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冲这个先王时期的老臣就真的在校事府住下了!
倚老卖老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也算是个人物了!
对于这般自在的丁冲,校事府的探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些难受!
不过就像是丁冲说的那样,当初先王对他极为恩宠,让他随意行走在曹氏的治下!
这校事府的确是曹氏的,现在也只听曹丕一个人的,但是丁冲也不是来这里指手画脚的而已,他就是在这里待着,这种事他们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甚至他们都在想,这么一个老得都不像话的家伙就将校事府给拿捏的!
恐怕呆在这校事府未来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出路了!
“给老大人准备房间,被褥还有吃食,老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定要让他舒舒服服的住下去就好!”
“不用!没有必要!”丁冲回答的没有丝毫的领情,反而直接斥责了起来!“尔等不是说完去探查么?那就快去吧!否则崔大人的冤魂可能还得不得安息!”
“呵呵,丁大人说笑了!”李昊也是轻笑着哥丁冲说着话,“崔琰大人的事情不着急,反倒是您,这么大的岁数,恐怕用在我们校事府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儿子呆得!他老子怎么就呆不得!”丁冲不愧他的名字,说起话来都是气冲冲的!
“好好好!”李昊赶紧打住,不再和这个老家伙多争辩了,他惹不起,他躲得起!
丁冲可不是他那两个只会阴谋算计诬陷他人的儿子,丁冲是有真本事的!
当年先王曹操在收到大汉天子刘协的求救书之后,他其实也是非常犹豫的!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一条不归路,稍有不慎那就是另一个董仲颖!
可是他却没有董仲颖那天时地利,也没有董仲颖手中那么多的天下第一!
这个时候,虽然郭嘉和荀彧都在劝说他将天子接回来,仍然没有让他下定决心,最后反而是丁冲的一句话,让他做了决定!
丁冲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您平时常常表露出匡济天下、辅佐皇帝的志向,现在到了实现志向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丁冲了解曹操,知道曹操的心里在犹豫什么,又有什么能够打动他!
果不其然,曹操在听了丁冲的话之后,二话不再多说,直接亲自带着兵马冲到了关中,和李傕郭汜两个家伙打了个昏天黑地,将汉天子刘协从水火中救了出来!
从这件事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曹操对丁冲很好,丁冲对曹操也十分的了解,但是丁冲懂事,他不参与任何不该参与的事情,就老老实实的和曹操当一个朋友兼老乡。
就因为这个,曹操对他十分看重,对他们丁家父子也是十分看重,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丁冲的这两个儿子是真的有些认识不懂,没有他们父亲的那种豪放大气不说,甚至还颇有些小人姿态。
丁仪有眼疾,生活不便,但就是这样曹操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清河郡主嫁给丁仪,算是和丁家结秦晋之好,但是很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清河郡主和曹丕关系极好,身为哥哥的曹丕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这个一个玩意,所以直接去求了自己的父王,让父王收回成名,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正常人。
曹操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也想要反悔了,或许是丁仪真的不得曹操的欢心吧,正好也就靠着这次的事情,将这个黑锅甩到了曹丕的身上。
而曹丕哪里,反正丁仪是曹植的人,反正自己的妹妹不用嫁给那个个玩意,他也就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曹丕没有想到,去求曹丕的清河郡主也没有想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丁冲丁大人的儿子丁仪竟然是一个奸佞妄言之徒,仰仗着曹操为了补偿他给他加官进爵的就会,一连串的炮制了很多案子,其中崔琰的污蔑就是对曹丕最大的报复。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卡在曹丕的喉咙中,难以下咽。
当曹丕当上王世子,并且逐渐的稳固权利的时候,曹丕的杀意也渐渐浮现,但是曹操还是看在丁冲乃是他的同乡发小这个情面上,在曹丕和曹植那里再次偏心了,他没有让曹丕动曹植,也没有让曹丕动丁家兄弟。
曹操亲自将杨彪的儿子杨修给杀了,让杨家的这位老太尉直接白发人送黑发人,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平息曹丕的愤怒。
很显然,哪怕当初这种行为的效果不错,但是当曹丕当上了魏王之后,他要做第一件事,还是清算曹植的旧部,而清算的第一个人,就是丁冲的儿子,丁家兄弟中的丁廙。
这个打着诗词歌赋的名头,和他兄长丁仪一起诬陷朝臣,让朝臣惶恐不安,让他们声名赫赫。
这一切丁冲都没有阻止,甚至没有为朝臣说过一句话,只是仰仗着自己和曹操的关系,然后安居稳坐于家中,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如今曹丕开始清算他的儿子丁廙了,他反倒是出现在校事府了,这种样子的丁冲,还真的没办法让那位校事府的阎王爷感到丝毫的敬佩,他见过大儒,和那位大儒相比,他感觉丁冲就是一个混混罢了。
此时正在宫殿中处理政务的曹丕也得到了校事府传来的消息,就算李昊要动丁冲也要先告诉曹丕一声,这是对魏王的尊重。
自从当上了魏王,先不说曹丕的心胸气度,手腕手段,最起码他的勤政方面,那是相当的厉害,不同于曹操,他的父王曹操当上魏王的时候毕竟比较老了,头疼之病也是十分的折磨人。
所以无论是魏王府还是大汉丞相,这些事情都需要曹操的麾下来应付,包括司马懿,陈群等人都会帮助他处理政务,甚至就是直接代替他处理各种政务,这才让他们这群世家之人,慢慢的开始让他们有了不少的野心。
不过曹丕不一样,曹丕年轻力壮,特别是他隐忍多年,如今一朝得权,那可谓是满心欢喜,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这政务上,勤政可谓是比之曹操强上不止数倍。
此时曹丕正在处理关中的民众问题,如今关中已经今非昔比了,曹丕力排众议将自己的政治中心从邺城挪到了洛阳,这一下子给关中之地注入了太多的活力,他梅亭要处理的事情那也是多了无数倍。
而丁冲之事就是这个时候,放到他的案头的,同时还有李昊的请示,是否可以将丁冲也一起拿下,反正李昊是打死要做一个古城了,他也不害怕得罪谁不得罪谁的。
曹丕看着丁冲的战报,也是不由的有些无奈和冷笑。
这个老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竟然直接亲自下场了,这种事情还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都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家伙,竟然还这般的过分,也真是不知所谓,不知所谓!
