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是党中央的所在地，是中国复兴的重要基地，这次山西境内的作战方针与华北不同，是"坚决御敌于山门之外"，决不让日寇踏上山西的一寸土地。西北集团军是这次保卫山西战役的主力，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备战和整训，西北集团军的整体素质有了很大提高。改编的几个原晋军的步兵师，经过换装和严格的强化训练，尤其是将华北集团军的"二百米内硬功夫"的训练经验，引入到西北集团军的训练中，使整个部队的战斗力发生了质的突变，现在的晋军绝非原来晋军。当然，尽管原来的晋军经过整编，已经成为八路军西北集团军的一部分，但是毕竟是没经过大战的新部队，没有令人振奋的历史和战绩，自然而然地要低人一等。

最近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件，驻守在晋北阳高一线的第1师，是原来晋军改编的部队。师运输团从大同补给站，运回了十万斤白面粉，在经过第师（西北集团军的甲种师）防地时，被该师的18团拦下，强行用二十万斤的粗粮，诸如玉米、高粱、黑豆、谷子等，换下了十万斤白面粉。

运输团的领队军官，找到18团的团长论理，不料对方却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拿二十万斤粮食换你们十万斤，你们整整赚了一倍根本没有亏。再说你们训练的强度太大，细粮不禁饿，还是粗粮实惠。你可别小看这些粗粮，这都是我们的战士，用鲜血从鬼子那里换来的！"靠！傻子都能听出来，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这十万斤的白面粉，也是我们用鲜血换来的。

18团团长张进山，曾经是晋军王靖国1师的一个连长，在太原保卫战中被日军打散，率领几十个人到山里同日寇打游击。在一次战斗中被日伪军包围，紧要关头被张文革率领的中队解救，并以骇人的实力将日伪军大部歼灭。看到当时我军的战斗力和手里的家什，张进山便率部主动投靠我军并接受改编，成为来自未来的我军侦查大队中队的，进入山西境内以来第一批收编的部队。随着我军规模的迅速扩展，在历次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张进山，经过严格地政治和军事的培训后，被任命为少校团长。但是，自身存在的一些旧军队的习气和作风，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彻底改变的。作为甲种师，西北集团军第师1旅主力团的团长，长时间受到来自未来的战士的熏染，身上也充满了牛气和霸气，的确是看不起毫无战绩的新部队。恰又赶上手里存有为数不少的粗粮影响行动，就上演了一出粗粮强换细粮的把戏。

第1师的的几个旅长一起来到师部，愤怒的旅长们纷纷要求师长陈长捷，将此事报告西北前线指挥部，要请张文革司令员评评理，这不是明显地欺负人吗？师部的军官们听说了事情经过，也纷纷表示不平，激进者甚至要求陈长捷派出部队把粮食要回来。

不料陈长捷师长却哈哈大笑："你们说要把粮食要回来？我问你们，我们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吗？是吃不饱吗？哦，人家拿二十万斤粮食，换你十万斤你们觉得委屈。那么调换一下角色，你们拿二十万斤粗粮，换人家十万斤细粮，你们拿得出来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同鬼子作战多，杀的鬼子多，缴获的多，存货多！而你们1师没有什么战绩，不配吃细粮，但也不能让你们饿着，所以才给咱们来了这一手！"陈长捷喝了一口水又继续看地图。

"那么这件事就算完啦，是不是有点太软弱了！再不济，我们1师也是八路军西北集团军的主力部队呀？"一位旅长问道，声音显然低了许多。

"当然不算完，你们要把这件事让每一名士兵都知道，并且明确地告诉大家，要想吃细粮从鬼子那里抢，要想把头抬起来就给我多杀鬼子！让全军都知道，我们1师不是只吃闲饭的孬种！找人家去要粮食，我陈长捷丢不起那个人！我倒是希望能有一天，我陈长捷能给他再送10万斤白面！你们都给我回去老老实实地吃粗粮，好好品尝一下这里面的味道。粗粮不好吃，细粮更不好吃！去吧！"

这件事在第1师传开后，所有的士兵们都沉默了，自尊心受到严重地挑战。吃饭时都是两眼冒火伴随着面目狰狞，平时个个都发了疯似地修工事和搞训练，请战书雪片似地飞到陈长捷师长的案头，渴望着在战斗中洗刷耻辱的机会。旅长和团长们都暗暗称奇。这种事件在任何一支军队里，都是产生冲突和矛盾的导火线，怎么陈长捷师长三言两语，就给转化成全师的动力了呢？不仅没有人发牢骚讲怪话，士气也是空前地高涨，对陈长捷师长十分佩服。

第师的师长祝国锋是来自未来的战士，从非正常的渠道听说这件事后，立即将18团的团长张进山，和团政委梁超叫去臭骂了一顿："你们好大的胆子，大敌当前，大战在即，你们还有心思搞小团体的名堂，破坏部队内部的团结！你们知道你们行为的严重性吗？抢劫一线兄弟部队的粮食，破坏团结，扰乱军心，告诉你们，要是为此耽误了大事，我以汉奸的罪名毙了你们！"

