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班过了飞狐峪一个多时辰之后,曹彰也赶到了飞狐峪面前,看着险峻的飞狐峪,曹彰双目冰冷。
“这就是飞狐峪?”
“正是,飞狐峪险峻,最是容易设伏,世子,我等......”
“派人去查!仔细的查!”曹彰看着两侧悬崖之上不断飞起的飞鸟,心中怒骂“一群蠢货,埋伏都不会,不过真是摸不准啊。”
不久之后,悬崖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之声。
“再上去一些人,上面险峻,他们人手不会太多,快去”曹彰让身边的王欣再带一些人上去,并且阻止了王欣想要说的话。
“世子小心,属下速去速回。”王欣带人走了,临走之前恶狠狠的瞪了那些“狼仆”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们别做什么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
等到王欣带人离去之后,曹彰看着不远处的桑干等新降的乌桓人,乐呵呵的说道“怎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一下么?现在你们只要群起而攻之,未必没有机会将我杀死在这啊。”
桑干等人看着不远处的曹彰,有一些人已经有了一些冲动,战马也略显的焦虑,不停地刨着地面。
桑干看着身边的几个人,冷冷的说道,“冷静点,别那么冲动。”
“哼。”不知道是桑干的冷意让他们清醒,还是他们最后想到了些别的,总之放弃了这次看似十分可靠的机会,各自转身去防备了,同样的不远处的汉军也偷偷的放下了手中的劲弩,长呼了一口气“这个世子,还真是,不老实啊。”
曹彰看着都冷静下来的双方,也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可惜他们没有动手,还是在庆幸他们没有动手。
不久之后,王欣派人前来禀告,悬崖之上有十余名乌桓残兵,但是因为他们不与自己正面交战,总是不断地躲避,一有机会就创造一些混乱,导致进程十分的缓慢。
“告诉王欣,慢慢来,不着急,正好我们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所有人,原地扎营,我给他一天的时间,不着急,不着急。”突然之间仿佛又不再着急的曹彰,命令剩下的士卒安营扎寨,准备就此过夜,明日再继续追击。
是夜,曹彰真的就领桑干带领乌桓降兵护卫自己的营帐,而汉军则在外围扎营,桑干看着营帐里呼呼大睡的曹彰,手慢慢的握住了腰间的战刀,眼中也渐渐有了血色。
就在他要冲进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拍到他的肩膀上,将桑干的一头热血一下子惊没了。
“桑干,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别冲动。”大手的主人是一个中年乌桓人,也是所有的乌桓降兵里年岁最大的,“去好好休息会儿吧,今夜我来为这个世子大人守夜。”
“乌昌大叔....”
“快去吧,好好休息,无论你想做什么,你都不能在最混乱最劳累的时候做决定,清醒的时候的决定未必是正确的,但是一片混乱之时,你的决定就一定是错的。”
“是,乌昌大叔。”说完桑干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然后合甲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守在营帐之外的乌昌,偷偷的看着看似睡得非常安详的曹彰,不由得笑了笑,“世子大人啊,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呢?狡猾的汉人啊。”
而曹彰也在此事翻了一个身,隐隐的传来微弱的鼾声,
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就这么沉睡一般。
已然离开飞狐峪数十里之远的楼班,也终于可以休息了,守着篝火席地而坐的楼班,看着身边围了数圈的乌桓骑士,他们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都是那么的无精打采,楼班感觉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般。
“班儿”张举看着楼班渐渐低下去的头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叔父,您.....”
“他们可以伤心,可以失望,因为他们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甚至还失去了前途,但是你不能,你还要带领他们生活,死去的终究已经死去,活下来的还要继续活着,你就算不能为死去的人复仇,也要为活下去的人负责。”
“叔父...”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走下去,带领乌桓人,好好的活下去,明白么。”
“叔父,您这是怎么了....”楼班感觉张举今天很不对劲,很怪异。
“我这个老头子,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叔父,您春秋鼎盛,不是,您身子骨这么好,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班儿,你走吧,老夫,想要去看看这片草原,就不陪你了。”
“叔父,您先好好修养,等过一阵子,班儿陪您好好的....”
张举大笑着打断了楼班的话语,淡淡的说道,“不必了,你的事还有很多,没必要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就让那些人,陪着老夫去就好,也能保护好老夫,你也放心。”
楼班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举没有再给他机会,带着他选定的那些人手就离开了,那些人手大部分也都是平时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乌桓骑士,到也很熟悉。
“叔父,您一定要保重。”楼班看着远去的张举,弯腰躬身拜别。“好好休息吧,拂晓之时,我们回家。”
“是!”