“来人!”曹丕将那传递消息用的信帛直接放到一旁的火盆中,看着那信帛缓缓的燃烧,成为灰烬,这次继续说道,“丁冲老大人好酒,这校事府的地牢里阴暗潮湿,去给丁冲老大人送些酒水,记得,要多送一些!”
曹丕的眼光之中带着死死的冷意,可以说得上是寒光闪闪,不过这种神情却是没有人看到,至少没有人敢看到。
曹丕的命令一下,宫中就用最快的速度将曹丕要准备的美酒准备好了,足足十大车的美酒,就这么送到了校事府中,然后点名是要将这些全都赏赐给丁冲老大人的。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看着这十大车美酒心中都是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碰那个丁老大人,有魏王这般冲着,丁大人已经算是十分的荣耀了,不是他们这群小人物能够动得了的。
就连史阿也是一样,也跑到李昊的耳边轻声说道,“既然魏王都发话了,这就是让我等和解,我们还是放人吧,丁老大人乃是先帝的故友,若是这般的话,恐怕对我们校事府的名声不好!”
李昊满脸都是奇怪的看了史阿一眼,不由的嗤笑了一声,“声誉不好?难不成咱们校事府在他们眼中还有什么声誉不成么?某家记得校事府在他们那些人眼中,心中,那都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啊!”
“可是....”史阿还是满脸都是无奈的笑容,继续低声说道,“可是那是丁老大人,算得上是丁家的顶梁柱,若是还对丁廙施刑,恐怕他会一纸诉状告状告到魏王那里,到了那个时候,魏王也不好办啊!”
李昊嘴角带出了一抹冷笑,然后直接告诉下面的人,“去看看丁廙,看看他还活着没有,包扎好了没有,若是已经包扎好了,那就再拖回来继续折腾,必须问问他,当初是如何构陷崔琰大人的!”
史阿听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丝毫不听劝,甚至还要当着丁冲的面这么做,不由的吓了一跳,一把就摁住了他的肩膀,要问问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过李昊压根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就走到了丁冲的面前,然后亲手拉住丁冲的手臂,带着他就去了刑房之中。
看到那琳琅满目的刑具,丁冲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不断的冷笑着,“怎么,这位大人这是图穷见匕了?想要直接对老夫动手了?既然如此那千万不要客气,快快对老夫动刑吧,老夫就看着你如何炮制老夫!”
看着豪气干云的这个丁老头,李昊轻笑了一声,不由的摇了摇头,“老大人,便是再给某家几个胆子,某家也不敢啊,您是何人,您可是这先王的至交,魏王的叔父,某家绝不敢动您分毫!”
李昊看着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倨傲了的家伙继续说道,“只不过崔琰大人的英灵在天上看着,若是某家就这么将丁廙那厮放了,恐怕从今往后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了!”
说完还朝外面挥了挥手,刚刚被带过来的丁廙就再次被人拖了进来,直接给绑在了木桩上,这一看就是要再来一次新的刑罚。
丁冲见到这些,不由的瞠目欲裂,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儿子浑身都是伤痕,看见了自己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的那种样子,他这一瞬间仿佛心都碎了,碎成一片片的了。
“李昊!”丁冲知道这个一身玄服犹豫厉鬼一样的男人是谁,他也不想再继续装傻了,“李昊,有本事你就冲着老夫来,你莫要这么折腾老夫的这个儿子,老夫要去告你,要去魏王那里告你!”
“好啊,你尽管去!”李昊也是厉喝一声,“某家就在这里等着,等阵你去魏王那里告状,某家还可以告诉你,就算某家去了魏王那里,这里的刑罚也不会停下,某家保证,一定会让丁廙变成一具尸体,被人抬出去!”
