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话语惊人,杨晨听来只如神话一般。在凡间也曾听过龙神行云布雨之能,自从修行之后方才知道对于修者行云布雨并不是难能可及之事,只要能够达到造物境便是可以呼风唤雨,叱咤天地,行云布雨只在一念之间。在龙朝那龙神庙中供奉的也不知是不是真正的龙神,只看这位腾龙大人之俊逸便是可以想象龙神之状了。
腾龙大人身为烛龙,在那龙族应该是顶级的存在,虽未修炼成仙神可现在掌控这洪荒之地雄霸一方,也算是一方豪强。洪荒之地与那云岭之颠都是超出世人的眼光似乎是独立的一方世界,这两个地方完全的超出九鼎门、燕云门这些所谓的仙山之地,想来离那三十六天仙神之地又近了一些。传说云岭之颠是一位仙子所建,只为购换一些自己喜爱之物,与这洪荒之地相比也不知孰高孰低?
杨晨思绪飘渺,在那仙山、洪荒之地、云岭之颠游移,脑海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但觉凡人世界之渺小。“我看你修炼的水火木三行元气功法虽然零乱,但每一门都是大有来头,可见你机缘不浅。你我既然有缘,又蒙你相助方才脱离困境,除了北冥河流外我再送你一部功法。”烛龙朗然而笑,右手轻动忽然出现一方赤红色的石碑来,石碑约有着一米高大,整体是赤红之色,像是被血液浸染,在那石碑之上一股阴煞之气咆哮而出,如同群鬼哀嚎。杨晨远远站着都是感到阴森的凶戾之气。
“这是我在北冥河流中发现的,这碑叫做西天戒碑。”烛龙将那石碑掷过,杨晨接在手中但觉沉重无比,那种凶戾和杀伐之气登时向着自己脑海中传入,但感到阴森恐惧之感传遍全身,毛孔都是紧缩了起来。但听到白虎怒嚎,兵戈声声,随之有着冤魂鬼魅之声萦绕,但觉神思恍惚,看到千里之内尸骨累累,赤血横流汇聚成河,冤魂遍地,阴森恐怖......正在此时星辰图符阵上突然的射出一道白色的光华将这气息顷刻间压制。所有的秘境立时消失。
烛龙微微点头,杨晨短暂的沉迷未曾逃过他的眼神,能够在这片刻间脱离迷境实为不易。当年自己得到西天戒碑时也曾感应到戒碑中那道杀伐之力,若不是自己强大的神识抗力,可能已被其戾气浸染,成为杀戮之龙。虽然这些年自己也是有意的压制了石碑上的戾气,让其有所减缓,可是对于杨晨来讲可不是那样简单。
烛龙道:“此碑是佛门之物,里面镇压着一物,杀戮之剑。此剑屠戮千万生灵最后修道成仙,只因杀戮之气过甚在那仙界闯下大祸被封印其中。杀戮之剑曾参悟出一篇功法,叫做金之陨,若是你能将其参破自可炼成举世无匹的金元气。所缺土元气那位或可帮得上你的忙。”烛龙指向云丹长老,云丹长老欣然道:“杨晨本为我的弟子,传授他土行功法自是应该。”烛龙点头,继而叹息一声,又道:“只是世间道法万千,修行路慢慢,一道难成,成一而足矣。你身上道佛同修,虽然殊途同归,或误入歧途难以功成,或别有洞天另辟蹊径,一切只看你的造化。”杨晨谢道:“多谢腾龙大人。”
烛龙颔首微笑,转而又对李遥道:“今日便传你凌波舟使用之法。”说着手指向着李遥额头一点,但见一道元气激射而出,幻然进入李遥的额头却未见伤到李遥分毫。只见李遥此时眼神迷顿,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杨晨知道定是烛龙将凌波舟的使用法门通过那道元气注入李遥的脑海,李遥此时正在参悟。将法门信息通过元气注入他人的脑海这样的手段可谓是高深之极,就连云丹长老也是叹为观止。
“我现在送你去北冥河流。”烛龙说话间手指指向高天,口中高喝道:“北冥河流开启。”只见在那烛龙手指所指的方向高天上出现一道黑白相间的光门,外面是白色的光,而里面是黑色空洞。“腾龙大人,我还不想......”烛龙在打开北冥河流光门的同时,手掌一抓一送杨晨已然急速的向着光门飞去,杨晨正待要说明自己不想去之意,可是那个“去”字还未说完人已是进入光门之中。光门快速的缩小,云丹长老竟是突然的向着光门飞去,在那光门关闭之间一头扎入。云丹长老举动太过的突然,烛龙有些始料不及,看着云丹长老消失的身影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穿过光门之后眼前一亮,这里郁郁葱葱满眼都是松柏,沿着松柏看去方才发现这里是一条山谷,而杨晨正站在山峰之上。这里的山峰很是奇特,长满松柏的青山间杂着光秃的石山,石山成七彩之状,如同七彩云霞,在那阳光映照之际更加的绚烂。山峰之下是那连片的沼泽,沼泽中丛柳漫生,开满了紫色的小花,将沼泽连成一片。两三颗胡杨在其间伫立,如同等待亲人归来的女子。
