的,势必要心疼!”说着她扶桌起身,夜凰连忙搀扶了她起来。
此时院门一推,轩哥儿快步走了进来:“娘,娘!”
夜凰一瞧见是轩哥儿,送了青琉就走了过去伸了双臂:“哎呦,我们的轩儿回来了啊!”
轩哥儿小跑了两步就扎进了夜凰的怀里,夜凰自是顺手将他给抱了起来,而此时墨纪同叶妈妈也进了来,叶妈妈还着急的言语:“轩哥儿,你慢着些,你快下来,别把二奶奶的衣服给弄脏了哦!”
夜凰这会才注意到轩哥儿脸上手上竟不少的泥土,当下一愣放了他下来给他擦抹:“你怎么满身都是土?”
“爹考我三道题,我有一道没答上来,自是去地上爬了一圈!”轩哥儿说着伸手等夜凰擦,夜凰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墨纪一眼:“他才多大啊,就知道考考考,你就不能让他的童年简单一点吗?而且你还让他去地上爬,把他累到怎么办?”
墨纪尚未言语,轩哥儿就动手扯了夜凰的衣袖:“娘,你不要说爹爹,爹爹本不答应,是我缠他,他才应的,何况我爬的很慢很慢,没事的。”
夜凰听见轩哥儿的言语,又瞧着墨纪一副任说的样子,思想到身边还有青琉,便觉得是自己在人前没给墨纪留面子,当下低了头不好言语,墨纪却点了头言语到:“你责备的是,是我一时太心软,没往深处想,是不该叫他去爬圈的……”
夜凰闻言更不好说什么,只抓着轩哥儿往青琉跟前带,还不等她说,轩哥儿就正经的给青琉行了礼唤了声青琉为:“大娘”。
夜凰听得这个称呼,忍不住有些想笑,但逾礼就是这种叫法却也没错,那青琉伸手摸了摸轩哥儿的脸:“最近可好了些?有了娘了,是不是觉得日子也甜了?”
轩哥儿立刻点头:“是啊,就好像每天都有糖吃一般!”
“那你还来缠大娘不?”青琉笑着逗他,轩哥儿一笑瞧着青琉的肚子说到:“大娘快生宝宝了,不便打扰的,爹说等您剩下宝宝后,海子哥也就要回来了,那时候我找他们一起玩!”
青琉笑着点点头:“好,那大娘给你做好吃的,等你来!”说完她扫看了夜凰和墨纪一眼便说到:“得了,我也该回去了,这天热了,人就更犯困了!”
“好,我送你!”夜凰说着去扶了青琉,当下客气了一番,也就送了青琉出了院门。
“行了,回去吧,有你丫头送我呢!”青琉说着捏了夜凰一把:“呆子对你可真不错,你这般说他,他竟让你说,这要是别人谁敢啊!”
“那是我说的对!”夜凰嘀咕了一句,青琉瞪了她一眼:“傻丫头,再对,也需知道男人是要一张脸的,只要是有你们两口子以外的人,就是再亲近,都要记得给自己的男人留足够的面子!”
夜凰听了一笑:“好,我知道了!”
青琉笑着摆了手:“行了,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空了记得过来瞧瞧我!”
“好,我过几天一准去,诶,青琉姐,我可要讨你一坛子梅子酒!”
青琉听了点了头:“这会知道精了,行,我给你备着!”说罢也就扶着艾辰去了。
夜凰在门口立了立这才回了院,可走到廊下,就看到轩哥儿蹲在廊柱下玩,墨纪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而她的角度正好看到那飞镖还扎在椅子下的,便怕轩哥儿会看到,连忙喊着他,快步到了跟前:“轩儿,你过来,让娘瞧瞧你,这几天没见的,我们的轩儿可受苦了呢!”
轩儿此时一笑:“娘,轩儿告诉您个好消息,胡子爷爷说,以后我都不用去扎针了呢!”
夜凰听了便惊,看向墨纪:“真的吗?”