此时的李昊,披头散发,双眼赤红,面如疯狗,浑身上下满满的都是疯狂的意思。
“可还敢,和某家再说废话?”李昊冷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是贴在了丁冲的面前,“某家说了,一定要让丁廙将如何构陷崔琰之事说出来,否则他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混账....混账!”丁冲看着已经开始准备动手的校事府探子,只感觉自己心火在不断的上升,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李昊,满脸全都是惊慌失措,“你这个家伙,崔琰乃是先王命令的,有违逆之心的罪犯,你在这里为他辩白,你是要忤逆先王么?”
“崔琰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你丁冲老儿还不知道么?”李昊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废话,为自己辩驳没有污蔑先王的意思,而是直接大喝一声,“你丁冲老儿这些年睡得可还安稳?你的朋友,崔琰先生被你的亲生儿子亲手构陷入了大牢,然后满是悲伤的死于家中,你丁冲老儿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么?”
丁冲嘴唇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的却是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崔琰是冤枉的,他甚至知道崔琰的那些罪证都是胡编乱造的。
可以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连将崔琰下令抓捕魏王曹操也知道,崔琰乃是曹丕的老师,当初曹植的势力和威望如日中天,他们自然是不敢放过这个机会。
丁冲没有动作,但是他选择了和很多人一样,冷眼旁观,就像当初的贾诩,华歆等人一样,不发表任何意见,不去帮助曹植,也不去给崔琰求情,任凭崔琰被曹操下狱,然后被丁仪等人鞭打,最后死在家中。
他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犯下的孽,但是魏王之争,谁又敢放松,谁又能放松。
“崔琰,崔琰乃是先王亲自说的,忤逆之人,这不需要辩驳,你这么做,就是在忤逆先王,你就是在忤逆先王!”丁冲不会说别的, 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只会不停的说这么一句话。
“是否忤逆,某家不知,某家是不是在忤逆先王,某家也不知道!”李昊嘲讽一样的冷笑一声,“某家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崔琰大人是什么人,举世皆知,你竟敢如此,你们竟敢如此!”
崔琰乃是大汉的第一美男子,但这不是他受重用的原因,李昊的老实管宁曾经说过,他算是一个大儒,但不是一个君子,因为他躲藏了,而且这一躲藏就是十几二十年,所以他不配称之为君子。
这世间伪君子多,真君子却是几乎没有,因为就是孔老夫子都不敢说自己这一生,没有任何的错误,没有任何的污点。
但是崔琰是,崔琰是一个君子,刚正不阿,严谨克己,他的父辈祖辈的确不是那么的荣光,但是崔琰从一出生就没有随波逐流,甚至说他这一生都在要求自己,然后像要求自己一样要求别人。
曹丕很敬重崔琰,不是因为他哪一张可以和满宠相媲美的黑脸,而是因为他的性格和宽阔胸怀。
曹丕有很多老师,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所有的老师在他心中都比不上崔琰在他心中的地位,曾经的曹丕和曹植一样,也是放荡不羁之人,甚至在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失去了魏王王世子的争夺权之后,他一度开始自暴自弃,要将自己完全荒废了。
但是他最后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曹丕改过自新了,而是因为曹丕遇到崔琰了,崔琰说话很冲,动辄就是辱骂和敲打,但是崔琰说话很讲道理,而曹丕是一个听道理的人。
崔琰将曹丕身上的那种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崔琰将曹丕那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一扫而空,崔琰给了曹丕新生,给了曹丕希望。
在曹丕再次得到了曹操的欢心之后,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是确定下来的继承人了,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了。
然后他就开始有些飘飘热了,这次没有人敢劝他,还是崔琰,毫不客气,毫不留情的对他就是一顿敲打,说话也是十分的严厉,
将他的骄狂傲慢的气质都给压了回去。
崔琰在曹丕成长的路上,几乎是不可获取的存在,这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严师了,在管宁的眼里,他曾经说过,崔琰在曹丕的心中,或许更像是一名合格的父亲,带着他,不让他走歪路。
而这样刚正不阿的崔琰,却是在曹植势力最强大的时候,曹丕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选择了帮助曹丕,选择了明目张胆的告诉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告诉魏王曹操,王世子应该立嫡长子曹丕,在曹丕最黑暗的时候,崔琰出面保护住了曹丕,给了他一分光明和希望。
这种感觉,是会让曹丕惦记一辈子的,曹丕无数次的告诉自己,等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大权在握了,他一定要好好“报复”崔琰那个小老头,将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崔琰,让他一定要享受,省的总说自己清正廉洁对自己百般苛刻。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报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重新手握大权,她就听到了崔琰的死讯,不是劳累而死,不是年老病故,不是因为身体或者岁数,是因为自己,是因为他给自己说了话,是因为他给自己说了好话!
