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年来时,头发还半湿着,他原本是要沐浴的,结果,阿羽冷着脸催他给衾嫆看病,他一听,衾嫆怎么还病了?
正要等会,这姑娘直接冲进门来,提着他就走。
所以沈寄年来时,那张脸还很臭。
只是在看到衾嫆难受地靠着榻子,一张脸肉眼可见地泛着白,眼角微红——恶心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面色稍稍一缓,便步子快了些,上前一步。
“沈大夫,劳烦你,给她看看。”
楚漓眼睛覆着白纱布,只能略显焦急担忧地说道。
于是,沈寄年沉默着,给衾嫆把脉。
不禁眉心一跳。
衾嫆没有错过这个反应,她不禁心跳得很快。
“是,是不是喜脉?”
反正是老熟人,屋内都是自己人,她一个没忍住,就直接问了出来。
喜脉?!
众人不禁“刷刷刷”地都看向了她的肚子。
可怜楚漓想看,却不知道怎么看,只能紧张地等待沈寄年的诊断。
“我是大夫你是大夫?”
沈寄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紧张地脱口而出的衾嫆,松开了手。
衾嫆脸上微微一赧。
“不过你说对了,喜脉。”
就在她刚要开口说什么时,沈寄年忽然起身,抖了抖袖子,伸手。
“喜钱。”
修长的五指伸展,面上是坦然自若的神色。
衾嫆愣住,楚漓也愣住。
还是木槿反应最快,他最先回过神来。
忙咧嘴道,“大喜事啊,大喜事啊,小主子来了!喜钱,喜钱,给,沈大夫!”
他自掏腰包,给了沈寄年一片金叶子。
沈寄年本就是打趣下气氛,顺道绝着衾嫆似乎很急着当娘,那就跟着沾沾喜气,讨点喜钱好了。
衾嫆抚着自己的小腹,面上好半天,才有了一个狂喜的笑容来。
太好了,太好了!
“赏!都有赏!夫人有喜,每人赏十两银子!”
楚漓也是,说不惊喜那是假的,他虽然总说自己不在意,但如果真的当爹了,他自然是欢喜的。
忙让木槿给屋内知情的打赏。
“可,可需要注意什么?”然后他又紧张地询问沈寄年。
“唔,这才才一个月,不要吃寒性的,别剧烈运动,头三月注意些。不过她身子骨不错,只要不自己瞎折腾,这孩子挺健康的。”
沈寄年说着,又不禁嘴角扯了扯,“我又不是妇科大夫,最好是请个懂得多的婆子或者大夫照顾。”
说完,他摸到自己还湿着的头发,又皱着眉头,回去继续擦头发了。
剩下一屋子满脸喜色的主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最后,还是小桃率先回了神,“恭喜主子,恭喜夫人!就要有小公子和小小姐了!”
木槿也忙道,“这往后可就热闹了!”
书语和阿羽只是笑,但看眉眼便知道也是高兴的。
他们伺候主子们这么久,一想到往后还有小主子可以伺候,便不禁露出会心的笑来。
内心已经开始盘算,是先教轻功还是箭术还是剑法了。
衾嫆不禁也笑了,“你们啊,这才哪里到哪里,它这会儿还很小呢,怀胎十月,还早着呢。”
楚漓也笑,即便是眼睛被遮住了,那唇不住上扬的弧度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都别声张,头三月需谨慎小心些,好了,除了小桃,其余人出去吧,让夫人睡会。”
说着,他招招手,“姣姣,过来。”
其余人见状,立即识相地走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小桃忙搀扶着衾嫆来到床边坐下。
然后退至一边,低下头。
乖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摸到衾嫆的手臂,楚漓长臂一揽,将人轻轻抱住。
语气里满是感动和爱意,“姣姣,谢谢你。我们有孩子了。”
他知道上回的乌龙叫她心里着实难过了两天的,而他的眼睛又叫她劳心劳力的。
如今好了,他的眼睛可以治,而她,也如愿以偿地怀上了他们的孩子。
衾嫆靠着他,不禁也笑了。
但还是耸了耸鼻子,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大夫忒不靠谱了,你的眼睛没能察觉问题,上回让他给我把脉,也说只是胃的问题……”
闻言,楚漓眉心一拧,却很是认真地想着,说道,“确是如此,这样的庸医,不能让他在军营里待着了。不过你如今才一月,想必上回他医术有限,没能摸出来脉象……”
按照这么算的话,衾嫆想,上回这孩子就已经来了,只是说才小半个月,那大夫又医术不行,才会摸不出来喜脉。
“嗯,不过还好沈寄年来了,别说,他还真是咱们的贵人,这回你的眼睛,还有这个孩子,我们都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衾嫆如是道。
感谢……
楚漓已经开始想着该怎么准备谢礼了。
沈寄年爱医书,但如果不是毒经那样的罕见的医书典籍,想来是不能打动人的。
他想了下,一会叫书语进来交代一下,让暗卫们搜集下这样的典籍好了。
衾嫆却是想了下,“不若,以后让孩子认他为干爹?”
干爹?
楚漓不禁眉头一挑,“她都还没出生,都没见过亲爹呢,你就急着给她找干爹了?”
被他略显酸气的话给逗乐了,衾嫆扶着他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的。
“你呀,怎么忽然吃起醋来了?”
她说着,便觉着自己这个提议不错,一来,就沈寄年那个性子,天晓得以后会不会抱着医书孤独到老的,让孩子认他做干爹,以后好孝敬他,也当是他几次三番救他们夫妻俩的报答了。
还有便是,她也是有私心的,她知道沈寄年这人行踪不定,脾气也古怪的,万一以后孩子有什么需要的,这找不到人怎么办?
她没说,但楚漓也知道,她初为人母,便开始为孩子的以后担忧了。
“我懂你的心情,其实这个主意也不错。沈大夫性情孤僻,若是孩子认他做义父干爹,孩子孝顺他,他也能保护孩子。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了。”
衾嫆闻言,从他怀里退出来,故作惊讶地道,“我们的孩子不说旁的,这模样便是万里挑一,他能不愿意?容央都说了,要不是她占着我表姐这个身份,她恨不得直接当我孩子的干娘才好呢。”
说起容央,她改明儿得给京中写一封信报个喜。
被她这自夸的语气给弄得好笑,楚漓只能赔罪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那等过些时日,再和沈大夫说吧,要不然吓着人家了。”
毕竟还年轻呢,就喜当爹了。
衾嫆想想也是,就沈寄年那张嘴,保不定要挤兑得她动胎气呢,还是缓缓再说吧。
此时才擦干头发的沈大夫,不禁打了个喷嚏。
怪异地皱了皱眉,一定是没擦干头发而快感染上风寒了。
哼,这对夫妻,真是上天派来克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