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动对古巨树来说是个模糊的概念。
只有当地四根分支上的那窝小鸟换代它才会感觉有长大了一些。
那边两个人人类不敢靠近修，怕打扰到修，所以修的身上已经堆满了它的落叶。
说起来，似乎一些毛发动物会因为掉毛而会有些哀伤，它们的毛终会有一天长不出来，这几乎预示着它们将化为枯土。
当那些能动的物，简称动物的存在不动的时候，这里的不动包括身体里的器官，对于古巨树来说，这只是它们存在的第一个阶段结束了，第二各阶段肉体消失，只留下白骨。
最后白骨化为枯土，这就是古巨树认为的第三阶段，彻底消失。
“枯土不是还在吗。”
树叶轻轻的抖落了一片，空灵的声音吸引了那两个人类与古巨树的注意力，还有无数生物的目光。
一只扑闪着银色骨翅的虫蝶，飞舞而来，落在了将修掩盖的树叶堆上。
咔嚓咔嚓......
虫蝶对着一片树叶啃食了起来。
与之同来的还有一只绿色蜥蜴。
砰！
那只绿色蜥蜴突然变成一堆尘粉。
两人看的目瞪口呆，随后面色变得凝重，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只大尾猫慢悠悠的出现走向叶堆，同样吃了起来。
然后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生物开始汇聚过来，一只一片叶子，也不多吃，吃完之后就默默的离开。
然而有些动物吃了叶子之后却和之前的绿色蜥蜴一样爆炸，变成了粉末。
钦冷漠的看着这一幕，而无名却有些紧张的看着叶子一片一片的被吃完，但还有源源不断的动物从四面八方过来，叼一片叶子就重新进入了森林之中。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它们......”无名有些目瞪口呆，她看的出那些吃了叶子完好无损的动物没有恶意，甚至有些尊敬。
“开灵了。”古巨树缓缓的说道。
白鹿抖了抖头上的树枝，踏出几步来到修的前面，也叼了一片叶子，却没有咽下，转身放在了古巨树的树根上，然后继续卧下，闭上眼睛休息。
“你学会了读识？”古巨树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所想。”
空灵的声音从树叶堆下传出来：“我只是思考了一下......推演，然后根据情况分析，猜到了你大概在想什么，然后顺口就回答了。”
古巨树大有兴趣，又问了几句，修却没有在回答。
“枯骨还在吗......”
......
钦喝了露水，然后吃了果子，看了一眼一直紧张的无名，即使是他也忍不住的说道：“吃点吧，两天了，那些树叶看起来还要一些时日才能被吃完。”
无忧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那堆已经少了一半的叶堆。
“你是如何区分的呢？”两天没有说的的古巨树像是被钦的声音叫醒了一样，对着依稀可以看见修手脚的叶堆说道。
修没有回答，好像再次陷入了沉思，也好像睡着了一样。
除了最开始会有一些动物吃了叶子之后会化成粉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钦和无忧以为是它们找到了方法，但可以窥视整个底盘的古巨树知道，之前很多蠢蠢欲动的动物重新缩回了窝里，而过来吃叶的动物却与那里堆积的树叶相差不多。
“这也是......推演？”
同样没有回答。
一片位于顶端的叶子被拿走，两人先是一喜，然后紧接着面露异色。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片闪亮。
“头发......呢？”无名嘴角抽搐。
又数日之后，最后一片叶子终于被拿走了。
钦与无名看着全身光滑，不着衣物的修，相视无言。
修眼皮微动，眼缝似有光，但双眼睁开之时，却黝黑无奇。
毛发全无，骨骼似乎有微变，变得更加立体，让修看起来比之前有些清瘦。
当修缓缓站起来的时候，钦发现修似乎又高了些，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了许多。
“主人！”
钦与无名弯身大声恭敬道。
“嗯。”
修微微点头，然后倾吐一口气，似有浊气。
随后又猛地一吸，似将上下阴阳内外五行全部吸入体内，然后......这一口气再也没有吐出来。
古巨树活了这么长久，从来没有见过有那只动物可以纳浊气而不吐的存在。
等了许久，也没见修吐出来。
但修却指了指飞在天上的鸟禽：“龙！”
没换气！
古巨树没感觉到气的流动。
修又指了指自己：“虎！”
呼——
不是修吐出了那口气。
古巨树身上流出了清气，将周围的花草吹倒一边，犹如跪拜，却无一向着古巨树。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神兽！
青龙与白虎斗。
各持一方，见则必死其一。
死敌！
古巨树愤怒了，它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情绪。
“它们是龙？！！”
古巨树的人面消失了，但声音却依旧传来：“你们是神？！！”
钦瞬间挡在了修的前面，拿起匕首，杀气暴涨。
“说的是虎，怎么成神了？”无名嘀咕了一句，但速度却不比钦慢，落在了修的身后，与钦一前一后护住了修。
看到那些吃了叶子化成灰的鸟蛇时，古巨树无感。
时间流逝，万物都会寂灭，死不留存。
它见得多，却从不为之有感，因为一只化枯骨，还有下一只。
龙族与神族之间的战争，听修的描述，那是灭族之战，不死不休。
这一片的鸟兽虫鱼，陪它与破土之时，它们的世代居于古巨树。
万世族，为其友！
修默然的看着古巨树，声音缥缈，将周围的杀气破散，所有生灵都为之一松，气氛都快活了一些。
“龙兽之争，我不管，让白虎与青龙朱雀玄武去战，我不灭族，一个都不，任何一个。”
无名听到修的声音如沐春风，但随后就小声说道：“怎么又成了兽？”
古巨树缓缓的收敛了气势。
它毫无疑问的相信了修的话，就像之前修将鸟蜥龟鱼都归为龙一样，将自己归为虎，归为兽，归为神，它没有一点的不信。
“你之前问怎么区分。”
修抬起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鼻尖，转身离去。
钦与无名紧随其后。
那口气还是没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