然后被丁仪陷害,被关押在牢里,被鞭打和欺压,最后,他没有死在了大牢之中,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最后的时光,他受尽了人情冷暖,遭到了足够多的白眼,可是这个时候,本应该出现在他府邸之中照顾他的曹丕,却是被魏王勒令闭门思过,甚至为了防止曹丕外逃,还给他加派了一队虎卫军。
曹丕就这么眼睁睁的听着崔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死在了床榻之上,曹丕不傻,他知道这些消息都是曹植府邸打探出来之后,让人主动告诉自己的,就是要让自己知道崔琰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曹丕甚至都知道,囚禁自己这种事不是他父王曹操的注意,那就是曹植的主意,为的就是让曹丕无法外出,不能去崔琰的府邸,不能去看望那个已经快要不行的老头子。
崔琰死得那天,曹丕的府邸全都是一片素白,曹丕亲自披麻戴孝,所有人都劝他,这样做会让曹操不满,会让人找到理由来攻击他,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当着府邸里所有人的面,亲自将崔琰的灵位捧到了供桌上,然后亲自穿上了麻衣孝服,开始拜祭起来,他不在乎什么父王曹操了,不在乎什么立长立贤了。
他从那天开始,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全心全意对他好的老头子,没有了,他死了,而自己就在他的不远处,却是看都不能看上他一眼。
这种感情,这种无奈,这种伤心,李昊可以感受的到,他这的可以感受的到,所以对于丁家兄弟,就算不是为了讨好曹丕,他也会找机会将他们收拾了的,他一直觉得,若是不杀他们两个佞臣,对不起这天地之间的正义!
只不过他的这种想法,丁冲并不认可,甚至丁冲还想要继续狡辩,或许他能够狡辩的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崔琰之死乃是魏王之令,所以他一直再说一句话。
“崔琰乃是魏王亲口承认了的忤逆之徒,你们这么做,那就是忤逆先王,忤逆魏王!”
李昊看着这般模样的丁冲,满脸都是冷笑,他都不想再和丁冲多说废话了,直接让人准备开始对丁廙开始行刑,同时大手一招,一坛坛的美酒被李昊的麾下抬了上来,那些都是魏王曹丕给丁冲的!
李昊亲自将一坛美酒放到了丁冲的面前,满脸都是微笑,“这是魏王赏赐给你的,老大人还是要好生享受才是!”
丁冲抚着这一坛坛的美酒,眼眶也慢慢的红了,看着李昊,心中全是惶恐,也全是不满和难过,“你也知道这是魏王给老夫的美酒,你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丁冲和魏王父子的感情,若是你再敢动某家的廙儿一下,某家一定要....将你斩杀在此,豁出性命也要让魏王将你杀了!”
李昊伸出手轻轻的抚着这一坛坛的美酒,脸色露出了一个冷笑,“若是想要你儿子活命,也可以,不过就需要丁老大人做一件事了!”
“老夫从来不做那违背良心之....”丁冲话刚刚说了一半,就看到李昊直接反手将火盆中的那烙铁拿了起来,看都不看的朝着丁廙胸口摁了过去,直接让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庶子敢尔!”丁冲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般虐待,顿时红了眼眶,纵然他已经有了准备,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敢当着自己的面,就这般虐待丁廙,虐待自己的儿子。
李昊轻笑着将手中的烙铁从丁廙的身上拿了下来,同时还让丁冲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那是因为李昊刚刚将丁廙的胸口烫熟了。
“丁冲大人,您还是考虑考虑,魏王既然知道您爱喝酒,这才专门给您您十大车的美酒,若是不好生享受一番,您恐怕是真的对不起魏王的这一片苦心的!”
丁冲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坛坛美酒,突然感觉浑身都是苦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为何要这般的爱酒!
“这是条件么?”丁冲自嘲一般的冷笑一声,然后苦涩的摇了摇头,“若是如此,某家愿意,某家将这酒都喝了,然后你将老夫的廙儿放了可好?”
李昊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点了点那酒坛,点了点那美酒,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已经清醒过来的丁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牙齿已经都被打落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已经年过半百的父亲,然后不断的摇着自己的头颅。
不过看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儿子,然后突然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走到了丁廙的面前,伸出手掌,抚摸着丁廙的脸庞,眼中慢慢的出现了些许的泪水。
“廙儿,你和你哥哥仪儿两个人,从小就被你们的母亲惯坏了,这也怪你们这个无能的父亲,总想着自保,每天就是饮酒作乐,让你们看不起我这个老家伙。
为父不怪你们,这都是为父的错,明知道你们的母亲心机太深,仍然对你们不管不顾,让你们自由发展,最后让你们变成了这副模样,让你们进入了世子的争夺,甚至让你们开始做错事!
父亲有很多事情都做错了,最大的错误就是在该教导你们的时候没有教好你们,在应该对你们严加管教的时候没有管教,在你们做错事情的时候没有让你们改正!
所以,为父应该为这些错误,去承担应有的后果,若是你日后还有机会,你记住,你千万不要忘记这件事,不是让你们为我报仇,是为了让你记住,错了,就是要承担的!”
