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散了挡住月的阴云，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照在了黑衣女子的脸上。

"青兰！"

没错，眼前这个夜闯姚府的黑衣杀手就是伺候了当朝帝太后几十载，帝太后最信任的人，青兰。

姚娆丢掉手里的面巾，蹙眉道："怎么是你。"

青兰咬着牙没有说话。

"是帝太后让你来的？"姚娆试探道，却见她依旧不语，"你别想自尽，所有人都认得你，不管你是死是活帝太后都脱不了关系，况且我能猜到你究竟是为何而来。"说完示意汪明渊松开手。

男子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青兰咳嗽的两声，终于还是没有做什么。

"帝太后已经派了无言不是吗。"

黑衣女子点点头。

"那你还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的功夫比无言都好。"

"娘娘知道。"

姚娆眉头一挑："你当真能认出当年那个女婴？"

青兰抬头看了看姚娆，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娘娘放过太后。"

"这是什么话。"姚娆笑道，"明明是应该我求她放过玉儿才对。"

"太后...太后也只是打不开心结，毕竟那孩子..."青兰低着头，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竟有一层淡淡光晕，"毕竟太后真心爱过那个孩子..."

所有人都有些不管相信，竟然说帝太后真心爱过她这些年一直追杀的孩子。

姚娆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真的有办法确定玉儿是不是当年那个女婴？"

女子跪在那里身子轻颤了一下，然后说道："是。"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姚娆说着转身要走，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女子清朗的声音，不大却声声入耳。

"为何不在这里说，让玉儿也听听。"

几人错愕的回过头，看见玉儿站在门外，目光落在一身黑衣的青兰身上，微寒。

姚娆蹙眉：还是让她知道了。

绕香园，子时已过，却意外的燃起了灯火。

青兰依旧一身黑衣站在大厅里，阿飞和汪明渊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玉儿则站在姚娆身侧，蹙眉看着青兰。

姚娆深深一叹，她从没有想过要这样揭开玉儿的身世，至少...至少要跟汪明渊成亲之后啊。

"姑姑，我相信你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可是要我们相信你真的能证实玉儿的身份，就..."

青兰抬头看了一眼玉儿，低声道："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可以认出小主子，因为当初是我亲手把她扔到河里的。"

玉儿闻言手心一紧，听见姚娆冷声道："那么小的孩子就扔下河，看来帝太后很恨这个孩子啊，那你还口口声声说她真心爱过这个孩子。"

青兰急道："我说的是真的，因为当初太后并不知道孩子是那个太医的。"说完赶紧捂住嘴，看了一眼玉儿，竟留下泪来。

"你什么意思..."玉儿终于开口，却抑制不住的冲动，如果自己当真是欧阳尚贞与人偷情的孽种，那自己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就更加没有颜面嫁给明渊。

汪明渊，玉儿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竟然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当年先帝独宠淑妃，后宫没有人不眼红，只有我家主子是真心替淑妃高兴，因为她们自小青梅竹马，什么心事都彼此知晓。可是淑妃生性大大咧咧怎么会像主子一般通透别人心思。"青兰擦了擦泪，"她不知道，我家主子也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先帝，从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甚至比淑妃还早。"

姚娆蹙眉："她嫁给先帝是自己的意愿？"

"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可主子接到旨意的那天整整高兴了一晚上，奴婢看在眼里是真心的喜欢。"青兰看着姚娆，"可是她们姐妹是同一日进宫受封的，皇上却只留恋在淑妃那里，主子披着大红嫁衣独坐了一整晚。"

"她既然真心爱先帝为什么还会跟太医私通，还有了孩子。"姚娆有些同情的同时也有些气愤。

"皇后娘娘，你这些年来独占皇上的喜爱，当然不能理解自己心爱的男子每日与旁人缠绵，还是跟自己最好的朋友。"青兰不平，"主子的心每一日都在受着这样的折磨，是谁也会有受不了的一天的。"

"所以就红杏出墙了？"

"不是！"黑衣女子忽然很激动，"是杨玉风骗了主子，他虚情假意趁主子身体不适郁郁寡欢，对主子百般关怀呵护，主子才..."女子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要不是他，主子不会一步错步步错，这么多年来受尽煎熬。他该死，他一家都该死！"

"该死？"姚娆冷笑："做错就是做错，难道她一念之差就要迁怒其他人？我知道你护主心切，但是她这么做对玉儿公平吗，对阿飞公平吗。他们当时都只是孩子..."

"主子就是因为太心软才会在孩子都几个月大了才抛弃，才会等到几年之后才下决心除去知情人，不然阿飞少爷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不是我还要谢谢她。"阿飞冷笑。

青兰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道："是杨玉风骗了主子的感情，主子怀有身孕之后发现他居然跟其他妃嫔有染，主子就想打掉那个孩子，还说不会放过他。"青兰说道，"那个贱人居然骗主子孩子不是他的，是皇上的。主子推算日子觉得有可能，见他又言之凿凿。恰巧那个时候皇上倚重老爷对主子也很好，主子才欣喜的接受了孩子，还说跟他一刀两断。"

"帝太后以为是龙钟，可是孩子出生之后不久就发现了真相，恰巧那时先帝出巡了好几月，你们就溺婴抛尸！"姚娆怒道。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玉儿，蹙眉道："主子也不想的，可是这件事让淑妃知道，偏巧那个杨玉风看老爷势力渐大居然咬着不放。"

只听身后玉儿一声踉跄，众人看去，她已经脸色惨白。

"玉儿，你没事吧。"姚娆扶住她。看见她竟然泪眼朦胧："我这些年到处查自己的身世，只想能见亲生父母一面。没想到...我竟然是..."如此不堪。汪明渊心疼的看着她，原本自己就嘴笨，这个时候连怎么安慰都不知道。

玉儿说慢慢走向青兰："当年真的是你亲手弃婴的？"

青兰看着她微微点头："是。"

玉儿站在她面前："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那个孽种。"