墨纪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挂着笑,眼里却是暗色,那夜凰意识到不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叶妈妈,就瞧见她转身抹泪,当即明白这定不是个好消息。
“娘,您怎么不笑啊,轩儿不用再扎针了呢!”轩哥儿得意地说着,夜凰却死死地盯向了墨纪,她忽然间明白过来,这个理智为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轩儿去地上爬圈,而他能答应一定是……
她努力的笑了下:“娘笑就是了,可是娘这会有点累,好轩儿,你也才回来,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会,让娘和你爹也能歇息一会,咱们晚点了再一起玩可好?”
轩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听见夜凰这么说,立刻点了头,冲两人欠身:“爹娘,你们休息,轩儿这就回去歇着了,晚上了再和你们玩儿!”
墨纪点了头,叶妈妈就拉着轩哥儿出去了,他们一出远门,夜凰急得抓了墨纪的胳膊蹲在他的身边:“不扎针是什么意思?”
墨纪看着夜凰抿唇不语,夜凰便急的揪他:“说啊!”
“老御医的意思是,轩儿体弱,再扎下去,他会撑不住的,而且,扎针的效果也每况愈下,孩子痛苦,他也难受,于是……他的意思,就是不必再送去扎针了,一切,随他吧,少受一天的苦是一天的苦,从现在起,尽可能的满足他想要的一切!”墨纪说着眼圈就红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淡漠的男人,此刻也扭了头往一边看。
夜凰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她抱怨着动手掐着墨纪的胳膊,墨纪疼的仰头望天,也不出一声。
“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难道我们要失去他?”夜凰此刻真的是伤心,她太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她无法接受会失去他!
“嗯!”墨纪能给的就是这么一个答案,这使得夜凰心中有所歉疚:为什么我学的是法医,而不是……
但理智让她明白,这样的歉疚毫无意义,就是放在现代医学,先天性心脏病也是难以治愈的,何况就算有幸运儿,也都是要做心脏搭桥手术的,可古代怎么可能有这个条件来实现?
所以她咬着牙问到:“那老御医说,还有多久的日子?”
“少则半月,多则半年。”墨纪说着伸手在眼睛处蹭了蹭再转过来时,只剩下眼圈的红,他瞧看到了夜凰满脸的泪痕,当即伸手去为她擦抹:“别哭,轩儿看到了,会想的,他太聪明,如果有什么改变,他会察觉的,所以,我依旧考他,还特意考的难了些,因为我知道,他很想尝试一下答错后受罚的滋味。”
他不说还好,一说夜凰的泪就更涌了出来,她抽噎着说到:“可是我心好痛,我舍不得他,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
“我也希望!”墨纪说着伸手把夜凰一把拉起拽进了怀里,他抱着她轻轻的顺抚着她的背:“有些事我们如果无力改变,那么就要学会勇敢的面对!夜凰,我知道你疼轩儿,你像他亲娘一样的疼他,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快乐!”
夜凰在墨纪的怀里使劲的点头:“对,我们要他快乐,我们要给他最好的,来自双亲的爱!”夜凰说着坐在墨纪的腿上擦泪:“墨墨,我们,把轩儿接过来住吧!”
“好!”墨纪点点头,夜凰便冲他一笑:“我要给他做很多很多的玩具,我要让他找回失去的童年快乐!”说着她从墨纪身上爬起来就往墨纪的书房冲。
墨纪迅速起身追着她:“你去那边做什么?”
“画图!”夜凰说着已经进了屋:“我要做亲子装给我们三个,我要做三个人能玩的纸牌,我还要给他做木马,滑梯,跷跷板,我要给他补回所有的快乐!”
夜凰说着就到了桌案前,她滴水到烟台上就要磨墨,墨纪伸手从她手里抓过:“你这样乱心,磨不好的,还是,我来!”他说着抓了墨条研磨,夜凰便去铺纸,待到墨好,她抓了笔开始绘画各种草图,她只想把所有可以玩的都给轩哥儿,去给他最后时光的快乐!
于是画一张哭一张,那泪都滴滴浸在了纸上。
终于当她撑不住的无法落笔时,墨纪走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拥抱在怀,抓了她的手执笔:“坚强些,我们要把我们的爱给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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