说完之后丁冲收回了自己的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没有任何表情的李昊,“若是老夫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你们校事府也不是很好交代吧!”
“所以呢!”
“从你们校事府的观望台上,应该可以看到我丁府的门口吧!”丁冲轻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李昊说道,“就让老夫最后的时刻,还能再回家看看吧,还能再让丁廙这个小子,在自己的家中,看到他的父亲吧。”
李昊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伸了伸手,一副请的意思,同时也对着丁廙说了一句,“一会儿我会带你去观望台,让你看丁冲老大人最后一面,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呜~呜~”丁廙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浑身伤痕,没有了气力,满嘴也没有了牙齿,甚至已经想要说些什么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现在的丁廙只能发出这种呜咽的声音,希望能够阻止自己的父亲,不过他似乎是失败了。
“送丁冲老大人!”李昊一声大吼,丁冲就被一群校事府的探子簇拥着送了出去,然后随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那十大车的美酒,足足十大车的精美烈酒,刚刚李昊偷偷扣下了一坛,打开看了看,十分的呛鼻子,那就是辽东的美酒!
等到丁冲带着美酒离去了,丁廙整个人也已经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李昊一把摁住了丁廙的头发,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了么?这就是你们兄弟两个做事的报应,报应!”
“呜!”丁廙满嘴的鲜血不断的喷洒出来,双眼瞪大,眼眶赤红,不断斜着眼睛怒瞪着李昊,若非是现在不能杀人,他也杀不了人,恐怕他真的想要将李昊的肉一口一口的撕咬下来!
李昊没有任何的害怕,还在他呜咽完了之后,继续轻声说了一句,“你放心,你的那位老父亲,他一定会白死的,某家给你保证,他一定会白死的!”
这句话说完,李昊就大笑着离去了,然后让人将丁廙押了出来,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上了观望台,那是校事府专门为了检查洛阳动静而建立的一座高台,在那里几乎可以看到洛阳的全貌,至于那本就离校事府不远处的丁家,自然也就收入眼中。
“看到了么?”当丁廙被押上来的时候,李昊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伸出手指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那就是你们的丁家,那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丁家,很快你就能回去了!”
丁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颇为虚弱的丁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家,但是他现在眼神全都放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丁家大门外,那一板一眼,十分严整的跪坐在丁家大门前的那个老人。
此时丁冲将一坛坛的美酒拍开,然后没有倒入酒樽,没有倒入陶碗,而是直接抱着酒坛就这么直接喝了起来!
丁冲好酒,甚至为了喝酒弄出了很多雅号,他好美酒,好宴饮,好美姬,总之除了权势之外,他喜爱所有和喝酒有关的事情,但是他喝酒非常的雅致,像他说的,喝酒乃是一个雅事,怎么可以如同牛嚼牡丹一般的暴躁。
但是今天他破例了,他就是如同牛嚼牡丹一样,大口大口,抱着酒坛子开始喝了起来,没有一点文雅的意思。
丁家的人已经冲了出来,想要劝阻他,但是都被他一个个的呵斥了回去,让他们莫要再管这件事,丁冲的确是不管家中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的威信,相反,他在家中的威信极高。
就连丁家的老夫人,丁仪和丁廙两个人的母亲出来,都在丁冲的眼神之中,败下阵去。
丁冲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开始了疯狂的喝酒,那美酒浸湿了他的衣衫,浇灌了他的身体,然后酒香传遍了这一条街道。
就算是不懂酒的人,闻到了那冲天的酒气也知道这是一种很烈的酒水,看着一口接着一口,甚至一坛接着一坛喝酒的丁冲,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家伙那是疯了!
“丁廙,看到你的父亲了么?”李昊冷笑着,看着下面的丁冲,“知道他喝的是什么么?是辽东来的烈酒,某家手快,就扣留了一坛,现在也让你闻闻辽东的美酒!”
说这话,李昊就让人将他留下的那一坛美酒拿上来,美酒已经开封了,刚刚端上来,满脸血污的丁廙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酒香,这是辽东特制的烈酒,便是辽东人都不敢轻易喝,这种酒是辽东的人为了应付寒冬准备的,喝多了会将肠子喝穿的!
“呜!你...呜!”丁廙说不清楚话,只能用不断的呜咽声,还有那瞪大的双眼,以及不停的怒吼来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不过这种愤怒在李昊看来那如同小丑一样。
“尔等够退下吧,某家要和丁廙大人好生聊聊!”李昊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和丁廙两个人在这里。
看着丁廙,看着也在同样怒视着自己的丁廙,李昊笑容很是轻松,“知不知道我为何对你们那么狠,为何对你们丁家兄弟,对你们丁家上上下下都那么狠?