而走远了的张举,缓慢的停下了马匹,看着无尽的夜色,淡淡的说“说吧,前面是谁,好歹也要让老头子知道,我会死在谁的手里吧。”
一片寂静,无人回答,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在问的谁。
“怎么,不打算说说么?”张举转过身子,看着一个乌桓骑士,正是之前一直照顾他的那个乌桓人,“老夫只是老了,还未痴傻,当着老夫的面给其他人留记号,你是看不起老夫么?”
“大人,小的,小的并不知....”
那人还没说完这句话,身边的人一刀捅进他的大腿上,猛烈的痛感让他之后的话语,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身后两个人还将他死死的抓住,不让他倒下,也阻止了他逃跑。
“还不说么,时间不早了,若是老头子失去了耐心,呵呵”
伴随着张举的话语,捅进大腿的短刀在缓缓的扭动,鲜血淋漓的,让他痛的冷汗直流,浑身颤抖。
“一根手指。”张举看着咬牙坚持着的乌桓人,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
旁边一个乌桓骑士抽出短刀,一抹刀光闪过,一个手指就掉落在地上。
“啊!”惨叫响彻了草原,让这一方天地犹如鬼蜮。
“
两根!”
刀光一闪,地上又添两根断指,血液喷洒在草原上,惨叫在回荡。
“三......”
“我说,我说,是乌延!是乌延!”
“乌延,果然是那个家伙,呵呵,果然和汉人呆的时间久了,也变得狡诈了呢。”
“大人,我也是听命行事啊,大人...”已经痛哭流涕的乌桓“叛徒”不断的哀求。
“杀了吧。”突然没有了兴致的张举挥挥手。
“大人,我知道他们....”乌桓的“叛徒”感觉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下自己。
“杀了!”张举厌烦的说道。
周围的骑士,拔出战刀,将他快刀砍死当场。
“大人,我们去哪儿?”一名乌桓骑士策马向前,走到张举身前。
“既然是乌延,那就去堵住他,顺带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张举取下腰间的弯刀,看着刀鞘上璀璨的宝石,“你们,回去吧,回到自己的家中。”
“我们没有家。”身旁的乌桓骑士淡淡的说道,“大人且行,吾等自当跟随。”
“走了!”
“是!”
代郡草原与幽州代郡的一处交接之地,数千异族骑士,整齐的向某个方向奔跑着,领头的几人之中,赫然有一个正是“以头叩地”的乌延。
“乌延头领,过了今天,您就是乌桓最大的单于了。”乌延身边的一个异族打扮的家伙,笑着对乌延说道。
“嘿嘿,还要多多仰仗鲜卑的兄弟们,此次楼班触怒了大汉,被大汉打的打败,我等为了乌桓的命运,必须要用楼班的头颅,平息大汉的怒火。”
“大汉,很厉害么?”鲜卑人看着慷慨激昂的乌延,淡淡的说道。
“虽然最近鲜卑频频变动,大人你又是鲜卑的新秀,但是,我奉劝大人一句,还是莫要轻视大汉,这是一只真正的庞然大物,哪怕现在倾尽我等诸多部族之力,也难以撼动他们的根基。”
“哦,那乌延大人为何还要这么.....上蹿下跳呢?”
“人,总得为我们的后代着想么,就像步度根首领一样,就像,你一样。”乌延看着身边的鲜卑骑士,脸上画出了慢慢的笑意。
“呵呵,呵呵,哈哈哈”鲜卑人从低笑慢慢的变成大笑。“好,为了后代,那么,预祝我等能拿到自己最想要的礼物。”
“那是自然!”
就在数千骑兵在急速前行中,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群人影,为首的是一个很瘦弱的家伙,弯着腰,在逗弄自己的战马。
“聿~”正在奔跑着的鲜卑人一声长啸,战马人立而起,同时他抬起双手,数千正在奔跑的骑兵,一时间勒马而停,丝毫没有混乱。
“真是整齐,真是,一只好骑兵啊。”张举听见动静,停止了逗弄,坐直了身子,正好看见这一幕,让他感觉到十分的惊艳。
“老夫张举,不知道前面,是哪位英雄?”
鲜卑人策马向前,对着张举遥遥拱手,态度十分的谦逊。
“鲜卑慕容,见过张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