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羽闻言,皱起眉头,难怪易新仁和诸位方士,都不敢掺和进去,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
同时,也为仲康的手段,感到心惊,表面上不透露自己身份,看似不压人,实则比用势压人更让人为难。
不愧为太康之子,当今大夏王储。
微微沉吟道:“我一小修,家小产薄,那些大人物不至于为难我吧。”
“此事太过复杂,一时间难以理清楚,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还是谨慎些好,正好前些时日,南方秦州有一道友,托人带信过来,邀我前去为其制一炉丹。”
易新仁顿了顿,道:“我看不如这样,你代我前去,以你的制丹本事,虽不如鹧鸪子,但也有七八成实力,想必难不到你。”
“易前辈,是让我离开京城避避风头?”
“不错,出去游历一番,对你也有些好处,总是闭门造车,也是境界有限……而且昨晚也不知发生何事,王庭突然做出如此大的动作,京城也不太平。”
范羽心中暗松,其实此次来,就是想托易新仁的关系,好出了京城,不引起官府的注意,没想到不用他开口,就已经完成一大半。
作为一个登记在册的修行者,要是在这个敏感时候突然离京,定然会吸引人注意。
虽然京城广大,每日进出的人口极多,但能有一层保障,也是好的,总比被盯上好。
想到这,便故作迟疑,点了点头,颇有无奈的道:“只能这样了。”
易新仁有些愧疚:“是我连累了你。”
“前辈不必有介怀,如前辈所说,闭门造车总不是个事,说不定此次出去,是我的一次机遇也说不定。”
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易新仁不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摇摇手让他等一会,旋即出了大厅,片刻后又回来。
不过手中,却提着一个木箱子:“这里面,有一些我制丹经验之作……你不必先着急推脱,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无太大作用,却对你有更大的帮助。”
范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根本目的,其实就是离开京城,现在反而拿了人好处,感觉有些羞耻。
“以我和鹧鸪子的交情,其实这些,早就应该给你的。”
“那就多谢易前辈了。”
如此,范羽只好接过,沉甸甸的,心中感叹,不管是观星楼诸位同道,还是易新仁,像看待自家弟子般,对他十分照顾。
看样子,鹧鸪子道长的恩情,很难偿还了。
“对了,你离开京城,想必药铺也难以经营,不如交于我打理,等你回来时再接过去就。”
“那就拜托易前辈了。”
范羽正愁药铺的事,卖掉药铺,他又心有不甘,交于观楼道长,又怕他不懂制丹和经营,难以维持,现在有易新仁帮他,自然是最好。
……
范羽回到药铺,收拾了下行礼,又去了范家大院,和老太说了会话,便把柳寡妇叫进来。
柳寡妇有些扭捏,神情不太自然,闷热的空气,好似有无穷的烈火,脸蛋红突突的,咬着嘴唇:“范,范先生,你找我有事?”
这小寡妇,越来越有韵味了。
范羽拙火在体内一烧,把盛起来的情欲,当作粮资化个干净,眼睛里透着清澈,不耐烦的道:“叫你进来,自然是有事,不然你以为叫你进来干嘛?”
旋即不等她应,便道:“我过几日,会离开京城一段时日,这期间你好好照顾老太,遇上事去找易家或者观星阁,别一个人傻撑着。”
“范,范先生,你要离开?”
柳寡妇脸色一白,屁股也不扭了,身子也直了,猛地抬头往前几步。
离得近,看得清楚。
大热天,柳寡妇衣服穿得薄,胸脯高鼓鼓的,显得特别挺,在昏黄的烛光下,有一番特别的风味。
范羽咳嗽一声,撇过目光,瞧她模样,心中一软,轻声道:“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办点事,老太是我范羽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一亲人了,整个京城我又只信任你,所以才想拜托你照顾老太。”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范羽犹豫了下,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几十年,也说不定。
最终没有回答。
柳寡妇脸色苍白,低下头道:“范先生,你是做大事的人,家里有我,你放心去吧。”
说着就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又站定身子,回过神看向窗户,定定看着那个烛光下的影子。
许久后,闭目离去。
范羽神情略有些复杂,叹了口气,他有种预感,此次离家京城,很难再回来了。
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
毕竟,玄龟为他争取的,只有区区一百年,或许这对普通人,是漫长的一生,但对于炼精化气的他来说,不过堪勘过去一大半。
……
翌日,柳寡妇神色如常,早早地起来准备好饭菜,老太还是那样唠唠叨叨,柳元生和柳希希凑着脑袋,大眼瞪小眼,恨不得掐上一架。
饭后,范羽带着柳希希出门,去了观星楼见观楼道人。
“你要离京?”
观楼道人深深看着范羽:“怎么会这么突然?”
范羽苦笑,把易家遭遇的事一说,至于被地府魔物盯上的事,却隐瞒下来,毕竟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观楼道人微微点头:“离开也好,既然易道友已给你安排好,我就不多说什么,行走游历,一切谨慎为主,莫要招惹祸事。”
说着,把目光看向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地柳希希:“至于这位小姑娘,就跟在我身边修行吧。”
“多谢前辈。”
离开观星楼,看着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的柳希希,拍了拍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今你也算半个修行中人,知道其中难处,有时也是身不由己。”
“先生,我想跟着你一起。”
“胡闹,我此番离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能舍得你娘和你弟弟?”
范羽呵斥。
柳希希咬着嘴,手扯着衣角,眼泪往下滴。
“好生留在京城,跟随观楼前辈修行,我也不指望你能在修行上,有多大进步,等你年纪再大些,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自有观楼前辈为你做主。”
范羽说完,轻轻摇头,捏了捏她的脸蛋:“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