因为某家没有父亲!或许说,某家有父亲但是他没有照看过某哪怕一天,不过和曹丕世子一样,某家也有一个对某家十分负责人的先生,某家能够体会到崔琰大人和魏王的那种感情,因为某家也一样。
当初某家心思不正,家师为了纠正某家的心性,日日夜夜陪伴在某家的身边,不让某家妄动分毫,每日让某家朝儒学经典还有佛家经典,听梵音和儒家名宿的文章,用来平静自己的心。
每天给某家教导,这种情分某家会记住一辈子的,可是当某家有能力再去照顾他的时候,某家却是让他失望了,做了他最不喜欢,也最不想某家做的事情,这种感觉,某家可以理解!
崔琰大人和某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熟悉,不需要说什么我等都是什么心神相交的好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丁家不死个干干净净,你丁家不从这大汉消失,我对不起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先生,所有的父亲!”
丁廙看着和自己敞开心扉的李昊,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只是不停的笑着,那应该是笑吧,张开大嘴,血液和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浑身也是忍不住的颤抖。
“笑吧,你能够笑的时间,能够笑的机会,都不多了!”李昊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将目光再次看向了下面,在那里丁冲已经喝了将近一车的美酒烈酒了,整个人都已经不太清醒了。
他现在还能够继续喝下去,应该说全都是他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丁廙,你的父亲,应该要坚持不住了吧!”李昊轻声说道,他在这里看的也不真切,“莫说某家不给你们机会,现在某家便亲自带着你下去一趟,让你们见最后一面的同时,也给你们丁家最后一次机会!”
丁廙将目光看向李昊,想看看他到底想要说出什么来。
“你那位大哥应该再吧,某家只需要你那位大哥首告曹植世子,便会放过你们丁家上上下下,机会给了你们,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了!”
李昊说完之后,大笑着朝着下面走去,而紧随着就是一群校事府的人手冲了进来,想要将丁廙控制住,带着他一起去丁家。
一直十分温顺配合就是嘴硬的丁廙这次突然发了狂一样,使劲的撞开那些校事府的人,然后扑向了桌案上的那一坛烈酒,突然奋力将酒坛举了起来,举过头顶然后朝着自己浇了下去,而他自己也是长大了嘴巴,大口的喝着那烧心的烈酒!
猛烈的烈酒划过他的衣衫和肌肤,那些伤口也在剧烈的疼痛,可是此时丁廙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只是不停的浇灌着自己,不停的喝着这一坛子烈酒,而校事府的这些人,也没有在对他用刑或者强行带走。
“砰!”一坛烈酒没有喝几口的丁廙,甩手将空荡荡的酒坛扔到了地上,然后露出了一个很随意的笑容,看向了众人,伸出了双臂,让他们给自己带上了枷锁和铁链
,跟着他们走下了观望台。
丁家大门前,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手,有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各路达官贵人的小厮和探子,就是想知道这丁家的老家主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坛坛的烈酒下肚,这是不要命了么?
“丁冲老大人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么?”一个来打探消息的家伙朝着旁边的百姓轻声问道,同时手中还偷偷的递过去一小串钱,“这都喝了快一车烈酒了,再喝就出事儿了!”
那得到好处的百姓也是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附和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丁冲老大人的儿子好像是被朝廷给带走了,今天这老大人前去要人,结果应该是不满意,这不自己回来的不说,还带回来这么多的酒,一回来就开始不停的喝了起来,真是造孽啊!”
那人听到这话之后也是眼睛一缩,他是给上面的人打听消息的,他知道的自然要比百姓更加的具体,丁冲的儿子丁廙被抓走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也算不上什么秘密,问题是他今天要打听的就是丁冲去要人这件事。
因为抓走他儿子丁廙的乃是校事府的人,若是丁冲去要人了,这或许还真是一� �不错的消息,这还没有要到,看着戒酒消愁的样子,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是要用自己的一条命将事情闹大,然后求魏王给他儿子一条生路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那探子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好说什么,若是现在的这位魏王输了,恐怕现在在这里干这种事情的,也就会换一个人了,没什么真的值得可怜的。
就在他要离开给自己家主报信的时候,有人惊呼了一声,“丁家的二公子回来了,丁家二少回来了!”
丁廙好歹也是丁冲的儿子,而丁家和先王曹操的关系那也是极好的,再加上丁家兄弟和当年的曹二公子曹植的事情,可以说这是一个名人。
那个已经准备要走了的家伙,听到丁廙居然活着回来了,这不又的感到大吃一惊,然后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了过来,微风吹动马车上的窗帘,露出了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丁家的二少爷,丁冲的儿子丁廙。
听到这一声呼喊,丁冲也是手中微微一颤,然后眼角留下了两滴泪水,可是当他看到了马车停在自己面前,浑身枷锁和镣铐的丁廙走下马车的时候,他再次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酒来!”丁冲一声大吼,就再次开始豪放的饮酒,直接伸手就将一坛烈酒拿了过来,然后拍开泥封就喝了起来。
丁廙看到这一幕,他是有些冲动的, 但是他刚刚要有所动作就被身边的几个校事府的人给制止了,同时李昊的声音也从他的身后幽幽的传了过来,“你自己考虑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刚刚要冲动的丁廙听到这句话之后,露出了一个凄惨的样子,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的父亲,就这么走了过去,而丁冲也不再敢看自己的儿子,继续大口的喝起酒来。
至于周遭看戏的百姓,一个个的都被驱逐了出去,还有人不想离开毕竟这是魏王脚下,有人想扯虎皮说些什么,结果他还没有张嘴,旁边的一名校事府的探子直接就给他摁在了地上,然后拿出枷锁就给他扣上了。
至于防抗,将他摁住的两人直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尿了裤子,软在了地上。
“校事府的话,现在已经这么没有用了么?”
