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接过丹丸,旋即拿出一枚,放在鼻间闻了闻,然后拿出一根细小的银色细针,小心翼翼的在丹丸上刮了一丝。
鉴丹?
范羽脑海中蹦出这一词汇,每一个出色的方士,都有自己的鉴丹之法,他作为一个半吊子方士,还未积累出丰富的丹丸经验,自然不会这些。
接下来,就见这人又拿出一小铜樽,晃手间水汽凝结,一汪清水就积满,再把银针放入其内。
本来清澈的水,在肉眼可见下迅速变成红色,如岩浆似的,散发着一丝丝清香。
‘咔嚓’
那人面具嘴部处,破口一口子,旋即‘岩浆’一卷,没入其中。
“药性颇烈,具有刺激真气之效,可惜只能临时增加半成真气,不算良丹。”
似有遗憾,丝毫不在意自己声音暴露,好似有强大的底气。
这人是方士?
范羽暗自惊讶,没想到居然在黑市里,遇到一方士,看其动作,娴熟老练,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手。
话语方落。
“啪”“啪”“啪”
一沓沓钱票,好似不值钱似的,被扔到席子上,直接把范羽给整懵。
看样子,没人是傻瓜,临时增长半成真气,哪怕爆裂一些,在关键时刻,也可保命。
很快,带来的一百余枚丹丸随之告罄,这还不罢休,甚至有人指向大盒子里的毒丹。
范羽犹豫了下,有一方士在旁边,毒丹是瞒不过去的,索性摇摇头,表示此丹不卖。
不卖?
众人失望,很快就散去,黑市就是这样,太多的珍奇之物,如若不卖,也不能强求。
倒是那个方士,深深看了眼范羽:“鹧鸪子是你什么人?”
范羽一惊,这人果然是方士,但他怎么知道,自己和鹧鸪子道长有关系的。
“不必惊讶,你这丹丸有些鹧鸪子独有的黄芽丹的味道,这并不难猜测。”
原来如此,范羽恍然,他根本就是按照黄芽丹的丹方,制作出的丹丸,自然非常像。
而鹧鸪子在京城,也是略有名气,被同是方士的修士认出,也理所当然。
想了下,不承认也不隐瞒,震动真气,传音道:“不知前辈是?”
那人索性也不走了,很没风范的,一屁股坐在席子上:“你这小家伙,警惕心挺强,我既然能猜到你和鹧鸪子有关系,只需私下里查一查,自是能查明你身份。”
“前辈说笑了。”
“好了,我和鹧鸪子没有仇,你不必担心,我乃易家易新任,鹧鸪子应该跟你说过我。”
范羽心中一动,易家他自是知道,非常罕见的修仙家族,跟官府有着非常深得关系,在京城修行圈子里,相当知名,其产业广泛,资产惊人。
易新仁更是京城数十方士中,名气最大的那几个之一,哪怕一向桀骜的练气士,对其也是恭敬有加。
这样的方士,居然也来黑市?
“在下范羽,见过易前辈,方才多有失礼,还请前辈见谅。”
“好了好了,鹧鸪子怎么找了你这样一个徒弟,文文绉绉的,好生无趣。”
易新仁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旋即拿出一枚丹丸,啧啧称奇道:“看着火候和药性,十足的新手之作,是你炼制的吧?”
不待范羽回答,自顾道:“黄芽丹药性温和,去丹毒涤真气,乃是鹧鸪子成名之作,而你这丹丸,却是增长火毒,刺激真气,正好为之相反,倒是惊奇的很。”
范羽讪讪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本来想炼制出黄芽丹,结果弄出完全不一样的丹丸。
“此地不是交流之处,事后可去易家寻我,说起来我还是鹧鸪子的债主呢,没想到这家伙跑了。”
易新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方走几步,身子一顿,居然传音过来:“小家伙,另一盒子是毒丹吧?”
范羽愕然,尴尬不语。
“这东西别出手了,害人害己,此时不同往日,一旦被人识破,那些本就想离京的家伙,可会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报复的,至于听不听,就看你自己了。”
说罢,晃悠悠的远去。
余魁走了过来,吐了口气,传音道:“这是易前辈在护着你,不惜暴露身份,威慑一些心怀不轨之辈,不然咱们今天可就有大麻烦了。”
范羽心头一震,稍微注意周遭,果然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一道道隐秘的视线。
“这些家伙,居然敢这么肆无忌惮了?”
“以前自是不敢,但现在可就说不定,离京之前,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蹦出来,固然有官府镇压,但一些心怀鬼胎之辈,还是防不胜防的。”
范羽警惕起来,对易新仁十分感激,方才还疑惑,为何其在黑市中这般招摇,原来是在保护他。
自己还是鲁莽了,同时醒悟,这可是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世界,大夏王庭固然武力震慑,但阴影之下,照样是一片黑暗。
微微感叹,看向易新仁离开的方向,却未跟随上去,这又是鹧鸪子留下的遗泽,不然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知道了,方士的影响力了吧?固然有许多人愿意和方士结交,但更多人则是想着,如何利用方士,谋取更大的利益。”
余魁拍了拍范羽的肩膀:“不是所有修行者,都是观星楼诸位同道这般友善,这也是观星楼新人入内,要求极为严苛的原因之一,非正道不可入,心性邪意者不可入,不然咱们就不会只有这么点人了。”
范羽若有所思,观星楼乃观楼道人建立,聚集起来的同道,也不过区区不足二十人。
自己遇上困难,诸位道友莫不是慷慨解囊,各有帮助,甚至隐隐提携,导致他以为,其他修行者也如这般。
看样子,以后要谨慎一些了。
稍微收拾心神,瞥了眼余魁,哼哼道:“说起来,我比你先入楼,从辈分上讲,我也是你前辈吧?哪有你这般口气和前辈说话的。”
余魁身子一僵,有些气急败坏,指了指范羽,却又不敢在此地发作,只偏过头自己生闷气。
范羽‘嘿嘿’一笑,收起毒丹,拍了拍手里的钱票,顿时心情格外好,足足有两万余圆。
自己制丹成本多少来着?
连带着脚步都开始飘了,看啥都感觉可以买,但现实又把他‘pa’的狠狠打了一巴掌。
黑市散了的时候,脚步都开始发软,捧着几个大盒子,余魁在旁边幸灾乐祸:“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嘚瑟,看把你能耐的……”
“穷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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