"报告师长，不是抢劫，是兑换，是加倍的兑换……"18团团长张进山缺乏底气地小声辩解道。

话还没说完，祝师长啪地一拍桌子大吼道："混蛋！你还敢强词夺理！我问你，做买卖要两厢情愿，你们经过人家同意认可吗？谁不知道你们，一群贴上毛就是猴的家伙，什么时候吃过亏？你们吃倭国鬼子，吃老蒋，吃土匪，那都是你们的本事。现在可倒好，吃到自己人的头上了，哦！就你知道细粮好吃好消化，别人难道都是两个胃吗？去！马上去给1师赔礼道歉，把十万斤白面一斤不少地退回去，态度一定要诚恳，把你们造成的不良影响彻底给我消除！"

"是！我们立即向1师道歉！"18团的团长和政委向师长敬礼后，垂头丧气地朝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18团的团长又不甘心地转过身对祝师长说到："师长，十万斤白面我们保证一斤不差地奉还，可是那二十万斤……"

话又是没说完就被祝师长打断了："你还惦记你那二十万斤粗粮是吧？你就送给1师好了，这也是对你们的惩罚！你们不是很富有吗，就做一次奉献吧！"

"那我们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喽！"18团团长沮丧地说道。

"对！就是让你吃点亏长记性，我知道你们个个富得流油，这点东西还不是小意思？同志呀，1师是新部队，需要老部队的帮助和关怀，你们做不到也就罢了，也不能揩新部队的油啊，什么时候你们能提高点政治、政策的水平啊？不能一天到晚总想着打仗，这是单纯的军事观点，回去好好学习一下M主席的《古田会议决议》，走吧！"

张进山团长还想说点什么，政委梁超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声说："我说老张，你就少说两句，你没看到师长正在火头上，别找没趣了。本来就是你小子不对，干这事的时候你也不同我商量商量，快走吧！"拽着张进山团长出去了。

第师师长祝国锋亲自打电话给陈长捷师长，代表师党委给第1师道歉。临近的第8师师长王鹏听说此事后，也给陈长捷师长打电话，要支援1师五万斤白面粉。18团团长也驱车来到1师登门道歉，表示如数退还所有面粉。本来陈长捷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对这件事激发起部队的斗志感到十分满意，但是看到兄弟部队的诚恳态度，心里也是热乎乎的，真正感受到革命部队的温暖。

陈长捷师长坚决而又委婉地拒绝了退还面粉的要求，急得18团张团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陈师长，我们祝师长已经批评我们了，我们做得的确有点过分，您大人千万不要记小人过，您不接受我们回去无法向师长交待呀！"

"少校同志，你说的一切都不存在，我还要感谢你们那！"陈长捷师长笑着拍着18团团长的肩膀说到。

接着他把部队这些天来士气的变化讲给他们听，说得18团张团长将信将疑："陈师长，这是真的吗？您真的没生我们的气？""当然是真的！你们替我给全师上了一堂鼓舞斗志的课，我的收获可远远超过那十万斤面粉，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得谢谢我们的老师啊，哈哈哈哈！"等到晚饭后，张进山团长被警卫员扶上车时，陈长捷已经同他们成了好朋友。

团政委梁超拦住出来送行的师长和旅长们，再一次双手作揖向1师道歉，张进山团长从车窗探出头来，动着已经不太灵活的舌头大声说道："陈--师长！明天……，我一定给--你们赶二十头猪来……吃肉！"

第二天，18团团长真的没有食言，用汽车给1师送来二十头肥猪，十几箱缴获鬼子的牛肉罐头，还特地给陈长捷师长捎来两只鸡，说是让陈师长补补身子。要知道这些物品在战争年代，就是有钱也不见得买到的好东西，特别是鸡，在鬼子经过后基本是荡然无存。

陈长捷师长要警卫员把两只鸡全部送到师野战医院，警卫员提议是不是留一只给师长补补身子，陈长捷手一挥说道："补什么！我又没生小孩坐月子，全都拿给伤病员吃！"这件事在全师又一次引起了思想波澜，士兵们的斗志和干劲更高了，不同之处是脸上有了笑容，由原来的压力产生的动力，上升到自觉地从内心里爆发出的动力。

陈长捷集合全师作战前动员时说道："同志们，从最近发生的兄弟部队换粮的事件可以看出，并不是老部队欺负我们，也不是部队首长对咱1师不公正，这件事情更深层的原因是什么呢？要我说，我们1师最最缺乏的是一种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尊严！我们1师的官兵大部分是原晋军改编而来，也包括我自己。去年倭国鬼子进犯山西的时候，尽管我们晋军也是浴血奋战，拼死抵抗，但是我们晋军没有打败小倭国，被倭国鬼子赶到了晋南，晋军也不同程度地染上了恐日症。再看看人家八路西北集团军，不仅切瓜杀猪般地收拾小倭国，还收复了华北大部和山西全境，打得小倭国鬼子闻风丧胆，从小倭国鬼子的手中夺回了多少财物！不错，我们现在也是八路军西北集团军第1师，可是我们扪心自问，换了一个番号就能自然地脱胎换骨吗？我们有什么战绩？我们夺回了多少失地？我们有什么资格吃兄弟部队不怕流血牺牲，从小倭国手里夺来的白面呢？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尊严，不是人家赏的，是靠自己用刀枪打出来的，我命令你们，用你们的斗志、勇敢，用你们的枪炮，用倭国鬼子的尸体，为我们第1师赢得应有的尊严！我们为了祖国，为了1师的尊严而战……我要尊严！！"

陈长捷师长的一席话，像一把火点燃了全师官兵的怒火，发誓要在战斗中雪耻，以实际行动证明，第1师的官兵没有孬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