所有的官府衙门他们都敢说这里是魏王的脚下,所有的衙门都要在这里顾忌一些,担心会不会闹大了传到魏王的耳中,但是校事府不一样,他只需要说一句,他们在抓捕探子,别说他了,便是他的家人也就一起进去了。
当听到校事府这三个字之后,没人再敢多啰嗦,不管是百姓还是那个府邸的仆从,二话不说就跑,因为无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但凡让校事府盯上的,就没有人能够救出来的。
看着外面终于安静了,李昊这才冷哼一声,带着已经认命了一般的丁廙走进了丁府之中,看到那一群群的丁家家眷,看着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一表人才的的丁仪。
“都说丁仪大人长得那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昊裂开嘴笑了笑,然后冲着丁仪用了拱手,“还未曾恭喜大人,被魏王封为右刺奸掾,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看着李昊那脸上的笑容,丁仪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甚至都有些要做些事情的冲动了。
右刺奸掾可不是什么平常的官职,这个职位的职责乃是监察,监察百官,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那是一种殊荣,但是放在丁仪的身上,那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讽。
现在可不是当年,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可没有人回顾及谁的面子,丁仪的名声现在可是真的臭大街了,为了报复,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栽赃陷害,这就是实打实的辱骂了。
甚至曹丕也不止一次的放出话来,让丁仪自裁,保全他丁家最后那一点脸皮罢了,结果呢,丁仪全然当做不知道,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每日就是去魏王府当值,然后这的去当他那个右刺奸掾!
最后逼得曹丕没办法了,将这件事交给刚刚休息的李昊,正好这个家伙刚刚将汉室的那些重臣一窝蜂的给端了,这个时候处理这件事那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李昊也没有让曹丕失望,直接找了个理由,将丁仪的弟弟丁廙给抓回了校事府,但就是这种情况,丁仪最大的动作就是跑到校事府的府门之前朝着里面呼啸,若是进去,那是打死都不会进去的!
最后还得是丁家的老爷子亲自出马,这才让丁家的事情到了最后的阶段。
看着仍然是满脸愤怒不敢有任何表达的丁仪,李昊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实在是看得有些恶心了,他觉得就算是当初丁仪还算是为了曹植,现在他已经算不得是一个大汉的士子了,这种人,不值得自己再去算计他,他会自己将自己玩死的!
“某家来此就一件事,来这里找丁仪大人罢了!”李昊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客套,“魏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就算某家不再多说了,想来你也是能够明白的,莫要在这里装傻了,今日丁家的父子三人,一定要有一个被天收走!”
丁仪没有算到这个家伙居然这般痛快,这般直言,让他颇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多说些什么,但是让他说自己去死,这件事情,或许他也是真的做不到的。
“我乃是魏王亲封的右刺奸掾,执掌监察之事,你这般做,对得起魏王么?”丁仪和他父亲丁冲一样,总是想要用魏王曹氏和他们丁家的交情来压制一下李昊,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但是他们的命运也是一眼的, 被李昊无情的鄙视罢了。
“某家选的是你的弟弟丁廙,不过似乎你们的那位老父亲不太舍得,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现在选择就在你丁仪的面前,是选择你的这个和你一起效忠于那位公子的弟弟丁廙,还是你们的父亲,又或者就是你自己?”
“某家....某家....某家乃是魏王亲封的...”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自己考虑清楚!”李昊一声大吼将他要说的话给堵在了嘴里,“若是选择不出来,那就一切照旧了!”
“某家....乃是魏王亲封的...”丁仪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哪怕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的也一样。
“若是你谁都不想选,那也不是不可以!”李昊突然轻笑了一声,给了他另外的一个选择,让他很惊喜的选择,同时大手朝着后面招了招,立刻就有一个校事府的探子端上来一份儿笔墨信帛。
李昊将托盘接了过来,然后递到了丁仪的面前,“将某家想要知道的东西,写在这上面,你们丁家全都能活,某家可以保证!”
“你...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知道什么?”丁仪手已经将笔拿了起来,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将笔墨落下,“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某家要些什么...”
“丁大人如此聪明,某家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到底是你丁家满门性命重要,还是他更加的重要?”李昊上前走了一步,眼神十分的锐利,刺痛了丁仪的心口。
“某家...某家只要写了,你就能够保住我丁家么?”丁仪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手中的笔已经沾了墨汁,准备开始写了。
看着已经开始落笔的丁仪,李昊突然戏虐的笑了起来,然后轻声说道,“当然,某家会将你丁家满门都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虽然你们会失去所有的官位和地位,但是你们至少能够安全!”