丛柳漫布中一条黑色的河流贯穿而过向西流去。黑色河流如同一条黑色的裂隙将山谷分作两块,一直蜿蜒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深邃看不到尽头。站在山峰之上便是感觉到有着一股苍茫之感自那黑色河流中传来,隐约的有着北冥的冰寒透发出来。
“这便是北冥河流吗?”杨晨看着山谷中黑水顿生一股浩瀚之感。从那山巅走到黑水之畔,这里氤氲的水元气让杨晨感觉到阴冷和无名的沉寂。传说弱水是北冥之水的一条重要的分支,看这条河流的庞大这里应该就是弱水的所在了,如此长的一条北冥之水河流,在那腾龙峪山洞中的寒潭比起这里就像是一汪水泽。杨晨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寒潭中的北冥之水与这里的一模一样,难道是来自于这里?如此看来这里的北冥河流完全的克制烛龙,而那烛龙却又说这条北冥河流为其拥有,这其中却是有着极大的矛盾。
烛龙将这里完全的赠送与他,而这条北冥河流极为的庞大,并不是自己在朝夕之间就可以凝练得了的,还不如回去等以后有着可以凝练这条河流时再来。杨晨心想若是烛龙掌控这里定然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于是呼喊着腾龙大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想要烛龙将自己带离这里,只是无论如何的呼叫都是没有回应。长河落日,夕阳晚照,那种苍茫之感越发的浓厚。
杨晨在那北冥河流之畔逗留了多日之中不见烛龙的身影,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杨晨突然想起烛龙送自己来这里的情景,烛龙未曾征询自己的意愿便是急忙将自己送入这里,连那云丹长老都是未曾告别,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思来想去这其中疑点丛生。想起云丹长老不知去向不免有些心情落寞。
却听对面山下传来悠扬顿挫的声音,似乎是一老者在即兴而歌,隐隐听得里面的歌词:弱水兮,否浆;千里鼓浆兮,空茫茫;长河落日兮,沉光;大河西去兮,难回乡......老者时而声音高亢,时而悲凉,在那长长的歌声停歇时已然是新月初上。杨晨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踏水而过,但觉脚下空无一物,竟是无从着力,想要返回时已然半截身子沉入水中,用手拋凫竟也是不能,只觉得悠悠缓缓的沉入水下,只是片刻感到脚下着地已然到了河底。
这道河流当真是奇妙,从未见过不能载物的水流。心下感叹,辨明了一下方向循着河底向着对岸走去。这条河流不但很深而且极为的宽广,走到河心时这里的河床竟是很高站在上面头居然能够露出水面,月光高悬,照在这黑水之上更显得幽静,只是那股冰寒却是在此时更甚。河流中未曾见到任何的生物,就像是死亡的河流。眼见离对岸还有着一半的距离,杨晨复又沉入水中加快速度向着对岸走去。
这条河流沉沙厚积,每过一步皆是感觉松软,只是有的地方流沙团旋,稍有不慎便会沉入其中,还好只要一步一步缓缓而行虽然费些时间但也是能够走出流沙陷窝。等到的对岸已是月亮西斜,找了半夜也是未曾找到唱歌的老者,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天光大亮时杨晨继续寻找,也是未曾找到,到那夕阳之时又听到对岸有着老者的歌声传来,那歌词却又不同:月高挂,星光华,长夜漫漫悠然见南坡;黑水吟,青山里,漫步瑶光西天纵流尽......
杨晨复又淌过河去,只是那里也未曾找到唱歌的老者。如此返来凫去找了五日,每日都能够听到老者的歌声,可是每日都是空茫茫的找不到身影。这日找了半夜还是未曾找到,天色微明但觉困乏躺在丛柳中竟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杨晨看到茫茫中有着一座高山矗立,而那高山从中横裂,像是一条宽广的峡谷,峡谷中丛柳胡杨遍布,碧绿葱葱。一条黑水穿流其中,冰冷而幽静。在那高山之下赫然压着一头玄武,龟首昂立对月而歌,龟尾如白蛇缠于其上,赫然化成蛇头血口喷张,冷眼而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