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现在南宫家发生了巨变,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她还是开了口:“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个少年闻此,收了笑容,简简单单嗯了一声,随后也坐上了那辆破面包车。
窗外浮光掠影,后座的女人被两个保镖死死控住,不住地绝望嘶吼。
他的瞳孔含起泠光,指尖在车窗上有序打转。
这辆破面包车是南宫崔随意买来的,就打算派人将他们直接一路送出西姜。
这个男人倒也心狠,竟连张飞机票都不愿意再掏。
约莫是觉得自己给别的男人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已经亏死了吧。
“咯——”
车轮子忽然漏了气,行的有点颠簸。
司机只好将车子刹住,跳下车去后备箱搜找备用轮胎。
陡然间,从两侧路上冲出了几个持枪男子,对着他就是一阵射击。
“砰砰砰!”
后座的车窗也被击碎,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于是车内仅有的两个保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直接爆了头,脖子一歪,倒向了两侧。
“啊!!!”刘玉钰本来已经哑掉了的喉咙,又一次发出了尖锐的惊叫。
前座的少年依旧很稳地坐着,只是堵住了耳孔。
“救命......救命......”刘玉钰回了意识,自知这条小径上鲜有人迹,也不大喊了,只是杵在后座的中央,喃喃自语,全身发抖。
“泠爷,人都灭干净了。”
前车门被持枪份子打开,他们对着南宫伊低下头。
刘玉钰瞪着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不由哆得更厉害,只感觉心如死灰:“你......你......”
“我的好母亲,”南宫伊走到后座,将门拉开,朝她勾了勾手,轻轻一笑,“出来啊。”
出来啊......
她只感觉他就像是个举着镰刀的死神,正一心想要割断她的脖颈。
“不!你要害我!你要害我!”她拼命往后退,企图拖延时间。
不想另一侧的门也被人拉开,一个鸭舌帽男子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还挺重。”那男子讥讽道。
“我母亲向来养尊处优,自然是比年轻的时候胖了些。”南宫伊绕道过来,片言只字无不在扎着女人的心。
刘玉钰的神经快要崩断:“伊,伊,算妈妈求你,不要害我好么,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疼我?”他用枪管挑起她的下颚,微眯眸,“你已经疼我很久了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很疼呢。”
“不是的,妈妈以后再也不会凶你了,就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可好。”她的眼球里布满血丝,这是她好几宿未能入眠的后果。
她从来没想过,肖楚晟那老贼死到临头,竟会将这些陈年旧事抖给媒体。
明明她已经和他十几年都没有再见面了!他到底为何还要这么害她!
“母亲似乎忘了件事。”南宫伊做出好心提醒,“已经破产的肖总,应该还不知道您当初怀了他的孩子吧。”
刘玉钰的面部霎时僵硬,觉得脑子里的神经即将一根根地断裂。
的确,肖楚晟不可能知道伊是他的孩子。
可是那些媒体,到底又是怎么知道这秘密的?!
不对!伊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种可怕的猜想从刘玉钰心里诞生,她下意识朝后缩去,却被鸭舌帽男人一脚抵住。
“母亲,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呢?”南宫伊的枪管,从她额间一路下移,“嗯?”
“你有病,你有病!”女人已经快要疯了。
“是啊,我有病。”他笑,最后将枪管停在了她的喉咙,“您知道赵全是怎么死的么?是不是也不知道?那我告诉您,是被一颗长钉慢慢敲入心脏,血一丝一丝流出来......”
刘玉钰的手在地上胡乱地抓着,却只能碰到死去之人的裤管。
身心终于崩溃:“我知道你对那个贱丫头有感情!赵全都告诉我了!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只能乖乖地听从我的命令,乖乖和北辰玥——”
“上一世,我割了你的舌头。”他预备扣响扳机。
刘玉钰差点被自己还没说完的话噎死:“你说什么?!”
“这一世,毁掉了你的声誉,再外加打穿你这声带吧。”他往前一挪,“倒是给了你一个痛快。”
任何关于奚姐姐不好的言辞,从她这恶心的嘴里说出来,他连一秒都难以忍受。
话音刚落,子弹便射穿了刘玉钰的喉咙。
她往后倒去,死不瞑目,丰腴的身体与黄泥相融,像白色的可怜蠕虫。
“泠爷,既然你已经和南宫家彻底划清了界限,那以后......”
“肖楚晟那一切正常吗?”
“回泠爷,关押得一切正常。”
“好,去肖家。”
夕阳下,一众人的影子被拉长。
南宫伊在即将进入轿车的时候,稍作停留,往天边看了看。
云层很薄,将城市精美的景观展现得淋漓尽致。
远方,有西姜最大的一处游乐园,其中扎根着一座巨大的摩天轮,正在悠悠地旋转。
他眸子深处显出片死寂的墟无来。
奚姐姐......
我已经送走了赵全和刘玉钰,而接下来,便是数年的匿伏了。
不说别的,关于北辰玥,我就定会让她因我而疯魔。
但这还需要时间。
因为只有在极致的喜悦过后,才会是巨大的悲恸啊......
奚姐姐,你真的切切实实地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才会走之前对我这般好......
奚姐姐。
我有点恨你了。
等再过个几年,我立刻就会去下一世找你。
而到时候,我会将你保护的很好,一分一秒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泠爷,还不走么?”
南宫伊别过头,松开绷起的手筋,弯腰进入了轿车内。
车里坐了好多人,暖气开得也很足。
可是他感到孤独,也觉得很冷。
“泠爷,这是您要的创口贴。”
他接过来,将外层的小熊包装撕掉,接着摸到自己的血痂,将其轻柔地贴了上去。
闭上眼,就恍如是奚姐姐在替他处理伤口一般。
“奚姐姐,你看,我不会再抠了。”
他露出笑,可是下一瞬,又垂下了嘴角,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
奚姐姐......
还有好几年啊,可是......我真的好想你现在回来......
我想你......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