本来已经落笔了的丁仪,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疯了一样将手中的笔扔了出去,然后伸手将那已经写了几个字的信帛直接拿到了手中,疯狂的撕扯起来,同时嘴里还在大吼,“不可能,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让某家失去一切,凭什么,某家不同意,不同意!”
丁仪这幅姿态,让本就看不起他的李昊更加的看不起他了,甚至都已经不想看他了,直接已送上,那笔墨纸砚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既然如此,那丁廙某家就给你们送回来了,某家也是一个诚信的人!”李昊说完之后,哈哈大笑着离开了,路过丁廙身边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容,然后再次大笑着离开丁府!
当李昊走出去的时候,丁冲还在不停的喝着烈酒,但是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了起来,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看他现在的这幅样子,恐怕就算不死也难了。
“丁廙那个小鬼某家已经给你送回来了,剩下的某家可就不管了,可懂某家的意思么?”李昊没有停留,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校事府的人撤了,便是那个以你为不接受驱逐,和校事府的人犟嘴的倒霉蛋,此时也被他们留下了,没有再难为这个蠢货。
而等到校事府的人都撤离了之后,丁家的大门再次打开了,丁仪一脸慌张,带着泪水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一把扑在了自己的父亲,丁冲的身上,“父亲,他们走了,走了,不要再喝了,不要再喝了啊!”
不过他的话没有阻止丁冲继续喝酒,而仅仅是让他停了一下,“廙儿回来了?”
“回来了!二弟已经回来了!”
“可还活着?”丁冲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便是能够抓到酒坛,那也是很困难了,看不清自己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丁仪哭丧着脸色,看向了后面跟过来的,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二弟,点了点头说道,“二弟受伤颇重,但是性命无碍,父亲放心吧,儿子扶着您回去!”
丁冲这次放下心来,刚要接受他的搀扶,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丁仪,沉声说道,“那是你和那厮有什么交易不成?”
他不反对自己的儿子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不希望儿子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违背自己的心,自己的良心。
“父亲放心,孩儿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他让孩儿构陷曹植世子,孩儿不做,最后他也没有将孩儿如何,冷哼一声便直接离去了,想来是不敢妄动我丁家,您就放心吧!”
丁冲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反而大变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然后挥手用力的抽向了身边的丁仪,嘴唇哆哆嗦嗦的怒骂着他。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干什么?”
丁冲抽完了丁仪,自己也变得气喘吁吁了起来,他现在肚子里疼痛不已,同时他现在浑身不只是肚子中疼痛不已,便是心也在疼痛。
他再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将这两个儿子扔给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的确是十分的聪慧,但是却少了些许大气,导致这两个家伙都有些短时,尤其是丁仪,一路顺风顺水的,让他现在已经短视到如斯般地步了。
“父亲,你这是要干什么?”丁仪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孩儿哪里做错了,您为何要如此?”
丁冲看着丁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笑,不断的摇着头,“是老夫错了,是老夫错了,的确是老夫错了!”
“父亲....”丁仪还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是被他弟弟丁廙打断的。
“兄长,你这是将丁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已经卸下了枷锁的丁廙越过丁仪,走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伸手扶住了他,脸上全都是歉意,“对不起父亲,是我们兄弟两人给您丢脸了!”
丁仪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神经,“丁廙,你是疯了么?你以为你是什么?面子,面子能有性命重要吗?名字能够比我等的性命和权势还重要么?
你知道魏王给了某家什么职位么?右刺奸掾!你知道什么叫右刺奸掾么?那就是检查百官的职位,为什么让某家去当这个右刺奸掾,就是让某家像在曹植世子....像在曹植那厮哪里一样,继续为魏王排除异己!
明明就是那个家伙,明明就是那个校事府的莽夫说错了,他领悟错了魏王的意思,领悟错了魏王让他做的意义,你看着吧,再给你兄长数年的时间,某家一定能够让魏王离开某家,一定,一定能!”
说完之后,丁仪已经有些疯狂了,然后朝着丁府里的仆役还有丁家的家人疯狂的高呼到。
“你们不信么?你们难道不信么?某家乃是魏王亲封的右刺奸掾,某家乃是魏王的心腹,某家一定能够让魏王离不开某家的,魏王现在大事在即,一定需要某家这种人!”
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丁仪,所有的人都渐渐的离他远去了,都不敢和他靠的太近,便是他的母亲,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父亲!”就在丁家的人和丁仪相互对峙相互追逐的时候,一声大吼从外面传了过来,一群人冲出去的时候,发现丁家老家主丁冲已经躺在了他儿子丁廙的怀中,然后已经没有了声息....
丁仪被这一幕惊呆了,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丁冲的面前,然后失魂落魄的跪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抚在他父亲那苍老的脸上。
过了半晌之后,丁仪才对着丁廙说了一句话。
“二弟,你身上没有官职,还请2为父亲守灵,我...我是魏王的右刺奸掾,还需要长伴在魏王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